古劍云的腦袋連同那蜈蚣身體飛向下方的懸崖,雙眼帶著怨恨大聲咒罵著謝根源不得好死,永世不能超生之類的話。而懸崖邊的謝根源只是雙手撐著膝蓋,低頭微笑著看著古劍云急速下落,最終砸在礁石縫隙間的海水中,起起伏伏一陣后被海浪所吞噬。看到這,謝根源還故意側頭,用耳朵對準下方,裝作一副仔細聆聽的模樣,隨后自語道:“什么?下面真的有殘骸?你辛苦了,我到了那邊會年年給你焚香燒紙的!”
謝根源說完后起身來,摸著自己的脖子,潮濕的海風使得他有全身上下都浸泡在泥潭中的感覺,十分難受。他轉身走進叢林中,沒多久又返回了懸崖邊,只不過這次身后多了一群腐液蜈蚣以及幾十具缺胳膊少腿的行尸。
“下去,找到殘骸,能拖上岸的都給我拖上岸!”謝根源對著那群怪物下達了命令,隨后蜈蚣群和行尸們朝著懸崖邊涌去,直接跳下懸崖,在空中做著自由落體。而謝根源只是麻木地轉身看著叢林深處,那里有陣陣濃煙冒起,像是誰在做飯。
……
胡順唐與張增海圍著雙王冕坐著,雙王冕被放置在一個挖好的篝火坑中。在莫欽告訴給他的故事中,那個鰥夫王就是因為放火燒祠堂的時候,才導致自己被雙王冕帶去陰間走了一趟,于是胡順唐干脆用周圍的干枝枯葉點燃篝火,再將雙王冕給扔進去,誰知道卻沒有任何反應,雖說證實了雙王冕的確是水火不侵,但卻沒有其他異象發生。
利用雙王冕回去這條路看來是行不通了。胡順唐盯著在篝火中的雙王冕,抬手抓了出來。雙王冕雖說在大火中燒了許久,但依然沒有升溫,還是保持著之前那種溫度,張增海卻看著沒有著火的雙王冕一直喃喃道:“太神奇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
丁鼎說過在日本人的潛艇中還有一塊玉石臺,那東西是不是原本和雙王冕是一體的?丁鼎也是從玉石臺上拿起雙王冕之后,這才導致了潛艇被卷入那漩渦之中。既然無法啟動雙王冕,那就用徐福的辦法,乘船離開,只是不知道那個謝根源如今進行到哪一步了?
“我送你去海灘,你和其他人呆在一起,我去找離開的辦法。”胡順唐起身來要去攙扶張增海。
張增海雖然起身,卻擺手道:“我是個認命的人,既然死都死了,我也安心了,不會再像其他人一樣老想著要離開,否則世界不是都亂套了嗎?”
“不管怎樣,你先和他們呆在一起,有事等我找到離開的辦法再說。”胡順唐攙扶著張增海朝著海灘走去,同時一直在遠處觀察著他們兩人的薛甲宏和莎莉也悄悄跟進,胡順唐早已察覺有人跟蹤,只是不確定對方是誰,畢竟在這座島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想再回峽谷中去看看,也許我們遺漏了什么東西。”莎莉停下腳步,回憶道,“早先謝根源說過,他會在峽谷中等著我們,在那里有辦法可以離開,說不定有第三種辦法。”
薛甲宏站在樹干上看著胡順唐和張增海遠去的背影,搖頭道:“這種可能性雖然有,但也許行不通,如果行得通,以那個謝根源的性格,他不會再去找如何乘船的辦法。”
“不管怎樣,為了離開,都值得試一試,至少可以知道他放棄那個辦法的原因。”莎莉扭頭就要走,薛甲宏叫住她,“莎莉,我和你一起去。”
“千萬不要。”莎莉看著遠處的海灘道,“我是和胡順唐劃清了界限,但是你的使命是呆在他的身邊,要是被他發現你我在一起,以他的極端性格,很有可能將你也踢出局。”
薛甲宏笑著點頭:“你也發現在這件事中他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了?”
“其實我早發現了。”莎莉臉色沉了下去,“回想一件事就明白了,詹天涯在棺材鎮只教了胡順唐兩個月,只是短短兩個月,胡順唐就突飛猛進,放在異術者中也許不算什么,但胡順唐從前卻是個什么都不懂的人,即便是他有后殮師的那種血統,也未免太快了。”
薛甲宏“嗯”了一聲,隨后道:“不僅是這樣,還有古科學部的那個詹天涯也有問題,他是個精明的人,兩個月胡順唐能突飛猛進,他也不驚訝,說明他也知道點什么,只是礙于某些原因沒有表示出來,總之這件事我覺得知道底細的不多,李朝年和白骨先生兩人很重要。說句實話,我雖然感激白骨先生,但在這件事上我決定保持中立,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你呢?如何打算?”
