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看了眼老舊校門, 順眼望去的林間小道白雪皚皚,樹上都掛著透明的冰條。
“校門該換了啊…”
望著校門,安陽像是陷入了回憶。
“你還記得你當(dāng)初說的話嗎?”
沈輕舟的聲音有點低沉, 像是沾著迷茫。
當(dāng)初說過的話?安陽說過的話多了去了, 總是說了就忘。
這一時半會, 安陽確實沒想明白沈輕舟說的當(dāng)初的話是什麼話。
沈輕舟輕嘲了一聲, 聲音似乎還帶著薄怒, “不記得了啊?”
所以說一直以來就只有我一個人記得?
是了,膽小懦弱又不負(fù)責(zé)任。
安陽手腕被眼前之人突然抓住,收緊, 看著他臉上類似於憤怒的表情,安陽被嚇得不敢說話了。
“你有良心嗎?安陽!”
安陽被他嚇得退了一步,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惹到他了, 可是, 他說的話總歸是沒錯。
他在說她沒良心。
你是真的傻啊,沈輕舟。
突然爆發(fā)的情緒, 讓沈輕舟自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看著安陽害怕又愧疚的神情,沈輕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
沈輕舟鬆開她的手,指著老舊的校門說,
“你說你要賺很多很多的錢,以後給學(xué)校捐錢, 讓他們把這校門給換了。”
安陽想起來了, 她還記得沈輕舟的回答,
“這是學(xué)校歷史悠長的象徵好嗎?你怎麼因爲(wèi)你撞了它, 就想換掉它?”
“什麼我撞它, 我好好走路呢!誰讓它撞我了!”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
“我不管, 就要把它換掉!換個金碧輝煌的!”
“好好好!我和你一起賺錢行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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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了,就連媽媽給她開門時候給她打招呼,她都沒辦法裝作開心的樣子回覆她。她只能說自己有點累了,然後一個人回到房間躺著。
她是真的沒良心啊,她還能想起剛剛前一秒還很生氣,恨不得一口吃掉她的沈輕舟,後一秒?yún)s溫柔的跟她說,
“我一直在等你,安陽。”
“儘管你沒有良心,儘管你已經(jīng)忘記了。”
“我等不到,所以我就去找。”
“別再跑了,找一個人很累。”
安陽哭了,這麼久以來,和他分手她沒有哭,搬到那麼遠(yuǎn)的城市她沒有哭,同學(xué)疏遠(yuǎn)老師不喜她沒有哭,可是現(xiàn)在她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要哭。
分手的時候努力勸自己,這是對他好的選擇,是她配不上。
努力遺忘他帶給她的變化,不去想那些開心的事情,儘量去回憶他附贈的難過。
所以這麼久以來,她才能夠以足夠平靜的姿態(tài)去面對他的靠近。
“沈輕舟…”
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安陽不顧一切地跑開,她不要讓他看見她哭的樣子。
幸好沈輕舟也沒有追上去,因爲(wèi)他愣住了,這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不再是沈?qū)W長,學(xué)長,而是簡簡單單的沈輕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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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哭了一陣,下樓吃飯的時候都沒怎麼敢擡頭,說話也是儘量少說話。
姥姥眼睛不太好,只是聽她聲音有些啞,以爲(wèi)她感冒了,要拉著她去醫(yī)院看醫(yī)生。
安陽便稱自己昨晚沒怎麼睡好,今天又坐了這麼久的車所以有點累了。
姥姥信以爲(wèi)真,讓她好好吃飯,吃完了之後回房間睡會。
一年前姥爺去世,媽媽怕她一個人住著不方便,便接她過去一起住,但姥姥倔的很,說什麼也不過去。
最後媽媽沒辦法,只好妥協(xié),但是約定好一個月她們便回來看她一次。
只是那個時候安陽正好高三,不宜遠(yuǎn)距離來回,所以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她是一個人在家的。
也不是沒有回來過,填高考信息的時候安陽回來過,只是那個時候沈輕舟已經(jīng)畢業(yè)了。
回來三天,她就往學(xué)校門口跑了三次,一次站一個多小時。
她看見校門外的大紅公告欄上掛著的去年高考優(yōu)秀學(xué)生榜單,只一眼她就看見了沈輕舟的名字,C大,不是衆(zhòng)人所期待的B大。
有人說他是發(fā)揮失常,有人卻說他有B大保送名額,只是他自己放棄了,選擇了C大。
安陽不知道他爲(wèi)什麼會去她曾經(jīng)嚮往的C大,但是她知道,那一刻,她的心又活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爲(wèi)了C大還是爲(wèi)了什麼,她每天起早貪黑地學(xué)習(xí),能抓住老師問問題就絕對不會放過,她也不再害怕和同學(xué)相處,積極和她們探討問題。
那時候離高考還有一百五十多天。
只是畢竟耽誤了一年多,很多東西潛意識裡還是很排斥的,比如說數(shù)學(xué)。
畢竟生活不是小說,說努力了就能夠成功。
她的數(shù)學(xué)仍舊沒能被她的努力救活。
以十幾分的距離錯過了第一志願的C大。
順延著,她便來到了H大。
也不是說H大不好,只是少了點什麼。明明是自己喜歡的專業(yè),習(xí)慣的城市,可偏偏缺了點什麼。
直到沈輕舟的出現(xiàn),她才明白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