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葉默參悟結(jié)束,一行部隊也迅速離開了此地,返回冰蓮宮飛天戰(zhàn)艦要塞。?`
短短三、四個月,仙城同盟和鬼族在各處戰(zhàn)場激戰(zhàn)不下百場,各有損失,鬼族固然損失慘重,仙城同盟也不好過。
這不能說仙城同盟不強,雖說鬼族同時對抗仙城同盟和鯤鵬神宗,但鬼族畢竟與世隔絕十萬年,內(nèi)部即使有損耗也相當(dāng)小,且鬼族的壽元比人族要多很多,無數(shù)年的積累,自然不容小覷。
從長遠(yuǎn)上看,鬼族最后必定堅持不住落敗,因為除了鯤鵬神宗,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獨自對抗二個大勢力。
但畢竟這才開戰(zhàn)不久,鬼族還是能撐得住的。
剛回到冰蓮宮的飛天戰(zhàn)艦,葉默就被帶到靈葫尊座的練功靜室去了。
“同盟危矣!”
甫一見面,葉默還未來得及見禮,靈葫尊座劈頭蓋臉就來了這么一句,把葉默驚的一呆。
心性超常的葉默眼中震驚之意一閃而逝,面色隨即恢復(fù)了平淡如水的模樣,不疾不徐地行禮,而后才說道:“堂主此話怎講?”
靈葫尊座也不說話,一翻手,掌間一片光彩閃過,顯出一枚玉簡,將之拋給了葉默。
接過玉簡,葉默腦海中思緒飛轉(zhuǎn),手上不停,神識探入玉簡當(dāng)中查看起來。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玉簡內(nèi)的內(nèi)容恐怕會相當(dāng)不解,因為玉簡內(nèi)并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情報,也沒有什么資料,有的,僅僅是一些支離破碎的、錯誤復(fù)雜的、混亂不堪的數(shù)據(jù)記載。
一項項資源、靈石交易,一批批修士人才流轉(zhuǎn),一則則看似不起眼的、毫無根據(jù)的新規(guī)定……
“他們在掏空同盟,同時埋下足以致我們于死地的陷阱!”
飛快看完玉簡內(nèi)的內(nèi)容,葉默閉目沉吟半晌,最后睜開眼睛,古井無波道。
仙城同盟很大很大,內(nèi)部臃腫龐雜是必然,每日進(jìn)行的資源交易數(shù)以千萬計,大大小小,不計其數(shù),一般的勢力只要維持交易的穩(wěn)定與平衡即可,哪里會管這些資源會去哪里。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同盟內(nèi)幾乎沒有哪個修士知道,就在這短短幾年間,同盟的大部分資源已經(jīng)被掏空了,“蒸發(fā)”了。 .? `?
當(dāng)然,說是掏空,其實這些資源還在同盟,但也不屬于同盟,或者說不屬于宗門派,所以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樣,同盟的資源依舊如此的充足。
而“蒸發(fā)”,則是利用交易的漏洞,使得同盟無法計算某些資源的去向,其實就是以零代價,無意間“蒸發(fā)”了這部分資源。
可以說,如今的同盟已經(jīng)是外強中干了,資源蒸發(fā)無數(shù)。
人才流轉(zhuǎn)這一點就更難看出了。
在同盟內(nèi)部,從一個仙城投到另一個仙城是很正常的事,更深入一點的,則是安插暗子,在對頭的陣營里安插自己的人,隱藏其中,伺機發(fā)難。
作為同盟二大派系的家族派和宗門派,在這一點上做的更是瘋狂,以各種方式安插暗子,或以必別的途徑做人才流轉(zhuǎn)。
而在背后,則用全力拉攏、威脅等手段,吞下對方的人,再將之無聲無息放回敵對的陣營,成為自己的暗子。
又或者,以諸多手段制造出一個“強大”修士,作為自己的人,安插到對方的陣營,讓對方注意力集中到這個修士身上,其實卻不過只是個棄子。
又或者,派出一個信得過的修士安插到敵對陣營,讓對方策反,其實還是自己的人。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這就是明面暗面的修士人才流轉(zhuǎn)。
這樣的情形下,其實連靈葫尊座本尊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占了上風(fēng)還是對方占了上風(fēng),只能通過蛛絲馬跡和感覺來判定。
而除了掏空資源和策反修士外,其它的舉動更多,化成數(shù)據(jù)根本難以看出什么來,一切都隱藏的極其完美,蒙蔽了同盟絕大多數(shù)修士。
“你看出來了?當(dāng)初是你提出防范家族派的,想必你已經(jīng)有了解決的辦法,可否說來一聽?”
