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書包, 無塵在社團活動結(jié)束了之后又一次來到了自己現(xiàn)在每天必到的網(wǎng)球部門外。
一切的一切都跟原來的一模一樣,唯獨少了球場上的那一抹熟悉的鳶藍色的身影。盡管如此,立海大網(wǎng)球部正選們的訓(xùn)練熱情卻沒有絲毫的減退, 反而有了上漲的趨勢。
以前總是在訓(xùn)練的過程中吹著大泡泡的丸井, 如今已完全改掉了這個不好的毛病。眼前, 這只紅發(fā)的小豬正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拍子, 一遍又一遍的做著最基礎(chǔ)的揮拍訓(xùn)練, 臉上滿是專注和一絲不茍。而平日里總是因出錯而被罰的小海帶也是毫無怨言的接受著真田交給他的翻了倍的訓(xùn)練,就連白毛的仁王也一改平常嘻嘻哈哈、唯恐天下不亂的態(tài)度,格外認(rèn)真的和自己的搭檔對打著。
看著大家的改變, 她心底里有著一絲微微的感動。
知道么?幸村學(xué)長。你,真的有著一群很好的隊友啊!
他們, 也和你一起在努力著呢!
“全員休息。”隨著真田的一聲令下, 原本聚集在場上的球員都立刻散開, 回到休息區(qū)里休息去了。
“無塵,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冷冷淡淡的只是屬于自家哥哥特有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打斷了女生的沉思。
“恩?什么事?”眨了眨大大的琥珀色眼睛,她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立海大軍師。
“因為我們這個周末要和青學(xué)比賽了,所以就不能去看幸村了。你幫我們把這個交給他吧!”說著,柳將手中拿著的用淺紫色的包裝紙包著的東西和一打筆記本交給了她。
“恩,好的。”小心的接過來, 無塵將它們都放入了自己的書包里。
頭發(fā)有些花白的醫(yī)生千葉是東京醫(yī)院里對于治療急性感染性多發(fā)性神經(jīng)炎的專家, 而這位有著極其豐富的經(jīng)驗的醫(yī)生同時也是一個盡職盡責(zé)的人。這不, 年近半百的他此刻正在這天剛剛亮起的清晨一間一間病房的查巡著。
因為時間過早, 大部分病人都還沉醉在甜美的夢想中, 微微亮著照明燈的走廊上就只能聽見他自己皮鞋摩擦著瓷磚的聲音,安靜的有些讓人窒息。而身邊的護士小姐也一言不發(fā), 靜靜的跟在他身后。
推開一扇門,就看見上周從神奈川醫(yī)院轉(zhuǎn)過來的鳶藍色頭發(fā)的少年正靜靜的坐在床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窗外的蒙蒙亮的天空。
被開門聲驚動,男孩轉(zhuǎn)過頭,有禮貌的向他微笑著,“早上好啊,醫(yī)生。”
千葉也不由得報以一記微笑,友善的回應(yīng)道,“這么早就醒了么?幸村。”
“恩,今天有些事情啊。”簡單的回答著,幸村臉上的笑容淺淺的,也為原本蒼白的連增添了一絲光彩。
“今天星期六,是有朋友要來吧?但是,也不用起那么早啊。”見男生和醫(yī)生聊的挺開心的,身后的護士小姐也笑著插了一句。
“不是怎么的,就是睡不著了……”隨口回答著,幸村又將視線投向已經(jīng)亮起來的窗外,但是看著天空的藍色眼睛里有一絲憂慮。“啊……今天似乎會下雨呀。”
外面微微亮起的天空上飄著的是大片片的有些厚重的烏云,黑壓壓的一片將要射向地面的陽光完全屏蔽掉了。風(fēng)也稍稍有些大,吹得緊靠著窗的樹枝一遍一遍的敲打著窗沿。
“恩,是啊。已經(jīng)到了下雨的季節(jié)了啊。”走到窗前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況,千葉有些感慨。
積壓了一早上的雨,終于在將近中午的時候完全由天空傾瀉了下來。厚重的云層,讓整個世界的光線都減弱了一半,而半空中有些大的雨則是將整個空間嚴(yán)嚴(yán)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當(dāng)無塵的腳步邁入了醫(yī)院的房檐的那一秒鐘,這傾盆的大雨就開始落下。要是早那么個一兩秒,她肯定就成了落湯雞了。
還真是走運啊!
