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在她的手下,不斷痛苦地嗷叫著,那些為非作歹的長手在四處甩動著,他們爹娘的魂體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黑無常完全嚇傻了,只能坐在一旁,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爹娘消失,看著白無常暴走發(fā)狂!
雪白的身影四周環(huán)繞著黑色的怨念之氣,它們開始不受控制地朝著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一部分氣息就像一條有力的鎖鏈一般,緊緊地將惡鬼束縛在原地,另外的無數(shù)條則是襲向了別的幸存者!
包括黑無常!
“小心!”
我驚叫出聲,但黑無常卻沒有挪動一步,只能呆呆地看著怨氣化作的攻擊朝著他呼嘯而去!
在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受到傷害的!
狂猛的怨氣沖散了好多逃散的靈魂,他們在受到這股黑暗能量的攻擊后,尖叫著變成了虛無,我望著這一幕幕殘忍的場景,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fā)展。
我原以為,白無常會為了給自己的爹娘報仇而親自解決了這個惡鬼,卻沒想到,惡鬼是被她控制住了,但她卻失去了控制,不分?jǐn)澄遥瑲⒑α四切o辜的靈魂。
黑無常被一個護(hù)衛(wèi)隊的士兵給救走了,我仍舊能夠聽到他的叫喊聲,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遠(yuǎn)。
……
我猛地張開了眼睛,眼前的畫面不再是白無常那恐怖記憶中的片段,而是那安靜整潔的小屋。
“華兒。”
色鬼見我回來了,用力地?fù)Ьo了我的身體,我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一直用力地抓著床單,臉上滿是眼淚,雙眸中的害怕還未褪去。
“華兒,沒事了,我在這里。”
色鬼心疼地吻著我的臉頰,安撫我道,我不知道我在回溯記憶時,自己的身體做出了何種反應(yīng)。
看來這次我真的是嚇到了色鬼了,不然他就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容閻抬起他那雙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娘親看來是知道了所有的經(jīng)過呢。”
這聲音……我朝著兒子望去,卻見他如往常并不一樣,他的臉上透露出一股邪魅的氣息,配合著他可愛的娃娃臉,一種陌生的感覺傳來。
“你是誰?”
我警惕地看著他,容閻對我微微一笑:“娘親,我是你的閻兒呢。”
放屁!當(dāng)我是傻瓜嗎?我的閻兒是個二歲孩子,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語氣成熟的人。
等一下,他剛才說了什么?
我知道了所有的經(jīng)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抿著嘴,望著容閻,后者笑嘻嘻地看著我,說道:“當(dāng)時,是我用能力,破開了這段被閻王還有黑無常封印起來的記憶。”
我趕忙整理了下思緒,伸出手指指著他,驚叫道:“你是鎮(zhèn)鬼令?!”
“我是,也可以說不是。”容閻望著我,平靜地說道,“我是容閻,也是鎮(zhèn)鬼令,我們本就是一個人,一個個體。”
“那場陰間發(fā)生的大戰(zhàn),使得整個陰間的格局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一只手撐著頭,慢慢道:“娘親不是一直在疑惑,為什么白無常有時會顯出很成熟的一面,原因就在你看到的這段記憶中。”
“黑白無常的爹娘為了救白無常,死在了大惡鬼的手下,她因為愧疚,將爹娘的死因全部歸結(jié)于自己的身上。”
黑無常苦澀地說道:“小白以為,是自己害死了爹娘,所以靈力暴走了。”
容閻見黑無常開口了,便閉上了嘴,靜靜地聽他說。
色鬼接著解釋了起來:“黑白無常的爹娘,在陰間也有著不低的地位,他們也算得上是高階的靈體,生下來的孩子自然也有著不凡的力量。”
“所以白無常的力量就因為那場大戰(zhàn),被激發(fā)了出來,由于她年齡太小,完全無法掌控這股能量,之后的事情,華兒一定很清楚了。”
清楚是清楚,那容閻說的封印記憶又是怎么一回事?
黑無常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道:“是我不想讓小白再想起這段過往,所以請求閻王大人幫忙封印起了她那段記憶,之后小白雖然知道爹娘戰(zhàn)死沙場,卻絕對不會知道那時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原來如此……
“這么說來,小白的身材無法長大,也是這個原因?”
黑無常點點頭,嘆了口氣:“不錯。”
容閻終于開口了:“娘親一定看到了,白無常在靈力暴走的時候,做了些什么。”
“即使她當(dāng)時沒有意識,處于瘋癲狀態(tài),但她依舊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責(zé)任,而不是單純地將這段歷史掩蓋起來。”
我細(xì)想了下,問道:“你是說,她雖然抵抗住了惡鬼,卻也波及到了無辜的靈魂?”
