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支兩人高的火把同時點起,密密麻麻布滿了校場四周,遠看仿佛天上的星辰在閃爍,寒風吹過,火炬來回跳躍,時高時低,發(fā)出一陣“呼呼”的輕響,好像一條長長的火龍在游動,碩大的校場照得形同白晝。
兩千鐵騎早已經(jīng)下馬,利箭入袋,長矛強弓掛在馬背,份份摘下頭盔、蹲在一溜,手捧熱騰騰的飯菜,三菜一湯讓大家眉開眼笑,個個吃得津津有味,校場上頓時熱火朝天。另外兩萬士兵也席而坐,“咕嚨、咕嚨”,大口喝著姜湯,然后端起大海碗,開始狼吞虎咽。
上百個伙夫扎著臟兮兮的圍裙、左手拎著大鐵桶,右手用鐵勺“咣咣”的敲打著,一邊在人群中來回走動,一邊吆喝道:“弟兄們,飯不夠盡管添,大伙兒敞開肚皮,每人還有半斤牛肉,魏大人說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操練,別急,慢慢吃......好,來啦!”
十八根大燭臺足有胳膊粗,點將臺上***通明,頓覺全身暖洋洋的,十幾道精美的菜肴在長案上一字排開,花色繁多,葷素各占一半,熱氣騰騰,深吸一口氣,異香撲鼻而來,五顏六色,令人眼花繚亂、垂涎欲滴,令人驚訝的是,桌邊還擺放著兩壇清酒、幾只酒杯。
魏木生揮揮手讓送菜的士兵離去,指著案臺得意一笑:“華師叔,因為時間太過倉促,營中準備不足,比較簡陋,您千萬不要見怪,今晚將就一下,小侄明天讓金魚鎮(zhèn)的大廚來掌勺,讓您嘗遍本的特產(chǎn),保您滿意。”
看著如此豐盛的晚餐,陳凡笑道:“木賢侄費心了,我一向隱居于荒野山林,吃飯從不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心滿意足,這些菜已經(jīng)超過我的想象...大家都是自己人,咱們雖是師侄實屬兄弟,無需鋪張浪費,更不要請什么大廚,隨意一點就行。”
魏林生嘿嘿笑道:“華師叔,您不要客氣,秦老前輩、大師兄與兩位師叔有傷在身,今晚就當咱們哥兒倆代替他們給您接風,說實話,這些飯菜確實太過簡單,如果到了其他弟兄那兒,肯定比咱們還要隆重。來,您請坐,小侄給您倒酒。”
陳凡擺了擺手,輕笑一聲:“酒就免了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軍中肯定有禁酒令,秦老哥一定會嚴加管理,這酒嗎......呵呵,應該是你們的私貨。”
魏木生老臉一紅,不好意思說道:“三師叔最愛喝酒,三位長輩擔心他酒醉誤事,一直管得很嚴,他老人家無可奈何,只好偷偷跟咱們找酒喝......”說到這兒,卻見陳凡嘴角露出怪異的笑意,神情有些尷尬,拍拍腦袋,兩手一合,仰天長嘆:“天啦!怎么越抹越??......華師叔目光如矩,一看就看穿咱們的底細,您饒了咱們吧,小侄老實交代,那些弟兄都喜歡喝酒,嘴一饞就來咱們這兒聚會......嘿嘿!......”
陳凡點了點頭,哈哈笑道:“幾位老哥說得沒錯,你們現(xiàn)在是軍人,而且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責任重大,必須時刻保持戰(zhàn)斗狀態(tài),一聲令下必須立馬上陣殺敵,稍有失誤便是天大的事,不僅自己的人頭落,甚至于可能全軍覆沒......不過嗎,酒能壯膽,不喝酒哪能稱得上英雄好漢?只要能做到自我控制,平日少量飲酒倒也無妨。”
一聽此言,兩人頓時如見知音,兩眼放光,一拍大腿,似乎忘記了“自我控制”四個字,同時豎起了大拇指,魏林生咧開了大嘴巴,喜笑顏開:“華師叔英明,您說得太對了,還是您老人家理解咱們,嘿嘿,以前跟著師父滴酒不沾,可是自從進了軍營之后,凡三叔每天強行給咱們灌酒,不到半年就酒量大增,嘿嘿!現(xiàn)如今一天不喝立馬感到特別難受,只要一壇下肚,膽子也變大了,腦袋瓜似乎變得靈活了,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操練起來頭頭是道。”
魏木生舔了舔嘴唇,滿臉紅光,眉飛色舞,吐沫橫飛,滔滔不絕說道:“酒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過癮,還能增進感情,那么多弟兄們聚在一起,就是圖一個痛快、熱鬧,如果沒有酒助興還有什么意義?哈哈,只要坐下來,一道菜就可以喝下三壇,天南海北,相互吹牛,即便是拍桌子、瞪眼睛、罵娘喊爹也不會計較,越喝感情越深......”