淺淺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黯淡的天空和眼前的厚重的雨簾,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嘆一下自己的好運氣。然后轉(zhuǎn)身,拎著包走進了醫(yī)院的大廳。
“請問一下,幸村精市的病房是多少號?”來到服務(wù)總臺,她有禮貌的問著坐在里面的護士。
“3樓315號。”
按著記下來的病房號一間一間的查找,她左拐右拐了好一會,才走到了病房門外。
“扣扣。”輕輕的敲了一下門,在聽到里面的人回答的聲音之后,她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無塵,你來了么?”坐在床上靜靜的畫著畫的幸村,在看到女生安全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之后,原本懸著的心才稍稍的放下了些,溫柔的微笑著向她說道。
“恩。幸村學(xué)長,你最近好些了么?”走到桌邊仔細的看了一下好好的擺放在桌上的鳶尾,她轉(zhuǎn)身,關(guān)切的看著依然坐在床上的男生。
“還是和原來一樣啊,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院啊!”有些遺憾的說道,他略微低下的臉上掛著的是淡淡的遺憾和失落。
“……額,對了,幸村學(xué)長,哥哥有讓我把東西轉(zhuǎn)交給你哦。……吶,就是這個。”看著幸村臉上的表情,她心里有一絲的難過。忽然間想起之前柳的拜托,她低著頭在包包里翻了一陣。
看著女生遞過來的厚厚的一大筆記本和包裝好的東西,男生臉上的微微凝滯了一秒。
“這個是……?”疑惑的接過來,幸村有些詫異的看著無塵。
“下面的那些是上課的筆記,而面的那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簡單的回答著,女生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將厚厚的一打筆記本放在床上,幸村小心翼翼的拆開了淡紫色的包裝紙。隨著里面的東西的露出,他手中的動作也忽然停頓了下來。
手中拿著的是……一個普通的白色的小小的畫板。
但是,上面的東西,并不普通。
白凈的紙張上,東一個西一句寫著的,是立海大正選們的鼓勵的話。
‘早些回來,我們等你一起打進全國大賽。’蒼勁有力的字體,工整的寫在最中間,見到這樣的字,眼前仿佛也立刻浮現(xiàn)了立海皇帝特有的那一張黑臉。‘好好養(yǎng)病吧,我們會努力實現(xiàn)立海三連勝的。’特屬于柳所有的娟秀飄逸的字體,在白紙上好像會流動一般,帶來了主人的美好祝愿。‘部長,我也想吃蛋糕!所以一定要回來啊!’紅發(fā)的小豬,就算是關(guān)心人的時候也不忘嘴饞。‘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你的,所以部長,你早點回來讓我打敗吧!’這么大言不慚的話,除了小海帶還能是誰?……
看著手中珍貴的畫板,幸村原本平靜的心情變得不再平靜。上面的簡單的一字一句,都恰如小小的石子一般,在他的心頭激起陣陣漣漪。一度段段珍貴而美好的回憶,都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回放著。他們?nèi)缁鸬那啻海莻€為之共同努力著的夢想,都是那樣的清晰,在自己鳶藍色的眸子里閃著別樣的光彩。而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濃濃的笑意,則是透過微微上揚著的嘴角一分一分的擴散出去,慢慢的彌漫了整整一個病房。
六月的雨,就一直這樣淅瀝淅瀝的下了整整的一個下午。而正式因為這樣的原因,無塵和幸村硬是在這間充滿藥味的病房里呆了整整一個下午。
放下手中柳做得很仔細的筆記,幸村用手輕輕的揉了揉自己有些累了的的眼睛。轉(zhuǎn)過頭來,他就看見坐在凳子上趴在柜子上睡的正香的無塵。
微笑著靜靜的看了一下女生熟睡中清秀的臉,他如畫一般精致的臉上滿是溫柔。眼眸微轉(zhuǎn),靈動的鳶藍色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
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機,他偷偷拍下了女生熟睡中的笑臉。
“唔……”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無塵從熟睡中慢慢清醒過來,睜了睜自己琥珀色的眼睛,她看著自己面前有些慌亂的將手機收起來的男生。
“怎么了么?幸村學(xué)長?”
