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還有什麼困惑的嗎?”
“道長……這劍法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王宇擡起頭來,不太好意思的問道。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他好久了,但是之前和道士學習的時候,他一直藏在心裡不敢問,今天學成之後,才終於敢開口問了出來。
“你這是何意?此劍法乃是我茅山祖師所創,威力無窮,甚至曾經禍水東引,爲外敵覬覦,給我茅山宗帶來災亂!”
道士的反應果然不太高興。
“道長,您千萬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太明白,如果這誅仙劍法真的有那麼強大的威力,爲什麼當初你在菌子彎小洋樓的時候,不使出來對付那隻女鬼?”
“你會用冰做的杯子去盛熱水嗎?”
“啊?”
“誅仙劍法,並非降鬼之術,只能對有實體之物造成傷害,比如人、妖、屍。不能傷及靈體,比如鬼、煞、魔。”
王宇一聽這句話,頓時明白了,看來茅山所謂的誅仙劍法,既不是誅仙,也不是殺鬼,最主要還是用來傷人的。
就好像神霄宗的白靈火,能夠對鬼造成傷害,而對人卻毫無作用。
“九嬰雖然是上古瘴氣所化,但是它是實體的兇獸,所以誅仙劍法可以將它斬殺。”
王宇停了道士這句話,心裡吃了顆定心丸。
道士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能夠僥倖斬殺九嬰,那它身上的兩件寶物一定不要錯過!”
王宇好奇的問:“究竟是哪兩件寶物?”
道士說:“一件是九嬰的膽,蛇之膽,原本就是好東西,更何況是九嬰這種上古兇蛇之膽。你若是能夠殺得了九嬰,一定要刨其腹取其膽立刻吞食之,等待你將身體將九嬰之膽徹底消化之後,你的功力修爲就會大漲!”
王宇嚥了一口唾沫,滿是期待的問:“那第二件寶物是什麼?”
道士說:“第二件寶物,就是九嬰的尾骨。”
“尾骨?!”
王宇初聽到這個詞有些意外,尾骨能夠算什麼寶貝?
但是仔細一回憶,他記起了九嬰尾巴上的那根長槍一樣的白色骨刺,曾經把江辰的身體刺穿。
道士點了點頭說:“九嬰的尾骨針刺,別看它在九嬰的龐大的軀體之上毫不起眼,只有長槍大小,但是它卻可以穿透世間一切結界,如果把它製成近戰武器或者弓箭頭,那將無往不利。”
“謝謝道長,我知道了。”
“嗯。”道長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有最後一件事,你一定要在今年之後前往茅山,將我託付給你的桃符交到犬子溫陽的手上。”
“是,道長!”
王宇雖然答應得乾脆,其實心裡很沒有底,這眼看馬上就元旦了,這一年很快就要過去,時間恐怕是來不及了。
但是轉念一想,公元紀年是西洋來的舶來品,咱們老祖宗自己過的是傳統農曆紀年,只要除夕還沒過,那就還算是在今年。
“你走吧。”
“道長,我是挺想走的,可是到底怎麼離開這兒啊?”王宇抓耳撓腮,不好意思的問道。
“想要離開這兒,需要通過一個考驗。”
“啊?這麼麻煩!還有考驗啊!”王宇頓時長大了嘴巴。
“不過你早就已經通過考驗了,你難道忘記自己是怎麼從對面山頭過來的了嗎?”
“哦!原來那就是考驗啊!”王宇恍然大悟。
“你看見這顆金烏樟木樹冠上最高的那片黃金樹葉了吧,只要你把它摘下來,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王宇擡頭,果然看見了那片獨自高高在上的樹葉。但是他卻沒有著急去採摘,而是低下頭望著道士問道:“如果以後我還想見您,那我應該怎麼再回來呢?”
