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瓶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穀,我獨何害!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穀,我獨不卒!
“未寒......”凌一似呢喃一般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眼中再次升起了一絲疑惑。剛才的那段時間,一些如記憶碎片似的東西瘋狂的涌入他的腦海,如風暴一般幾乎將他的大腦都要摧毀了,一幅幅陌生而熟悉的畫面閃過,一聲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想要讓他蘇醒過來。
但最終留在他腦海的,只有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人的樣子。她就是獨孤聆,一個深深刻在他記憶之中,揮之不去的人。他想要想起更多的東西,但是回應他的確實一片空白,根本不存在。
看著凌一眼里的疑惑,以及他對這個名字的反應,獨孤聆知道他的記憶沒有恢復,但是為何剛才他呼換自己名字的時候,那種感覺......讓她相信,他回來了,那個他深愛的男人,殤未寒。
那個永遠站在她身前,為她遮風擋雨,為她不顧一切的男人。只要在他身邊,就好像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他的身后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只屬于她的,完美的世界。
“啊!”一聲沙啞的凄厲吼叫自尸夜的嘴里發出,充滿了憤怒,充滿了怨毒。不知為何,她似乎在笑,笑得很詭異。“你才是怪物,你竟然融合了冥月錄,你將會變成真正的怪物,哈哈哈哈......”
說完,她瘋了似的沖向凌一,整個靈魂都包裹著綠色的幽火,她的靈魂瘋狂的燃燒著,她自知今日已經是她的終點,但她卻是想要給眼前這人留下一點紀念。
原來肉眼無法捕捉的身影,此刻在凌一的眼里卻是變得有跡可循,就連空氣中的一絲微微震動,也逃不出他的感知。只見他右拳緊握,身體半斜朝著右方毫無花哨的一拳擊出,他的攻擊顯得毫無章法可言,但那可怕的力量讓人心悸。
一股股精純的能量包裹著他的拳頭,切實地擋下了尸夜的攻擊,將尸夜的靈體徹底震得灰飛煙滅,但是就在接觸到綠色火焰的那一剎,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身體正在被高速的焚燒著,就好像是野火燎原一般蔓延開來,一絲絲詭異的綠色火焰鉆進了他的身體。
這時他體內似乎有著什么東西突然像是有了感應,迅速撲將上來,抑制住了綠色火焰的侵蝕。
他的強大攻擊也落到了尸夜身上,巨大力量的爆發一擊使得尸夜像灰燼一般消散在了這方天地間,不復存在,真正的灰飛煙滅,萬劫不復了。
在尸夜消失的那一刻,可以看到她最后留下的詭異的微笑。
應該是剛才那詭異的火焰緣故,他整個人開始顫抖,痛苦的表情爬上了他的臉頰,嘴里不時的發出痛苦的吼叫,那綠色的火焰隱隱約約的開始灼燒他的身體。
獨孤聆看到凌一此刻的狀況,趕緊催動她僅剩的力量想要為他壓制這個詭異的東西,但當她的靈魂力量剛一接觸到火焰的時候,她的靈魂開始被詭異的火焰瘋狂的焚燒過來,這樣的反應讓她大驚失色,她果斷的切斷了與靈魂被焚燒的那部分的聯系。
“可惡!”獨孤聆此刻急得都快要暈厥過去了,千年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的心境如此的起伏,甚至混亂,這綠色的火焰能夠焚燒靈魂,這樣下去他恐怕兇多吉少。
所幸獨孤聆所作并不是徒勞無功,就在她的靈魂力量接觸到凌一的時候,雖然沒有直接壓制這詭異的綠色火焰,但是卻莫名的催動了凌一與冥月錄的聯系。此時,凌一的身體開始發出黑色的幽光,就像是月光照耀的黑曜石上的那種光芒,光華流轉間,那詭異的綠色火焰可以明顯的看到慢慢變得虛弱直至消失。
凌一看上去暫時已沒有什么大礙了,獨孤聆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將他扶了起來,“未寒,我們回家吧。”獨孤聆輕聲地說道。這句話充滿了無限的柔情,表訴著無盡的思念,她說得風輕云淡,但心里卻是百味雜陳。
凌一漸漸地蘇醒過來,看著眼前這個虛幻而又真實的存在,聽著她說的話,他確信他們之間早已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回家?”