“不錯。”
容閻點頭,“這也是我解開她記憶封印的原因。”
聽他這么一說,我頓時啞口無言,因為容閻所做的一切,有理有據(jù),若是白無常當(dāng)時并沒有害到別的亡靈,我想容閻是不會將她這段記憶揭開。
他不但是我的兒子,還是守護(hù)陰間的至寶,所以他有資格讓白無常為自己做錯了的事情買單。
色鬼沒有出聲,看來他是認(rèn)可了容閻的做法,我平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白無常,聽到耳邊傳來了腳步聲。
容閻走到了我的身邊,抱住了我的腿,我注意到他眼睛中的紅光漸漸褪去,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輕。
“這么做,也會為她好,她只要過了這道坎,要比一直瞞著她好過百倍。”
說罷,他的眼睛就閉上了,身體一歪,就要往旁邊倒去,還好我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了他。
黑無常哪會不明白他這么做的用意,單手捂臉,低著頭站在一旁。
色鬼看了眼床上的白無常,抱著我和閻兒,準(zhǔn)備離開,臨走之前,他轉(zhuǎn)頭看向了黑無常。
“接下去的事情,交給你了。”
黑無常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即將關(guān)上的門里,傳來了輕微的啜泣聲。
“當(dāng)初,是你幫小白封印了記憶?”
色鬼點點頭,我愣了下,隨后淡然一笑:“你平時雖然很嚴(yán)肅,對手下很嚴(yán)格,但是心還是有柔軟的一面。”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別過頭去,我捂著嘴,另一只手抱著懷里的閻兒。
意猶未盡地看著他。
“剛才那是……”
“鎮(zhèn)鬼令的靈識。”色鬼幫我抱過閻兒,另一只手環(huán)著我的腰,讓我能夠輕而易舉地依靠在他的懷抱里。
靈識?
“鎮(zhèn)鬼令化作人形之后,年齡尚小,還不能完全掌控這能量,所以靈識會一直潛藏在閻兒的體內(nèi),待到時機(jī)成熟了,他的靈識則會和現(xiàn)在閻兒
的靈魂融為一體。”
我看著熟睡中的閻兒,眼中浮上了暖意。
“不管他是閻兒,還是鎮(zhèn)鬼令,他都是我們的兒子,不是么?”
“華兒能夠這么想,就好了。”
我在得知了黑白無常的秘密之后,在知道白無常將會跨過這道坎,不再為那段痛苦的記憶折磨時,我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
“對了,安寧要和克里斯訂婚了,親自來為我們送請柬了,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參加哦!”
色鬼揉了揉我的發(fā)絲,溫柔地說道:“當(dāng)然啦。”
……
當(dāng)容閻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晚了,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發(fā)現(xiàn)四周一片漆黑,小臉一癟,有些害怕地縮緊了身子。
他正想起身,出聲叫喚我和色鬼,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被一雙大手牢牢地禁錮住了。
他害怕地顫抖著身子,可是當(dāng)他感受到身邊之人的呼吸時,他圓滾滾的小身子瞬間停止了顫抖。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身旁的兩人,臉上緩慢地浮上了幸福的笑容。
當(dāng)晚,色鬼總算是帶著這個小搗蛋來陰間一起過夜。
還好床大,三個人睡一張也不會很擠。
后來,不知克里斯用了什么辦法,說服了安爺爺那個老古董,讓他答應(yīng)了安寧的婚事,我只從安寧的話中聽出了無盡的甜蜜,著實給我狠狠地塞了一口狗糧。
他們在M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曉,對克里斯這個人吧,我也不是很了解,不過,既然安爺爺都允許安寧和克里斯訂婚了,那克里斯的人品還是有保障的。
起碼不是什么花花公子。
離訂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還在著手準(zhǔn)備開業(yè)的事情,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我們這個茶館。
安韻來報告的時候,閻兒正在小床上睡得正香。
“一個老人家?”我輕聲問道,心中有些疑惑。
我并不認(rèn)識什么老人啊,而且現(xiàn)在茶館還沒開業(yè),難道是通過安家,介紹過來的客人?
“帶他進(jìn)來吧。”不管如何,先一探究竟再說,萬一人家真有什么事情呢。
當(dāng)我看到來者的容貌時,收拾東西的手一頓。
我沒有忘記,容一鳶托付我?guī)兔ν瓿傻氖虑椋吹剿蜕祥T來的老人家,我心里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到了地上。
“老人家,你是怎么找到我這邊來的?”
他在進(jìn)門后,第一眼看向的,不是我,而是閻兒。想來,他肯定認(rèn)出了閻兒的真實身份。
也是,他身為那面具組織的頭領(lǐng),沒一點本事怎么能率領(lǐng)一幫如此優(yōu)秀的驅(qū)鬼師?
“丫頭,距離我們上次相見,你進(jìn)步了不少。”
他沒有像上次在游樂園看到的那般瘋癲,神態(tài),言行和舉止都像個正常人一般。
我擺手道:“老人家謬贊了,我做了一些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與你帶領(lǐng)面具組織,贏得了那二十年前的大戰(zhàn)相比,算不上什么。”
他愣了下,之后像是知道了什么,苦澀地一笑:“看來,老太婆全都告訴給你了。”
“您不回去看看她么?她很想您。”
他擺了擺手,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不回去了,如果你還和老太婆有聯(lián)系,你就和她說聲。”
“讓她別再等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