道士笑著說:“你只要離開了,就再也回不來了。這個葉中的世界,會隨著你摘下樹冠上的那片葉子而永遠的消失,我也會隨之一同消逝。”
接著他又向王宇解釋,李淳風親手栽種的金烏樟木,每百年才生長蒂落七片黃金樹葉,每片樹葉之中都蘊含著一個“世界”。當持有者遇到必死危險的那一瞬間,黃金樹葉就會將持有者帶入葉中世界,從而逃過一劫。
即便是如此,持有者想要離開葉中世界,需要通過金烏樟木的考驗,否則只能在此孤獨終死。而持有者一旦成功離開葉中世界,那這片黃金樹葉也會變成普通樹葉,葉中世界自然隨之消失。
王宇鼻子一酸:“道長,那你和我一起走吧!”
道士搖了搖頭,輕輕的說:“我是一個已死之人,本就不該再留在這世上,今日將誅仙劍法四式全部傳給了你,我心願已了,更沒有理由留在世上。而且此時我本就只是一絲殘存的神識,如果沒了葉中世界的庇護,一旦前往陽間,也會逐漸煙消雲散,最終歸於塵土。”
王宇突然跪了下來,眼含熱淚給道士磕了三個頭。
道士當初是爲了救王宇纔不幸被斷晴偷襲,以至於最終喪命,現在又把茅山最至高無上的劍術傳給了王宇,所以他完全擔得起王宇的跪拜大禮。
他伸手將王宇扶起來:“回去吧,好好的珍惜身邊之人。”
王宇抹了一把淚水,然後一墊腳,飛上了樹冠之上,將那片黃金樹葉摘了下來,頃刻之間,整個山頂、天空、雲層……就像是被攪動的水彩畫面,全部都糊成了一團嗎,王宇自身也在一股力量的牽引下,逐漸和這些混亂的畫面分離。
他忍著眼淚,不敢回頭看。
……
“王宇!”
馮建國見對面王宇被九嬰噴出來的火吞沒,他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聲,然後就不顧一切的衝過來。
地面被火焰燒出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大坑,王宇整個人都被燒得連骨頭都不剩,只有一片金黃色的樹葉靜靜的飄下來。
“王宇……”
馮建國跪在坑中,雙手捧著這片王宇唯一留下來的遺物,淚水簌簌的往下流淌。
半空中的江辰見王宇遇難,眼睛之中閃爍洶涌的怒火。
他一腳踹在九嬰的背脊之上,令九嬰在池塘裡翻了個滾,還發出了痛苦的悲鳴之聲。
九嬰的尾巴從水裡伸出來,把江辰纏繞在其中,像擰毛巾一樣使勁的收縮。
就在此時,九嬰纏繞的尾巴縫隙裡,忽然爆發出了耀眼的七色華光,將天空染得炫彩斑斕。
那是鬼心的光芒!
江辰掙脫了九嬰的束縛,抓起了九嬰的尾巴,使勁的撣出去,令剛剛從水裡露頭的九嬰,又再次狼狽的摔回了水裡。
“譁!”
伴隨著池塘裡巨大的浪花,九嬰騰空而起,在天空中張開了巨大的翅膀,頃刻之間遮天蔽日。
它看上去是真的憤怒了。
馮建國見月光突然消失了,連忙擡頭一看,就看見一隻巨大的雙翼九頭蛇妖懸於空中,正是先前在水裡的九嬰。
他沒有想到九嬰竟然還有翅膀,能夠飛天。
然而這還不是嘴值得關心的,真正牽動他心的是此時九嬰向江辰發動的碾壓式攻擊,江辰苦苦支撐,眼看就要擺陣了。
就在這個時候,馮建國手裡的那枚黃金樹葉,突然自己飄到了空中,然後金光炸裂,從裡邊蹦出來了一個人影。
“王……王宇!是你嗎?”
馮建國當時的心情很複雜,見王宇沒有死,還活著,他自然是很高興的,可是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王宇看起來怎麼變了。一頭長到肩膀亂糟糟的頭髮,還有滿臉的鬍子,好像有三兩年都沒有打理過了一樣。
可是王宇他明明纔不見了三兩分鐘而已,怎麼再此出現就變成了這幅蓬頭垢面、歷經滄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