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感覺渾身上下無處不痛,仿佛身軀四分五裂開來了一般,痛徹骨髓,但他卻絲毫動彈不得。
不知過去多久,葉默才恍恍惚惚的恢復了一絲動彈之力,但也無法做出太大的動作,尤其胸口心肺間,宛如火燒一般,每呼吸一下都帶著強烈的灼燒感,同時好似千百把利刃在切割胸口血肉,難受無比。
倒抽了一口涼氣,葉默艱難睜開眼睛,目光四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粉色的床榻上,入鼻盡是淡淡的芬芳香氣,隱隱還帶著一股女子獨有的幽香。
而四周則是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的墻壁,蒙蒙的金光,將這處空間映的通透明亮,無需蠟燭也明亮的驚人。
此處似乎本來是什么也沒有的,窮極四壁不過如此,也不知這粉色床榻是哪里來的。
對了,織香璇去哪兒了?
葉默猛人想起這個女子,忽然身軀一震,低頭抓起粉色的被褥呆呆看了一眼,猶疑不定地放在鼻間聞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第一次去見織香璇的時候,那個洞窟內(nèi)彌漫的似乎就是這種味道。
想到這里,葉默臉色有些怪異。
別看織香璇總被葉默氣到,平日里是很冷靜的,智謀與手段都頗為驚人,葉默卻是沒想到,織香璇竟然喜歡粉色……
“你干什么?”
就在這時,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帶著驚詫與慍怒響了起來,也驚醒了回憶中的葉默。
尷尬……
葉默看了一眼織香璇,又看了一眼手中抓著的粉色被褥,輕咳了一聲,訕訕地將被褥放了下來。
“哼!虧得我還好心救了你,沒想到你是如此齷齪的一個人。”
織香璇面上怒容一收,忽地冷笑起來,如霧的眸子里滿是鄙夷。
葉默臉色一黑,也懶得辯解什么,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開始盤坐修煉,恢復傷勢。
對于修仙者來說,身軀受傷不算什么,對于體修來說,身軀受傷卻是不亞于靈魂遭創(chuàng)的嚴重之事,容不得絲毫懈怠。
正準備查探一番,織香璇的冷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的身軀沒事,手掌和胸膛都沒事了,就是心肺被碎骨洞穿,有些麻煩,還需要些時日恢復而已。”
“多謝了。”
葉默默然了一下,隨即出聲道謝。
織香璇看也不看葉默,傲然的一聲冷哼便背過身去。
了解過自身的傷勢后,葉默也微微松了一口氣,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當今體修少的稀奇,他也沒想到會碰上一個體修,而且這個體修還強大的不像話,強悍到極點,輕易將他重創(chuàng),實在可怕。
不過葉默也不會妄自菲薄什么,對方的確強大,本就是煉虛修士,甚至很可能體修也達到了武仙之境,自己不是對手太正常了,若處在同一階段,葉默不會畏懼他。
傷勢已無大礙,只是需要時間休養(yǎng),葉默不再多想傷勢,目光一掃這處大殿,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里是鯤鵬神藏?”
“沒錯,不過你不要妄想了,你拿不走任何東西。”
織香璇冷嘲道,絲毫不給葉默打秋風的機會。
聞言,葉默也失笑了一下,他那時候被打糊涂了,遇到這等神藏,一心想要法寶,增強實力,沒想到此女還當真了。
“你笑什么?”
織香璇陡然轉過身,二道彎彎細細的柳眉挑起,粉面冷若冰霜。
“沒什么。”
葉默微微搖頭,他現(xiàn)在有傷勢在身,可沒有時間和她閑聊,再說,她這種狀態(tài)是常態(tài),他都習慣了,說道:“我傷勢未復原,尚需時間。”
說完葉默便不再理會織香璇,一拍儲物袋,取出一枚丹藥服了下去,開始運功煉化藥力。
“接住!”