靈葫尊座看著葉默說道。
“沒有辦法。”
葉默斷然搖頭。
“還在為嫣兒的事生氣?”
靈葫尊座清朗的眉梢一挑。
此事其實在找來葉默之前,就和宗門派眾高層商議過了,可惜家族派顯然計劃了很久,所有行動縝密無比,根本找不到辦法解決。
而如果就此翻臉和家族派對立的話,以對方蓄謀已久的準(zhǔn)備,只怕宗門派要損失慘重,這不是宗門派高層們愿意看到的。 `
找來葉默,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聽到靈葫尊座如此說,葉默不禁失笑,微微搖頭道:“在堂主眼里,葉某就是這樣沒有一點心胸之人嗎?拋開這個不談,葉某稱你一聲堂主,就是在以一個同盟長老的身份在和你說話,不會夾雜私人恩怨。”
“倒是本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本座給你道歉。”
靈葫尊座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單掌豎起朝葉默微微點頭,隨即皺眉道:“真的沒有辦法阻止嗎?”
“解決的辦法沒有,倒是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葉默坦然道。
聞言,靈葫尊座沉吟起來,以他的精明,立刻猜到,葉默的辦法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好辦法,否則早就說出來了,而且以他對葉默的了解,葉默說沒有辦法,就是真的沒有。
斟酌了一下,靈葫尊座說道:“說來聽聽。”
“放棄玉、拓二州。”
不曾想,葉默一開口就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饒是以靈葫尊座的心性,也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強忍著呵斥責(zé)罵的沖動,靈葫尊座再次沉默下來,思考這背后的用意,只是此刻他腦子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漿糊,哪里想得出什么。
“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說不出個子丑寅卯,本座必治你罪。”
最后,靈葫尊座還是要求教葉默,但也忍不住警告了一番。
葉默也懶得計較這些,說道:“從堂主你拿出的數(shù)據(jù)看,家族派越到戰(zhàn)時,動作就越大,也越快,只有停戰(zhàn),才能暫緩他們的腳步,得到寶貴的時間另尋它法。”
“這就是你的解釋?”
靈葫尊座顯然不滿意。
葉默無奈,只能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第一要務(wù),是暫緩他們的腳步,第二要務(wù),則是凝聚力量,此時還與鬼族交戰(zhàn),實屬不智,若是他們突然發(fā)難,宗門派面臨的就是前所未有的險境了。”
“或許單純說這些堂主一時想不到那么深,這么說吧,如果繼續(xù)交戰(zhàn),大部分力量要放在西部二州上吧?大本營怎么辦?他們突然發(fā)難,恐怕立刻一鍋端。”
“資源,會被他們帶走大部分,宗門派會進(jìn)入一個嚴(yán)重缺少資源的嚴(yán)冬,修士人才的流失,會讓宗門派實力大減,還有其它種種,屆時都不需要鬼族來打,家族派就能將宗門派滅的一干二凈。”
靈葫尊座靜靜聽著,眉頭已經(jīng)緊緊皺了起來,這正是宗門派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他找來葉默的原因。
“而如果放棄了西部二州,和鬼族達(dá)成和平協(xié)議,甚至和它們聯(lián)手,跟它們借來大批鬼族,反而還能扳回一城。即使不和鬼族聯(lián)手,不借兵力,也能夠靠停戰(zhàn)而得到大量時間,也能和家族派爭斗一番,爭取將損失降到最低。”
說完,葉默便不再多言,讓靈葫尊座有時間思考。
只是,考慮了良久,靈葫尊座依舊搖頭不已,說道:“不可能,他們不會放棄西部二州的。”
