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的小牀上,擠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她打開房門把這個小女人放進來的時候,她就一頭鑽進了她的被窩,什麼都不說,就把長胳膊細腿的扔在她的身上。
“先什麼都不要問我,讓我這麼摟一會就行。”
要不是因爲之前她見過陸景琛對她是什麼樣的,幾乎她就要懷疑這個大傻子又被簡晟風玩兒了,或者是被白碧萱欺負了,差點拍案而起。
後來仔細想想,現在哪兒還輪得到她出手,要是真的有那兩個人渣紮上門來,早就有陸少來滅了他們了。
“都這麼抱著我擠在這裡快半個小時了,我到現在都猜不出來,你到底爲什麼心情不好啊,說出來,我替你報仇!”
顧一笙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我想在你這裡住幾天。”
要是放在她剛和簡晟風離婚,從監獄剛剛出來那幾天,她一定會大大方方的把整個牀都讓給她,自己去住沙發都行,但是現在她可是陸少的女朋友,馬上就要入住陸家豪宅的女人了呢,怎麼會無家可歸?
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的季晴問她:“你是不是和陸少吵架了?”
她點點頭。
“他欺負你了?”
她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
季晴是個急脾氣,她可不喜歡這樣一問一答跟擠牙膏似的,她拿起來電話就準備打給陸景琛,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商業家族的女兒,也不在他的手下討口飯吃。
光腳的纔不怕穿鞋的,她的好朋友這輩子到現在也就沒結婚之前還能過的肆意瀟灑些,自從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之後,就倒黴事不斷。
她再也不能讓顧一笙不幸福。
“別打給他!”一笙一把按下了她手裡還沒撥通的電話,“給我留些尊嚴,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哪兒,過兩天,我會把辭職信寫好交給你,你只需要幫我一個忙!幫我把信交給他就好。”
吵架了?也許是的,她看一笙的臉色,明顯是悶悶不樂了好久的樣子,但是多大的氣,才能讓她既從他的小屋裡搬出來,又要辭掉正是蒸蒸日上的職位?
“他有小三了?”
能想到的只有這麼一個藉口,不然她一向以情至上的閨蜜不會這麼的爲難。
“比有小三還不好。”
“不會是陸少已經隱婚了吧?”
她搖搖頭,當替身的滋味,原來比丈夫有了外遇還難過。顧一笙覺得,當時她撞破簡晟風喝白碧萱在牀上癡纏的時候,也只是有惱怒,有委屈。
但是這種失望的情緒,卻是在她認識了陸景琛之後才深有感觸的,她一直在驕傲她是他心中的獨一無二。
唯一一個敢頂撞他的人,唯一一個不怕他的人。
“陸少,也不過如此。”她在冒充季晴去採訪他的時候,這樣說,這句話當時驚訝的張琪的鼻樑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水,本以爲陸景琛會讓她死的很慘,可是卻發現陸少只是略帶玩味的看著她的臉,不發一言。
唯一一個讓他一再放寬自己的冷傲,只暖她一個的暖男。
“紅棗薑茶,是陸少特意的囑咐。”想到這裡,她有那麼一絲的小愧疚,她一個藉口,卻被他擋了真的愛惜。
可是在她知道,她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第一個,甚至,可能只是一個影子的時候,那種好像什麼東西被掏空了的感受,是第一次有親身的感覺。
陸景琛第一次開會的時候,微微收著下頜,逆著燈光,底下的員工不敢仔細的盯著大boss的臉一直看,但是有膽子大的小姑娘偷偷的瞄了好幾眼。
好像,總裁的臉有些腫了。
“張琪姐,陸少怎麼了?和人打架了啊。”
“想不想活了,什麼都問!”她橫了小姑娘一眼,然後起身瞧瞧的再打足了側面的補光。
面對總裁的受傷,顧一笙的曠工,大家心有靈犀,小兩口的打架而已。
只是這個女人膽子真的大到可以,陸少竟然都有敗在一個人的手裡的時候,只是他們想八卦的顧一笙,已經兩天都沒有啦了。
他們,是在冷戰嗎?
張琪試探性的問他,今天晚上沒有什麼安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陸景琛沉默了一會,還是回答到,回家!