睜開眼睛,葉默一把抓住飛來之物,凝目一看,是一個丹瓶,再抬眼看去,織香璇背對著自己,只有聲音傳來:“九州世界里屬于體修的丹藥早就消失了,靠你的丹藥,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恢復。”
葉默眉頭一凝。
聽這話,自己的儲物袋似乎被搜過了,不過在此之前,大部分東西自己都收進了微型世界,不會有暴露身份的東西在,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因為丹藥資源等物引起懷疑。
靜默了一會兒,葉默發(fā)現(xiàn)織香璇沒有說更多,才輕聲道謝,倒出一粒丹藥服下,繼續(xù)煉化恢復傷勢。
體修所需的丹藥和修仙者所需的丹藥是不同的,比如身軀受創(chuàng),普通的修士受傷了,即使是斷臂了,甚至身軀殘了,一顆丹藥也能緩緩救過來。
而體修則不同了,不要說斷臂,就是斷指,甚至只是體內(nèi)重創(chuàng),也要特殊丹藥才能恢復,當然這所謂的特殊丹藥是在如今的環(huán)境而言,真古時候是尋常之物。
修士和體修的差別在于,修士肉身根本無法和體修想比,這中間隔了幾個層次,所以修士能恢復肉身的丹藥,對于體修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因為二者的氣血層次與量不是一個級別的。
如果說普通修士的肉身是石像,那么體修的肉身就是玄鐵之軀,泥巴能捏出一個手臂鑲嵌在石像上,卻不能變成玄鐵,成為體修身軀的一部分。
這就是二者的區(qū)別。
有了織香璇贈予的丹藥,葉默的傷勢恢復極快,不過區(qū)區(qū)半個月,傷勢竟已經(jīng)完全痊愈了,戰(zhàn)力也恢復到巔峰。
就在葉默恢復完好的這一天,消失半月的織香璇又出現(xiàn)了,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葉默,神情似乎有些遲疑,葉默也不說話,平靜地看著她。
良久,織香璇才說道:“你不是要法寶嗎?來吧。”
饒是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葉默此刻也忍不住心下一跳,長身而起,跟隨在她身后而去。
二人來到墻邊,織香璇抓起葉默的手臂,然后一頭撞進了墻壁,葉默也被拉著撞了進去,只見到墻壁如水波般蕩漾開來,彌漫絲絲縷縷的奇異光彩,散發(fā)詭異的波動。
穿過墻壁,二人來到了一個金光澎湃,恢弘無比的龐大世界中。
這是一處寶庫,高不見頂,望不見邊際,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根擎天巨柱支撐著寶庫,這些巨柱綻放奪目金光,其上雕鏤著奇異的符文與鯤魚、金鵬圖,猶如黃金澆鑄而成。
在寶庫各處,有峰青谷翠,蜿蜒如龍的山巒,有汩汩流淌,叮咚作響的溪流,也有激蕩澎湃,洶涌沖擊,惡浪滔天的長江大河,還有一個個澄凈的湖泊,一座座滄桑古老,透著蠻荒氣息的古林。
這是寶庫,也是一個雄偉廣闊的世界。
寶庫頂部云蒸霞蔚,重重云霧遮掩了穹頂,有的更是霞光彌漫,彩虹垂掛,繚繞在山巒峰頂,無盡煙嵐蒸騰飄飛,盡掩重巒山岳。
“這里就是鯤鵬神藏?”
葉默有些呆滯,他萬萬沒想到,鯤鵬神藏是這個樣子的。
“不,這里只是外圍,核心部分連我都進不去,要求太苛刻,但我們有機會進去,四部王侯總有一天會開啟的。”
織香璇眼中精光閃爍,面色傲然,宛如掌握天下的女皇,“不過,在此之前,這外圍屬于我。”
聞言,葉默目光愕然,不敢相信地看向織香璇,心中感嘆不已。
有的人,命中就注定與眾不同,如織香璇,這里的東西,外面的修士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萬分之一,而她,卻擁有全部。
“我們是怎么進來的?”
葉默忽然想起這件事,不禁好奇起來。
那時可是在星空之中,是怎么到達這里的?難道是某種符箓,瞬間跨空轉移到了這里?
“三帝三皇的手段不是你我能想象的,此神藏其實是在九州中州,也是一個異空間,不過它始終在無盡空間亂流中漂流,沒有特殊的手段,窮盡至強者一生都不可能找得到。”
“它雖然在中州,但我有進入的鑰匙,只要我想,隨時都能夠進入,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了,這一次之后,我再也進不來了,每一代秘王都是如此。”
織香璇徐徐解釋道,說到最后,不禁有些失落與黯然,在她的計劃中,是不該這么早進來的。
“每一代秘王能進入多少次?”
葉默問道。
看了葉默一眼,織香璇微微昂首,說道:“三次,我八歲那年第一次進來,師尊就在這里教我認字,教我修煉,二十年后,我離開了這里,元嬰期的時候第二次進來,第三次機會我的原本計劃是踏入煉虛期后的。”
“對不起。”
葉默歉然道。
“你不用道歉,和你沒關系,是我們倒霉,正好碰上他在附近,早一點晚一點沒什么不同。”
織香璇擺擺手,僅有的一絲失落和遺憾被她拋到了一邊,然后一指整座寶庫,說道:“丹藥、功法、神通、法器法寶、陣法、煉丹術煉器術、占星術演天術,應有盡有,你自己選吧。”
無盡機緣,藏于天地山河間。
這份手筆,也只有鯤鵬神宗能有了,畢竟這不像一些前人遺留給后人的機緣,幾宗寶物,幾種功法,就讓人打的不可開交。
這里是真正的寶庫,幾乎每一寸土地都藏著大機緣。
“你的意思是,這里的東西任我挑選,任我取用?”
葉默眼睛一亮。
“哼,你能取多少我就送多少,看你自己的手段。”
仿佛看透了葉默一般,織香璇鄙夷地看了葉默一眼,不屑地說道:“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里任何機緣都是有危險的,任何一步都可能要了你的命,別說尊者,至強者都要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如此么?”
葉默眼睛更亮了,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織香璇,說道:“你得過機緣的地方有哪些?給我指個路可好?”
“你要做什么?”
織香璇警惕起來,防賊一般防著葉默。
“以劫煉體!”
葉默目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