“堂主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不行?諸位高層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只是因為不想放棄二州,誰也不想背上這個賣州求存的黑鍋,所以人人心中都知道解決辦法,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來。要抱著很可能到頭來根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滅亡,還是放棄這種不一定得到的東西,換取生存,看各位高層如何選了。”
葉默款款而談,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說著,最后想了想,又接了一句道:“堂主可以這么想,這九州本就屬于鯤鵬神宗,他們遲早要拿回去,同盟不過是暫時的擁有者。”
“但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卻可以用別人的東西,來換取一個大勢力的一次全力支援,甚至如果高層們愿意的話,再以北部二州、東部二州,換取靈族、妖族的某些條件,也無不可,或許還能因此得到靈族、鬼族的好感。”
“葉某知道,堂主很難接受這樣的說法,但是……想想吧,前進(jìn)一步,以九州之地,換取幾大勢力聯(lián)手,如果能和鯤鵬神宗對峙,還能換取大量好處,同盟的地位也不會因為家族派而驟降。退一步,則是和鬼族戰(zhàn)到底,最后被家族派滅的一干二凈。”
“退一萬步說,或者就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宗門派其實在如此危機下所求的不多,最低的底線是生存,在底線和最好的選擇之間,其中可選擇的余地太大太大了,我等修仙之士,最忌諱的可就是貪得無厭啊。”
聞言,靈葫尊座眼中閃過一抹復(fù)雜的光彩,看著葉默沉默良久,才說道:“本座會和他們商量的。”
葉默點頭,沒有說話。
“家族派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統(tǒng)治同盟嗎?”
忽地,靈葫尊座又問道。
“如此縝密的布置和天衣無縫的手段,葉某只想到了一個勢力:鯤鵬神宗。”
葉默眼中精光一閃,冷然說道。
“鯤鵬神宗……”
靈葫尊座口中微動,喃喃著這四個字,“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什么家族派,什么裴家上位,統(tǒng)統(tǒng)都是鯤鵬神宗的杰作。”
想到這里,靈葫尊座心下微微發(fā)苦,這么多年來,竟然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家族派的異常,以至于讓他們發(fā)展到而今如此地步,再給他們一些時間,恐怕整個仙城同盟就都是家族派的了吧?
片刻后,靈葫尊座收起復(fù)雜的心緒,心下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往后又該怎么辦?”
然而,葉默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高層都還未決定,葉某怎么知道如何做?”
靈葫尊座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理了理思緒又道:“如何將家族派的影響降到最低?”
“堂主還是先讓高層們決定下來吧,先停戰(zhàn),放棄二州,到時堂主自會知曉,晚輩只有四個字:釜底抽薪。”
葉默微微搖頭,卻是沒有說的打算。
一開始,靈葫尊座還未明白過來,仔細(xì)思量了片刻,才意識到葉默話中的意思,眼中頓時精光大盛,心中這些日子來積蓄的煩悶盡散,忍不住想要長嘯起來。
“智近乎妖,質(zhì)近乎妖……若是嫣兒沒有被封住記憶,本座不會再否決你,可惜……”
靈葫尊座目露惋惜之色。
智近乎妖,是說葉默智計近乎妖孽。
質(zhì)近乎妖,是說葉默修為潛質(zhì)近乎妖孽。
換做當(dāng)初,葉默會為這句話而欣喜不已,因為這代表著自己和嫣兒之間的阻隔少了一層,可如今,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可惜封印不是堂主你,也不是皇甫宮主下的,而是那一位下的,沒有辦法解開。”
“你……”
靈葫尊座瞪大了眼睛,這一次他的真的被驚到了。
葉默看也沒看他,微微一行禮,轉(zhuǎn)身離去,同時說道:“葉某也可惜,可惜萬事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