莎莉沉默了,想了許久才回答:“薛先生,我和你一樣,雖然也想報恩,但在原則上,我也保持中立,看情況而定。”
“好,你注意安全,要聯絡還是用老辦法。”薛甲宏說完,莎莉點頭轉身朝著大山峽谷的方向疾奔而去。薛甲宏留在原地尋思了一會兒,看了看四周,決定先去海灘,再做下一步打算。
……
海灘上,胡順唐安置好了張增海,讓莎莉和君子龍幫著照顧,自己則準備離開去找謝根源,但離開的時候目光卻在張增海身上停留了許久,他在想張增海的出現是不是太巧合了?于是又問道:“張先生,在天墓中死去的那些人,是不是和你一樣都來到了這座島上?”
張增海搖頭:“我沒有遇到過那些人。”
這就怪了,六十五個人只有張增海來了,六十五分之一的概率實在太低了,但偏偏就讓張增海給撞上了,而且他還是考古隊中唯一一個與t.霍克有直接接觸,知道內幕的人。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記了。”張增海掙扎著起來要給胡順唐解釋,胡順唐卻看著他反問,“是不是關于北島人語言的事情?”
“對……”張增海顯得有些驚訝,不知道胡順唐是怎么猜到的。的確,為什么偏偏張增海可以給北島人當翻譯,南島人中也不乏有在北島中生活過的,比如說古劍云。即便是他,在北島人那里學了一手好的箭術,也沒有完全明白他們的語言。
張增海解釋說,這種語言類似一種密碼,對應漢字,但是其發音他完全是來到瘋魚島之后現學的,但識別這種文字,卻是來源于t.霍克所提供的一疊資料,對方的解釋說,關于在寧強縣的那座天墓,他們早有研究,所以得出了前期資料。
不管t.霍克所說的是不是謊言,對當時的張增海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沒有這些資料,他們進到天墓中要辨別其中的記載也實在困難。
“明白了。”胡順唐攙扶著張增海坐下,自己轉身去找謝根源,一轉身卻發現謝根源站在遠處靠海灘的一塊礁石上朝他揮手,示意他過去,與此同時薛甲宏也從叢林之中走出來,與胡順唐對視一眼后,也朝著謝根源走去。
胡順唐和薛甲宏剛走近謝根源,就聽到謝根源指著后方的海面中說:“下面有艘古船的殘骸,我已經讓那些東西去打撈了,但看這個情況,至少要好幾天才能打撈完畢,所以我們還是先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等著。”
“我去看看。”胡順唐朝著謝根源后方走去,薛甲宏也抬腳準備前往,可謝根源閃身讓胡順唐走過的同時,又抬手擋著薛甲宏,微笑道,“薛先生,那種地方他可以去,你不可以去。”
薛甲宏雙手抱在胸前,疑惑地問:“為什么?”
“第一,我小心眼,在神廟中你要殺我,所以我記仇。”謝根源也學著薛甲宏的模樣將雙手抱在胸前,“第二,這座島現在我說了算。”
薛甲宏放下雙手,謝根源盯著他后背的長劍劍柄道:“你該不會想動武吧?”
薛甲宏只是笑了笑,轉身走開,謝根源轉身也快跑兩步跟上了胡順唐,隨后在其身后低聲道:“怎么樣?我替你出了一口惡氣,現在心里爽了吧?”
“別多管閑事,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再說了,我也沒必要讓你幫我出頭吧?”胡順唐看都不看謝根源,也不等他再繼續這個話題,便指著遠處懸崖下方道,“看來我們得游過去?”
謝根源指著在礁石群海面上起起伏伏的那些行尸和腐液蜈蚣道:“要游過去估計很難,我建議咱們還是在這里看看就行了,反正有……”謝根源剛說完,胡順唐就跳進海中,朝著那片礁石群游了過去。謝根源叉著腰站著長嘆了一口氣,暗罵兩聲,也無奈地跟著胡順唐朝那個方向游去。
海面雖然浪大,但胡順唐卻每次都很巧妙地潛水避過,不被海浪直接拍打在身上,雖然減緩了沖擊的力度,卻十分耗費體力,游了一陣后,胡順唐倒是不嘆不喘,倒是那謝根源卻游一會兒,就試圖去抓住旁邊的什么東西,還大聲叫著胡順唐停下來等等自己。
胡順唐根本不搭理謝根源,胸口憋著一口氣一直游到懸崖下方離自己最近的一塊礁石上,這才扭頭去看在后方依然與風浪搏斗的謝根源,扭頭的剎那胡順唐卻發現在旁邊巖石縫隙中夾著好幾具泡得發白發脹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