男人的面子,有時候還是蠻重要的,張琪知道不能在勸,也許過兩天,這兩個驕傲的人,有一個能想通了,吧誤會解開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剛剛要從陸景琛辦公室出去的時候,正撞上風風火火走進來的阿飛。
“陸少,可能你需要帶著公寓的備份鑰匙,去顧小姐那裡走一趟。”
幾乎是第一時間從座位上彈起來的:“她怎麼了?”腦子裡有無數種不好的聯想,那在旋轉餐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會發生的一場劫持難道又再次發生?
“我在這兩天晚上的時候,都會去顧小姐的公寓樓下路過一下,但是無論我幾點鐘去,守到幾點,都沒有亮燈,我去敲門,也沒有人答應。”陸景琛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有什麼意外倒是不可能的,因爲最近身邊風平浪靜,如果是出了意外,早就會有人提出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我懷疑,顧小姐心性高,會不會是因爲你傷了她的心,她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陸景琛心沉了一下,一直處事最爲冷靜的他這一瞬間卻亂了方寸,他該去哪兒找她呢?她能去哪兒?
簡晟風?他很愧疚的想,竟然到現在自己還這麼的不信任她,連懷疑她的去處都第一時間懷疑到了那個男人那裡。
就是他,才引發了這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景琛,你彆著急,一般女孩子這種情況,只是和男朋友吵架,不會鬧的很嚴重的,她也許會找哪個閨蜜,或者好朋友,你認不認識她的什麼朋友的?”
季晴!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她,於是連忙叫過來張琪:“我記得當初一笙就是頂替了她的名字來採訪我的,你還記不記得那是那家的雜誌社報社,去打電話給那家報社,把季晴的聯繫方式要來給我。”
辭職書已經寫好了,顧一笙在鍵盤上打了又刪,一封簡簡單單的辭職信卻打的比寫一篇演講稿還困難。季晴早就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捨與不情願。
“其實這件事很好辦,你爲什麼不去問問陸景琛,到底是不是吧你當成了前女友來喜歡,他不知道你這麼在乎他,要是知道了,我猜他肯定不會這麼兇你的!”
自己也沒談過戀愛,一笙以前就說她,明明不是專家,卻比誰看的都清楚,感情這東西就是這樣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到時候易地而處,她談了戀愛,吵架了也是一樣的糾結。
“可是他都不信任我。”
手指終於敲定了最後一個句號,“你親自把辭職信交給他吧,我可以給他發郵件,但是我還有東西要拿,要麻煩你。”
季晴無法,這個顧一笙執拗起來無人能勸解的了,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
這份工作她是真心的喜歡,看著一點一點從打印機裡吐出的白紙,上面赫然的三個大字她還是看著揪心。
那麼多的設計,像是她全部的陽光,能有人認可,是設計師最大的殊榮,她還準備在這裡大展拳腳呢,可是現在卻沒有辦法繼續了。
“陸少,電話剛剛要來,樓下的前臺就打電話給我說有一位叫季晴的女士想要見你。”
“快叫她上來!”
阿飛淡淡的搖搖頭,色字頭上一把刀,他接待多大的大客戶的時候都沒這麼上桿子的說過,快叫客人上來!
要不是爲了顧一笙,他不會這樣的放下架子吧。
“季小姐請喝茶。”他草草的讓了一下,便急切的開門見山:“季小姐來一定是因爲一笙的事,她是不是在你那裡?”
“額。”走之前答應過一笙的,不能出賣她,於是便直直把包裡的辭職信遞給他:“陸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是她用郵件發給了我這封辭職信,說是讓我幫忙轉交,然後把她辦公桌上的咖啡杯,帶回去,等她有空會來取。”
咖啡杯,那不是他送給她的那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她到底還是放不下的,可是,竟然什麼都不說,直接發給他一張紙就準備消失。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再多呆一會,她一定會露餡的,顧一笙這個丫頭,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這麼帥,對她有溫柔又體貼的總裁,還是那麼不知足的想要走。
要是她的話,八匹大馬拉都拉不走。
“阿飛。”陸景琛低頭看著季晴一口沒動的紅茶,低低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多年默契的老朋友立刻明白了他接下來的意思,自然的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那輛本田的車鑰匙。
“我明白,有消息我打電話給你。”
前面的出租車平穩的行駛,無人注意到隔壁車道後方一點點一輛通身漆黑的轎車在一路緊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