“額……沒什么,只是……我好像餓了啊。”有不自然的笑笑,緊急情況下,他急忙隨便扯了一個理由。
“餓了么?那我去買些吃的東西回來吧。”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她站起身,留下這一句話后就快速的離開了病房,而幸村的那一句“等一下……”則被她遠遠的拋在了腦后。
撐著在醫(yī)院里借來的傘,她拎著熱氣騰騰的拉面沿著原來的路往回向醫(yī)院走去。
“啊,對不起啊。”和迎面而來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她連忙道歉。
半晌,那人沒有回答。有些奇怪,她抬起了頭,卻立即完全愣在那里。
滂沱的大雨中,站在她面前的是……全身濕透的琴子。
原本深沉的墨色眼睛,現(xiàn)在看起來就只像一汪死水一般,完全沒有了往日里的靈動和安靜。白凈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和血色,有的只是令人心疼的蒼白。而長長的黑色頭發(fā)早已經(jīng)被冰冷的雨水浸透,和衣服一樣,向下不斷的滴著水。
“……琴子,你怎么了??!”心中一緊,無塵急忙用傘幫琴子擋去了天上繼續(xù)降下的雨水,并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擦去臉上向下滴的水滴。
“……無塵?……”用自己失焦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好一會,琴子才勉強的叫出了褐發(fā)女生的名字。
“怎么了么?發(fā)生什么事了么?!”著急的問著黑發(fā)的女生,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拉面的湯汁已經(jīng)濺到了自己的褲子上。
一把將無塵抱住,琴子把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到她的脖頸處。冰涼的雨水,順著她的脖子流下,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剛想說些什么,她就聽見小小的啜泣聲低低的在耳邊響起。聲音并不大,但其中卻含滿了濃濃的……哀傷和痛苦。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松開手中的拉面袋子,她用另一只手輕輕的拍著琴子瘦弱的肩膀。
雨越下越大,似乎想用這冰冷的雨水來將世界吞噬。而兩個小小的身影就在這樣的滂沱之中,勇敢的靜靜的立著。
“柳桑?!”一聲冷冷嚴(yán)肅但很好聽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D時吸引了她的注意。
抬起眼睛,她看見撐著傘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是……青學(xué)的部長大人——大冰山手冢國光。
“……發(fā)生什么事了么?“看著眼前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冰山,似乎也很有興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聳了聳肩,無塵示意他自己也不并不是很清楚。
“琴子?”輕輕的喚著緊緊的抱著自己的人的名字,她輕輕掙開了黑發(fā)女生的雙手,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渾身濕透的琴子早已已經(jīng)沉沉的睡去。
該怎么辦呢?有些為難的看著琴子,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柳桑,還是先將清水桑帶到我家吧!”定定的看著面前有些亂的情況,冰山面無表情的主動建議到。
現(xiàn)在帶琴子回神奈川是不可能的,而且?guī)メt(yī)院也是不可行的。手冢君是一個好人,而他的建議無疑是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了。略微衡量了一下現(xiàn)在眼前的情況,她點頭表示同意。
手冢的家,和他本人一樣,也是充滿了典型的日式風(fēng)格。花園中有一個小型的水池,里面養(yǎng)了好幾條錦鯉。而室內(nèi)的布置則是以干凈整潔為準(zhǔn),一如往日里這座大冰山給人的一絲不茍的感覺。
幫依然沉睡不醒的琴子換下了身上的濕衣服,無塵在端著熱茶和手冢相對十幾分鐘卻無話可說之后,終于受不了萬年冰山的寒氣而華麗麗的告辭離開了。
撐著傘,她頂著大雨走在回醫(yī)院的路上。可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好像少了什么。
是什么呢?仔細的想著,卻已經(jīng)走到了病房門口。
打開門,看著站在窗邊的那一抹對著自己微笑著的鳶藍色身影,她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一絲白光。
原來,被忘記了的東西是……買給幸村的拉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