“回到冥月大陸。”
“我還是不明白你說的話,我記得你的名字,我記得你的樣子,但是我卻記不起我們之間的故事。”凌一繼續說道,“謝謝你救了我,雖然不知道在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剛才幾乎已經死去,我還未報父母養育之恩,不能就這么離他們而去,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是......”話只一半,獨孤聆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眼里涌現著深深地不忍。“你跟我來。”獨孤聆拉住凌一的手,似是心念一動,便消失在了這方天地中。
更加奇怪的是,那么強大的力量,竟然沒有在這個書店里留下任何的痕跡,就像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獨孤聆帶他來到的這個地方,正是凌一那時經歷的車禍現場。
“你帶我來這里是什么意思?”此刻凌一的心里開始隱隱的有些不安。
“你做好心里準備......”獨孤聆眼里透著一絲不忍,看著他,提醒道。隨即一揮手,如全息投影一般便看到了“凌一”、那仍不舍落下的夕陽、以及那失控沖過來的汽車。
車上下來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慌張,四處張望著。趕緊跑了過來,聽到了凌一說,“救我。”接著便看到凌一倒下。這個男的正不知所措,看向車內副駕駛的位置,隨即便從車里下來了一個女人。
“他可能看到我們的車牌號了,怎么辦?”
“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不能讓他報警,要不然我們全完了,老大不會放過我們的。”
“趁現在四下無人,利索點。”
隨即那個男人蹲下來抱著“凌一”的頭,再仔細看了看下四周,這里是郊區,平時就不多人和車,今天更是看不到人煙。用力一擰,剝奪了“凌一”的生機。
目睹這一切發生的凌一雙眼充滿了憤怒,沖上來想要阻止他們,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打倒這個冷血無情的混蛋,但是他看似充滿力量的拳頭卻從那混蛋的身體里穿了過去,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迅速地把“凌一”的尸體拖到了后備箱里面,開車離去了。然而在他們打開后備箱的時候,凌一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被綁在里面,原來這兩個人是人販子,害怕凌一因事故報警而牽扯到這件事。
眼睜睜得看著這血淋淋的事實,卻無能為力,凌一憤怒的身體遏制不住的在顫抖,雙拳狠狠緊握著,似乎都快把自己的骨頭捏碎了。
但他的眼神里除了憤怒,還有更深的絕望。獨孤聆看著凌一的樣子,心里忍不住發酸,走上前來將他擁在了懷里,雖然沒有一言一語,卻是最大的安慰。
過來很久,慢慢地,凌一似乎開始冷靜下來,他緩緩放開緊擁著他的獨孤聆,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我不是你口中的未寒,至少現在的我不是。我叫凌一,這是父親給我起的名字,他是個農民,沒有什么文化。”
“但他告訴我取名為“一”是因為他認為我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是希望我有上進的精神,爭取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一”,我希望你以后能叫我凌一......”
“22年,他們養育了我22年,他們的辛苦,他們的辛酸只有我心里最清楚。”
“我的母親也是農民,本來應該也是身體健康,能肩扛半邊天的女人,但是父親告訴我,自從生下了我以后,母親的身體便是變得很虛弱,經常生病。”
“父親為了照顧母親,也不敢外出打工,只能在附近有一天沒一天的做著零工,生怕萬一哪天母親又病倒了沒有人照顧,何況還要照顧我這個孩子。”
“父親沒讀過什么書,但是他卻一直給我灌輸著讀書非常重要的理念,就算他再窮再沒本事,就算砸鍋賣鐵、借錢賣血也不能耽擱我讀書。”他告訴我,“父親沒能給你創造好的條件,沒能讓你過上好的日子,你要好好努力啊,等你長大了啊,我就放心了。”
“這么多年來,父親僅憑他一個普通農民的力量支撐著這整個漏風漏雨的家,父親不眠不休每日打工十七八個小時,但是僅僅是母親的日常醫藥費就得花掉一大半,他自己連病都不敢生,害怕他垮下來后沒有人為我們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