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只是想要勸這大鐵鍋?zhàn)栽鸽x開而說了這么一句無心的話,想不到這大鐵鍋聽到了之后,卻如遭雷擊,整個鍋都呆在了那里。
天地混沌,大地上妖魔和人類還在混戰(zhàn)的時候,它已經(jīng)存在,那時候他只是一塊鐵石,后來有一個年輕人把它從深山之中背到了鬧市。
它甚至沒什么感覺,但實(shí)際上世上已經(jīng)過幾年前,人類和妖魔的戰(zhàn)爭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人類成了大地上新的主人。
它被人煅燒,錘煉,它感受得到自己不斷在變小,最終改變了形狀,成為了現(xiàn)在的模樣。
之后它被放在了一個架子上,每天都會有火在燒他,很多時候,下面是火,上面則是有水,火通過它的身體,讓上面的水沸騰。
當(dāng)然,它沒有靈智,它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沸騰,也不知道為什么人要這么做。
之后它從架子上換到了石頭上,或者換到了泥土之上,有一段時間,它被火燒完了之后馬上就會被人背起來移動到另外的地方。
還有些日子不看回首,它全身都是血,不斷有生命在它身上消失,他感受到了無盡的冤魂,但它只是一個鍋,并不能改變什么。
在一口鍋的觀念里,就是什么都沒有,它還記得自己被埋葬了很久很久,直到被人從新挖出來,洗干凈之后又放到了不同的地方用火燒自己。
漸漸地,他開始誕生了靈智,他知道有些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所以就吊起來燒死了,就是用火。
那些被燒的人每一個都撕心裂肺,實(shí)際上它是不能理解的,那有什么,不就是被火燒嗎,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被少了多少回了。
“要不我也試試大喊一聲?”這是它產(chǎn)生最初的想法。
從有這個想法開始,它又被換了很多地方,見到了很多人的一生,終于有一天,一個身穿斗篷,全身黑漆漆的老太婆在用它來熬制一些藥劑,在點(diǎn)火的時候,它終于發(fā)出了第一個聲音。
“啊。”它大叫了一聲,但這么一聲很正常的叫喊,卻讓一個生命在它面前又逝去了,那老太婆兩腿一伸,倒下去就再沒站起來過。
再后來的后來,它有了行動能力,能夠自己走動了,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總是要在一個地方呆一段時間才能離開的。
就像以前那樣,總是要見證到生命的誕生和逝去,它才會被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
所以就算它能夠自己動了,它依舊會在一個地方呆上很久很久。
它不知道那有什么意義,同樣他也不知道自己存在有什么意義,只是不斷被火燒,然后離開,或者被塵封,然后又被挖出來。
“是啊,為什么我一定要呆夠時間才離開呢?”大鐵鍋?zhàn)匝宰哉Z,曾經(jīng)有些時間,他被放在了自己一點(diǎn)不喜歡的地方。
但他沒有走,而是呆了很長時間才離開,因?yàn)樗X得時間還不到。
這種觀念很久很久才形成的,它把這當(dāng)作了唯一的準(zhǔn)則,所以并沒有離開。
后來他靈智越來越高,能夠獨(dú)立思考,感悟等等,漸漸他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呆一定的時間再離開,這就是他的修煉方式,如果有一天能夠得道,一定就要靠這個方式。
所以在不同的地方,他都會給自己規(guī)定不同的時間,現(xiàn)在這里,他給自己規(guī)定了兩百年的時間,現(xiàn)在時間還沒有到,它原本是不會離開的。
但江寒那句話,卻說中了它幾萬年來所有的心事,所有經(jīng)歷的根本原因。
大鐵鍋存在了幾萬年,見證事件無數(shù)生命的誕生和逝去,聽過了無數(shù)種族的道理和信念,它不是不懂,而是靈智有限不能理解。
不過在歲月之中沉淀下來的所有一切,都完整的保存在了它的記憶中之中,依照頓悟,就可能立地飛升。
當(dāng)然,那需要有無上的大能來點(diǎn)撥。
顯然江寒不是那種大能,他這一句話,只是也不能讓大鐵鍋立地成仙,但效果是差不多的,或者說從原理上來看,是一致的。
當(dāng)思維成了定式,你就會被局限在你認(rèn)為是一定不能越過的那個范圍之中,那之后,錯也好,對也罷,都將再無關(guān)系。
大鐵鍋就是處在了這樣的情況下,數(shù)萬年來,他一只都是流連在凡人之中,并沒有被修士接觸過,自然也不會有人傻到跟一口大鍋說什么大道理。
同樣,也不會有人做什么事情還需要避諱一個大鐵鍋,所以他能夠見證到了太多的人心,太多的沉浮。
江寒一語開口,并不是他說的有多好,道理有多深刻,只是剛剛在別人需要的時候,說剛好恰當(dāng)?shù)哪且痪湓挕?
“喂,老東西,你聽到我說的沒,趕緊走,不然我不客氣了。”江寒看著那大鐵鍋竟然沉默了,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又開口說道。
江寒話音剛落黝黑的大鐵鍋竟然發(fā)出了光澤,原本黝黑的大鍋竟然開始掉色了,不對,蛻變。
那些黑色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晶瑩剔透的白玉之色,結(jié)婚從沒想過一口鍋竟然會有這種樣子。
“不強(qiáng)求,說的好,不強(qiáng)求,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是在強(qiáng)求,這不正好有悖天心了嗎,怪不得,怪不得,啊哈哈哈。”大鐵鍋的聲音傳來,其中卻盡是驚喜,似乎江寒說的話對它來說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道光!”江寒和蘇雨歆都只是覺得這光芒讓人很舒適,但這個時候龘龗卻跳了出來。
它臉上的吃驚之色就不是裝出來的了,龘龗整個蟲都呆住了,他看到了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它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在這片天地中發(fā)生的,但事情就這么發(fā)生了。
“天地五行近乎完全缺失,這種天地之下,竟然會……不可能,不可能的,一點(diǎn)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龘龗自言自語說道。
只是蘇雨歆和江寒都完全不懂他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