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下坐不更名,立不改姓。山東陳子龍是也”
“什么,山東陳子龍”金三寶還沒反應過來,陳子龍是何許人等,只是覺得依稀在哪里聽說過時,人群卻是有人驚呼出聲道:“莫不是出了農政全書,又是出了豬玀朝鳳的陳子龍,山東大才子!”
要說人的名樹的影,陳子龍的名聲還真是響亮。剛剛報出了名號,就有人認出他來了。而且還提到了他的得意之作,農政全書和豬玀朝鳳。
“大才子不敢當,農政全書倒是在下的手筆。豬玀朝鳳嘛,也是一時心血來潮之作啊!”陳子龍微微一笑道。雖然臉色十分平靜,不過那部大胡子卻是在風自動。也是,當一個人的名聲到了‘天下誰人不識君’的境界,那確實是值得驕傲的!
農政全書是什么物事自然不必細表,可是豬玀朝鳳卻是有必要的。這其實也是陳子龍的懲惡揚善的一則故事。陳子龍的家鄉有一個當鋪,里面的朝奉黑著良心賺錢,有百姓求到陳子龍這里,懇請陳子龍為他們出氣。于是嫉惡如仇的陳子龍答應下來了,當天就在這家當鋪對面石灰墻上,畫了一幅畫。
這幅畫也很簡單,先在天上畫了一只鳳凰,然后又在下面畫了一只豬玀。還是抬頭的!寓意就是‘豬玀朝鳳’,‘豬玀朝奉’狠狠地羞辱了那個朝奉一把。在當地傳為笑談!
如今這個豬玀掌柜可以說是和豬玀朝鳳同出一脈。雖然針對的對象不同,卻是同樣的犀利比。
“哦,原來是你”聽見有人提到豬玀朝鳳,金三寶也想起來了。他也聽說過這個事情,但是當時是當做笑話來聽的,也因此知道有陳子龍這個人,不過,卻是沒想到這種事情今天落到了他的頭上!
“陳先生,說起來你我往日冤近日仇,何必如此呢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不如你把這幅畫抹掉,然后走人,我呢,也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你可好?”金三寶強壓著火氣道。
雖然金三寶他自認為有靠山,兒子在錦衣衛里面當差,不怕。可是陳子龍的名聲太大。而且說到底金三寶的底氣也不足,所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金三寶就想息事寧人算了。
哪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金三寶準備吃個啞巴虧,息事寧人了,陳子龍還不依不饒了:“掌柜啊掌柜,我你還真是個豬玀掌柜,腦袋里都是豬油了吧!這樣的昏話也說得出來!
我陳子龍是什么人,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絕不會反悔。你讓我把那幅畫抹掉,這可能嗎!”陳子龍著金三寶,滿臉挪揄之色的道。
“好你個陳子龍,這里是京城,不是山東。由不得你在此地撒野!我告訴你,真要是去見了官,可沒你的好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金三寶尖聲道。說話的時候滿身的肥肉都在抖!他實在是生氣了!這個狂書生,真以為是怕了他不成!還給臉不要臉了。
若不是怕事情鬧大,他犯得著委曲求全嗎!可真要是把他金三寶逼急了,那也說不得要請他陳子龍嘗嘗老虎凳的滋味了!真以為他那錦衣衛百戶的兒子只是擺設嗎!
要知道錦衣衛巡邏的小旗就離著此地一條街的距離,走過去也就撒泡尿的時辰。這是他兒子專門提供的方便,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鬧事的!
“陳先生,你要小心,他兒子在錦衣衛里面當差,還是個有品級的官爺呢!”人群就有人小聲的提醒陳子龍道。
“是嗎”陳子龍聽了卻是淡然一笑:“管他什么錦衣衛!人間自有正氣在!我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錦衣衛,還能反過天去!”
“好,說得好不愧是臥子先生!”人群就有人挑起大拇指稱贊道。當然,也有不少人在替陳子龍擔心,自古有云,民不與官斗!而且現在還是比官府還要兇殘的錦衣衛呢!
而陳子龍呢,卻是氣定神閑,別人不清楚,他可是絲毫不怕的。笑話,錦衣衛再厲害,還能厲害過鎮國將軍嗎!連那些縱橫天下的野豬皮都被鎮國將軍打了個落花流水。區區錦衣衛之流,給鎮國將軍塞牙縫都不配!
