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身軀仿佛一座小房屋的巨大血蛟,那一雙血紅色眸子之中仿佛帶著一縷金絲,竟有如人般狡詐的眼神。
血蛟一口吞了一頭邪獸之后,便身軀一縮,仿佛血色的閃電一般,帶起一道血光,就退回了血泊之中,仿佛從未出現一般。
風輕云淡,血泊仿佛又恢復了平靜。
若不是親眼所見,只怕誰也不知道這血泊之中真的有血蛟。
“好狡詐的畜生,一擊必殺,立刻遠遁,再不留戀,這份心機和城府簡直比許多人都還要強,怪不得能在這天都血獄逍遙快意,極少人發現!”蘇秦雙眸之中驟然閃現一縷銀光。
這頭血蛟乃是天都血獄的異類。
天都血獄的血煞之氣濃厚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所有在這里的生靈都受到血煞之氣的渲染,神智模糊,生性殘暴。
而血泊更是極陰,極煞,可謂是天都血獄的心肺,道極致,則反。
如此環境下,在這里孕育的血蛟不僅神智通靈,在這天都血獄的血泊之中也輕易生存,更能將吸納的血煞之氣轉化為了一種至精純的力量,化為血丹。
這簡直是天地造化,玄妙至極。
蘇秦卻沒有想到,這血蛟竟然生性狡詐到這樣的程度,小心謹慎,連覓食都在一瞬之間,絕不多留半分,立刻縮了回去。
若有人想去血泊誅殺它,簡直難比登天,那么濃厚的血煞之氣,一不小心就會被血泊給腐蝕的身死魂消,就算抵擋住了血煞之氣的腐蝕,實力也要損個七八層,還如何是血蛟的對手?
“看來,要想奪到這血丹,還需要一些時間啊。”蘇秦輕輕搖頭,然后微閉雙目,靜靜凝神起來。
這血蛟如此狡詐,冒進反而會打草驚蛇,蘇秦只好靜觀其變,掌握好這血蛟的習性,務求一擊必殺,否則,以血蛟的生性,只怕不知會躲多少年。
蘇秦可沒那么多時間陪血蛟耗下去,幾年的時間,蘇秦自己修煉都已經能突破到太清境,又何必要這血丹?
就這樣,蘇秦仿佛又變成了一顆枯石,靜靜的坐在山坡的夾縫中,閉目凝神。
血泊依舊是一副血紅的景象,邪獸互相廝殺,妖鬼,邪靈無數,更有強橫的高階邪物游蕩。
潮起潮落。
天都血界無分黑白,永遠是一片血紅,無窮無盡,殺戮永無休止。
蘇秦依舊靜坐在夾縫之中,閉目凝神。
這段過去的時間,大約有五日。
期間,血蛟一日會出來覓食三次,每一次的時間都不穩定,有時會一下子連著覓食兩次,有時甚至一天都不出來覓食,完全沒有半點慣性可以琢磨,可見這血蛟狡詐到了何種程度。
蘇秦依舊閉目凝神,毫無其他念想。
又這么過去了兩日日。
期間,血蛟依舊是不間斷的出來覓食,覓食之后,立刻便將身軀縮了回去,依舊沒有半點可乘之機。
只要它一直躲在血泊之中,就算元神境的修士來了,除非將整個血泊給抽干,否則,也不一定拿它有絲毫的辦法!
又過去一日。
邪物和邪獸不斷行走在血泊的周遭的沙灘上,不斷廝殺著。
突然,血泊之中射出一道紅色的身影,巨大的腦袋一下子就將一頭邪獸給咬住,邪獸不斷的在掙扎著,咆哮著,依舊沒有半點作用。
只見那巨大的蛇牙生生的刺入邪獸的脖子上,直直穿透,然后一張開下顎,生生將邪獸吞了下去,吞的同時,身軀化作一道虹光又縮回了血泊。
“是時候了!”
靜坐在縫隙之中,仿佛枯石一般的蘇秦雙眸驟然一睜,閃出一道精芒。
下一刻,蘇秦身軀驟然一動,化作幾道殘影,帶起一道銀光直接沖向血泊的周圍,方向并不是血蛟縮回去的地方,反而是向著一些邪獸激射而去。
吼!
一頭全身長滿鋒利刺的邪獸一聲咆哮,當先看到蘇秦的銀光,咆哮一聲,呼嘯著向著蘇秦沖來,身上足有數百根尖銳的刺,每一根刺都是血紅,如同最尖銳的長劍,四肢極長,頭如虎豹。
這頭中階的邪獸,實力更是堪比上清境后期修士的棘豹,呼嘯著就向著蘇秦沖來,數百根的尖刺閃爍著血紅的光澤,仿佛化作了一團刺骨的血色閃電。
這是它極強的攻擊手段,一旦被觸碰到,數百根尖刺足以穿透修士的身軀,撕成粉碎。
蘇秦雙眸之中閃現一抹冷色,全身銀光一漲,化作足有兩丈長的銀色劍光,仿佛一道銀色的驚雷,瞬間在原地失去了身影,如同瞬移一般,越過了十數米的距離,閃現在了棘豹的身旁。
棘豹眼見到蘇秦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神智本能的一愣,突然見到一道銀色身影出現在它的面前,殘余的神智與殺戮本能讓它咆哮一聲,那雙血紅,仿佛精鋼的爪子猛的向蘇秦抓了下去。
這一抓,好不了得!
