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少卿還未睜開雙眼,渾身上下無一處是不痛,背下所感不是平時柔軟的席夢床。遠處似乎傳來獸吼,心下微緊,努力的掙著眼睛。漆黑的夜里,月下不知是什么樹還是何物的影子對她張牙舞爪,像是隨時便要沖上將她一口撕咬吞入腹中。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這個身體明顯比自己原來的小上許多。一身錦衣華服此刻破敗不堪,胳膊上、小腿上、背上等,大大小小的傷口觸目驚心。
少卿強壓下心中的疑惑,剛才似乎聽見了不知名獸吼,身上的傷和此時此刻的情景都說明了現在她的危險。
她身體微搖站立起來,剛想走。忽然余光中看見一顆好似流星劃過天際,少卿微楞,就這么看著這顆“流星”劃至她的身前。這是什么情況?
只見一位豐神俊秀的男子腳踏一柄飛劍立于她兩步遠,衣訣翩飛,烏發束冠,他從空中落在她面前,俊美如畫中仙。少卿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是:好有錢的樣子啊!這男子雖同樣是衣著華麗錦帶環腰,但顯然要比自己高大上不知多少個檔次。那飛劍更是不用說,劍身看起來輕薄鋒利,長約三尺多,不說劍的華美,單單是不懂劍的少卿也察覺出這劍本身所著濃厚殺意。何為殺意?少卿此刻便明白了。男子一身白衣廣袖在夜里十分顯眼,他用那雙極為淡薄的雙眸看了少卿一眼。不知為何,少卿心口微跳。他認識這個身體的主人!
以不變應萬變!敵不動我不動!天!這是修仙界吧,她是不是走錯劇場了,這比世界末日還危險的世界!她怎么穿越到這種世界了?盡管少卿心中怎樣,此刻她不敢有任何舉動。沈白也看了她一眼后并無其他不妥的舉動,只是對她說了:“跟上。”少卿微微松了口氣,自是不敢違抗跟了上如去。
目測這片估計她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森林,沈白也帶著少卿就這么隨意出了,至于怎么出的……少卿是心驚膽戰的被沈白也載在劍上飛出去的。這劍在最初御行還發出一聲“唳”,這讓少卿在心驚膽戰的同時對這劍也產生了一絲好奇,盡管她再如何恐高臉上也是一副冷靜嚴肅。
沈白也在悠閑御劍飛行中好似漫不經心看了少卿一眼,少卿努力把自己當作是原主,對沈白也的那一眼盡力忽視。
估摸著大概幾十分鐘過去了,那片森林一出,入眼的便是黃沙土地。沈白也在這便停下了,少卿一步踩在地上,應是有三十幾厘米高,沙粒深至下肢小腿上,只覺得入沙三分。時不時一陣風吹過,飛沙走石,本狼狽不堪受了傷的少卿再抬頭看了看他,高人不愧是高人,繡著金色祥云花紋的白靴踩在地上沒有絲毫陷入。“今夜依舊修行體魄。”沈白也微側著臉龐看向少卿,月光下,冰肌如玉的臉上顯的十分夢幻,少卿想:這便是冷清如上仙嗎?如此美貌,如此強大。
“是!”少言多做在哪都不會錯的,她依言照做,心中安心不少,只要他沒有懷疑她就放心了。
她在以前最喜歡看小說,自是清楚在修仙界她這是什么情況,被發現少不了一死,即使不死也會脫層皮。少卿一步一個腳印保持勻速跟上他的步伐,這個身體體質很好,行走三個小時才有些熱意。她以為沈白也這時會慢上些,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反而加快速度。這時她才發現,之前三小時只不過是熱身運動罷了。
在曾經,一夜于少卿而言不過是看看小說打打游戲就過去了,但現在……不說以前她是個宅女,就說現在,這原主大概是十歲左右,擱在現代還是個小學生。不知修仙界孩童是怎樣?看他一副淡漠的表情,應該是很好的,少卿在累極里抽出一點思緒想著。
沈白也在前方不急不慢的走著,見少卿還有時間想其它的便繼續走了,看來難度可以再加點。
若少卿知道就因為自己一時間走神,從而被沈白也增加難度,不知心里會做何感想。
突的,全身猛的一沉,什么鬼!少卿簡直就想罵人了,可是,還是別說話了!少卿抬頭看著那個悠閑的宛如庭中散步的人,繼續悶頭行走。
長夜漫漫,路遙遙無期!
每當無力行走時,身上某處的壓力便會再加上幾分,無法!她咬牙的力都沒有了,加油!說不定下一秒就不用走了呢?一陣風揚起,此地沙粒雖比最初開始時少上一半,但少卿依然被吹倒吃了一嘴沙。她很懷疑來到修仙界沒被人以奪舍之名“為民除害”,反而因為吃多了沙子得了膽結石,因搶救無效死亡!不,古代是沒有手術這種東西的,咦?這不是修仙界嗎?她還是不會死的這么挫的。
少卿以前的職業病一犯,腦洞開啟無限大模式。她以為是他故意給她添加的麻煩,卻聽聞有女聲響起。待她想了想,她還是繼續死吧!實在起不了了!
“沈白也,你便是定要如此歷練嗎?”女聲清冷的同時又伴有女性特有柔美,說不出的好聽。
少卿僅憑這聲音便對這聲音的主人產生了幾分好感,世上有這種人,僅僅聽她說話便是種享受。少卿以為,她便是如此了。于此同時,她也總算知道這位修仙者的名字了。
少卿沒有掙開眼,并不知沈白也的表情,不過想來也不會有特別的情緒表情,這女子聲音雖過耳難忘,但這語氣明顯表示她的心情并不愉快。
“無名宗一切安好,沈某無所事事,自是可歷練。”沈白也不冷不熱,絲毫不因對方是位美人就態度熱情。少卿想:這人一定是沒交過女朋友,并且長此以往,他定然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正當她這樣想著時,那女子下句便使她打臉了。
“即使你無心于我,也不必借理歷練由躲避于我。”她說道這里停頓了會,又對沈白也說:“莊某不是那些女修,不會做出那些事情,大道長途,遙遙遠兮。”此時她的語氣倒是好上不少,她看了看少卿,嘴角微笑,又道:“莊某更喜歡一步一步腳踏實地追求大道,生命漫長,過客多矣!”
女子拱手行禮:“告辭!”
沈白也雙手放于背后負立,他矜持點頭。
少卿立馬起身,身體不受控制顫抖,傷口早已發炎感染,衣服破敗、面色蠟黃、發絲臟亂的她像是個乞丐。與沈白也的干凈華麗金刺繡紋白袍、烏發秀亮、精神奕奕相比之下,實在天地之隔。
女子早已不見,只有他與她在這黃沙土地上。沈白也手指捏了兩個法訣,少卿便與之前判若兩人,整個人干凈整潔精神好上不少。“走吧。”
聽他發出的指令,少卿下意識看了看前方,不遠處有家簡單的茶棚,里面三兩人做于凳子上談話休息了。這是到了嗎?天際微白,明月不知去了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