“,你嘴硬,你厲害。那咱們就騎驢唱本走著瞧!”金三寶沖著陳子龍連連點指道。
說著就是沖著小伙計一努嘴,示意他去找錦衣衛番子來。只是,這個小伙計剛剛拔腳想走時,卻是被幾名買米的‘客人’攔住了。
“干什么去?又要去找錦衣衛嗎!打官司不是去縣衙門嗎!去找錦衣衛干嘛!難道又要下黑手嗎!”
這些客人個個都是正義感爆發,把個小伙計攔住了去路。堵得嚴嚴實實的!
“你們快快把路讓開,好狗不擋道!不然的話,把你們一并抓了去。”金三寶見有人攔路,就出聲恐嚇他們。
不料這些個客人卻是十分的邪門,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而且個個都是膀大腰圓,威風凜凜。
媽的,這些人一就都是練家子,而且都不怕事,難道說都是那陳子龍的隨從?金三寶心暗暗想道。來這樣的話去找錦衣衛是不成了,不過就是去縣衙門那也不怕。
那縣令許巍也是知道咱家底細的。料想到了公堂之上,陳子龍也落不到好去。此時金三寶還不知道這些人的底細。如果他知道這些人都是連錦衣衛都要避讓三分的西廠番子,那是借他一個膽子都不敢去見官的!只是可惜,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地方賣后悔藥!等到不久之后金三寶發覺事情不對時已經是后悔莫及……
“誰說要去找錦衣衛了”金三寶大聲道:“若是仗著勢力欺負外鄉人,那咱就不是大老爺們。咱就去縣衙門。去請青天大老爺給咱們斷一個公道!”
“好,如你所愿咱就去縣衙門,去斷個是非曲直!”陳子龍著金三寶微微一笑道。
于是金三寶帶著小伙計,又是帶上了幾名親信家丁,連同陳子龍和那些異常熱心的客人,一窩蜂的向著縣衙門走去了,在他們走了沒多久,又是出現了二名行動鬼鬼祟祟的年男子,尾隨在他們身后。而且這二名男子仔細的話,帶有一些關外蠻族的面部特征……
很快的,陳子龍一行人來到了縣衙門處。京城的縣衙門比起一般的縣衙門來,更要顯得肅穆大氣。例如一般縣衙門的門口,是一丈寬,而這里是二丈寬。不過,論是金三寶,還是陳子龍,都是見過世面的人。見了并不畏縮,還是神色如常的走了進去,該干嘛干嘛!
按照告狀的一般程序。在金三寶遞上臨時寫成的狀子之后,此地的縣令許巍立即升堂了。可是他雖然升堂速度很快,卻感到有些為難。因為這告狀方金三寶他是知道的,金三寶兒子在錦衣衛當百戶。也算是官場人,所以這樣的狀子馬虎不得。只是,另外一方也不是軟柿子,那是山東大才子陳子龍啊!不僅僅是秀才身份,而且更是名滿天下的大名士!
這樣的大名士也不能輕易得罪!不然的話,到時候激怒了士子群體,那以后日子也不好過……所以說,這樣的糾紛,最難處理了。許巍決定升堂之后,再相機行事吧。畢竟以他號稱不倒翁的外號來說,在此地呆了二十年,什么樣的案子沒見過,什么樣的達官貴人沒見過,早已練就的滑溜比!相信這一次,也一定能風平浪靜的過去。
等到升堂之后,許巍先是往堂下了,那個穿著綢衫的大胖子應該就是金三寶了。而那個器宇軒昂的大胡子書生,應該就是陳子龍了。完之后,許巍輕咳一聲,開始進入審案程序了。
“金三寶,你所告何事?”許巍一拍驚堂木道。
“啟稟大老爺,我告那山東刁民陳子龍,在我米店門口作畫誹謗,蓄意搗亂。壞我名聲!懇請大老爺為我做主!”
金三寶連忙跪下答道。
“陳子龍,金三寶說你蓄意搗亂,你如何自辯?”許巍一拍驚堂木,又是問陳子龍。
陳子龍此時坐在衙役搬來的椅子上,很是安逸。因為他是秀才身份,有這個特殊待遇。而金三寶只能跪著說話。此時聽見許巍發問。陳子龍卻是一笑道:“還真是賊喊捉賊啊!金掌柜告我蓄意搗亂,我還告開心人米店囤積居奇,擾亂市場,大發國難財呢!”所謂國難財,不僅僅是指戰爭,也包括蝗災,旱災這樣的天災。
“唔”許巍摸了摸下巴那幾根油光發亮的老鼠須。沉吟道:“既然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么現在本堂給你們充分的時間,讓你們自辯。正所謂道理越辯越明,相信在這明鏡高懸之地,孰是孰非,會很快水落石出的。下面,自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