那一雙血紅色利爪仿佛在空中帶起了數道尖銳的閃電,流光,空氣都震蕩了起來,這一爪要是抓實了,一塊精鋼也要被生生抓成粉碎。
蘇秦臉上無喜無悲,手中仿佛憑空出現了一把黝黑的尺子。
一閃身,一道銀色劍光馭起,身軀直接錯開了棘豹的血色爪子,剛好落在棘豹的脖子旁邊,黑黝黝的黃泉尺一揮,帶起一道銀色劍芒,直接刺入了棘豹的脖子,再猛的一攪,立時就奪了棘豹的生機。
接著,黑黝黝的黃泉尺上散發一道道的黑色氣息,將棘豹的肉身裹了起來,將其血肉精魄化作了一道道的黑氣,吸入黃泉尺中。
棘豹肉身的血肉迅速的凋零,最后只留下數百根尖刺。
蘇秦手一揮,直接將數百根尖刺給攝入空中,丟入乾坤袋中,身形一閃,帶起一道銀色的劍光,向著下一頭邪獸沖去。
心境沉穩,下手拿捏極其之準,剎那之間便取去了一頭邪獸的生命。
不知不覺間,經歷了眾多的磨練,蘇秦的心境也越發的沉穩了起來。
隨后,蘇秦化作一道銀色的劍光,在這血泊的沙灘附近不斷的游走著,依靠劍光的速度不斷擊殺一頭又一頭的邪獸,在其他的邪靈,妖鬼,甚至是高階邪物撲來之前,游走向下一頭邪獸,每殺一頭邪獸,都將其血肉精魄吞噬入黃泉尺,精華材料全部收了起來,卷入乾坤袋中。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黃泉尺里的材料就堆起了厚厚的一堆,而沙灘上的邪獸幾乎被殺了個干干凈凈,剩下的全部是一大堆低階邪靈,妖鬼,和少數的高階邪物。
奇怪的是,蘇秦只殺邪獸,卻不理會那些低階的妖鬼和邪靈和高階的邪物。
蘇秦這一大肆殺戮引起了不少高階邪物的咆哮,三頭全身紅色,沒有鱗甲的夜叉呼嘯著向著蘇秦撲來,一時間,竟舉起了一大堆,仿佛潮水般的邪物,呼嘯著向他撲來,一旦被淹沒,只怕要被撕扯的血肉無存。
蘇秦也不糾纏,帶起一道銀色劍光,從一頭夜叉的身旁錯開,堪堪躲開了巨大的爪子,任由那巨大的爪子打在地面上,炸開一道道足有數尺深的溝壑,就直接化作一道劍光迅速的向著土坡方向遁去,轉瞬之間,就消逝的無影無蹤,連氣息都像是消逝了一般。
無論是高階邪物,還是低階的妖鬼,感受不到了蘇秦的氣息,甚至模糊的它們,都是晃悠著腦袋,靜靜的回到沙灘,最接近血泊的地方開始互相殺戮,吞噬者對方的精魄,還有吸納血泊濃厚的血煞之氣。
依舊是那處小山坡中的隱秘夾縫中。
蘇秦靜靜坐在一塊嶙峋的亂石上,仿佛一塊枯石一般,沒有絲毫的氣息,怪不得那些妖鬼和邪獸們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沒有了這些擁有血肉的邪獸,我看你這畜生該如何是好。”蘇秦嘴角一弧,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天邊的弘月,令人心醉。
蘇秦之所以將沙灘上的邪獸屠殺一空,其實是一個猜測。
如果這個猜測正確的話,便會成了對血蛟下的陷阱。
這數日的觀察,蘇秦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那就是,這頭血蛟雖然覓食的時間不固定,更是狡詐無比,但它每一次覓食的對象,都是那些有血肉的邪獸,至于其他的邪物,它絲毫不理會,更不去覓食更強的高階邪物。
于是,蘇秦便有了一個猜測。
這頭血蛟雖然是異類,但也屬于邪獸的范疇,但它擁有者極強的神智和生性,與妖獸幾乎沒有半點差別,甚至還要的聰慧,那么,它為何要覓食?
如果說是血煞之氣,生活在血泊之中的它,血煞之氣乃是最濃厚的地方,哪怕一個呼吸,也能吸取大量的血煞之氣,根本無需多此一舉。
而有一個極大的可能就是。
它需要的是血肉,就如同妖獸需要覓食一般。
修煉內在的妖獸不像修士,就連修士都需要進食,除非緊張時刻,吸納天地元氣作為代替,蘇秦在這天都血獄已有數日功夫,乾坤袋中都帶有大量的干糧和食物,除了用寂滅浮生經療傷那幾日,生機都陷入了“寂滅”之中,自然不需要進食。
而妖獸,它們的肉身強大,維系肉身需要極其巨大的食量,更何況如房子一般大小的血蛟?
妖鬼和邪靈乃是純粹的血煞之氣凝聚而成,甚至只是精魄,對它無用,而高階的邪物之中,除了肉身極強的夜叉擁有血肉,其他的血魔,亦或者血妖也無血肉,只有精魄!
夜叉的強橫,在天都血獄之中也能排的上號。
如果血蛟以它為食,只怕每次覓食都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如此狡詐和有心計的血蛟絕不會這么做!
那么,它只有一種選擇!
中階邪獸,這種邪獸又安全,又能輕易覓到血蛟所需的血肉,簡直是輕而易舉。
蘇秦將這里的邪獸殺完,需要覓食的血蛟自然也就會想方設法,甚至可能從血泊之中出來,到時候,便是蘇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