陳凡心中暗笑:軍營生活,枯燥乏味,凡三哥最愛胡鬧,俗話說:“近墨者?”,只要有他在,無論什么人很快就變成酒鬼,這些家伙更擋不住他的誘惑,就連一些溫文爾雅的弟子也成了滿嘴臟話的粗漢。
魏林生兩人將四只酒杯倒?jié)M,分別給陳凡和?皮遞上一杯,恭恭敬敬說道:“兩位師叔,小侄敬你們一杯。”隨即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后抱拳說道:“華師叔,?師叔,那幫兔崽子已經(jīng)吃完,咱們現(xiàn)在去清點人馬,爭取上半夜全部整編完畢,不能在此相陪,請兩位師叔見諒!”
陳凡面露喜色,點頭贊許道:“這就對了,如今處于非常時期,整編隊伍事關(guān)重大,越快越好,否則遲則生變......嗯!這兩萬人雖是普通士兵,但長期被桑公世家把持,情況比較復雜,你們要小心謹慎,盡量收攏人心,最好軟硬兼施,將他們牢牢抓在手里,成為咱們的私兵,也許還有個別人效忠于桑公世家,必要時還得清洗一次。”
兩人面露得色,大笑道:“華師叔請放心,這些都是咱們的拿手好戲,咱們哥兒倆絕不會手軟,更不是糊涂之人,三天之內(nèi)保證讓他們服服帖帖......嘿嘿!小侄已經(jīng)為兩位師叔準備好營帳,吃完飯后可前去休息。”
陳凡搖了搖頭:“幾位老哥不在,我作為臨時主帥,必須為整個大營的安全負責,秦老哥醒來之前,我會時時刻刻呆在這里......對了,立即派人傳令,讓外出搜捕的所有弟兄回營休息,明早再派五千人在三十里外戒嚴,嗯!大伙兒也不要過來請安......公務要緊,你們?nèi)グ桑 ?
兩人面面相覷,愣了片刻,對望了一眼,拱手說道:“既然如此,小侄遵命!”
沒有了外人在場,?皮放松了許多,“咚”的一聲將寶劍重重放在桌上,眉頭緊皺,鼓起了腮幫,迅速做了個手勢,陳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小財迷,不就是兩把寶劍嗎?不要這么小氣,今后咱們都用靈器,嘿嘿!比寶器厲害百倍......來,坐下來吃飯。”
?皮眼睛一亮,一屁股坐了下來,揮舞著拳頭,笑得合不攏嘴,喜不自禁“說”道:“靈器?太好了,對!咱們必須再繳獲一把靈劍,不,我要兩把,否則無法使用雙劍合壁。”
陳凡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敲他的腦袋:“繳獲靈器哪有這么容易?你說得太輕松了......哈哈!實話告訴你吧,修士界本來只有十二把靈器,分屬于十大高手和兩個金丹師,桑公世家橫空出世后,每個長老人手一把,他們個個修為高深,能夠通靈的最低也是化丹中期...想對付他們?呵呵,絕對是癡心妄想,咱們倆加起來也比不上人家一根指頭。”
?皮兩眼一翻,右手連動,感到很不服氣,陳凡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你說那個伍長老?嘿嘿!上次重傷他只是一時僥幸,主要是他太過輕敵,幻陣、符術(shù)、寶甲、怪球,咱們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還有我們先后突然襲擊,唉,即便是這樣也讓他安然逃脫,境界不同,功力相差太懸殊了......”
話未說完,見他一臉失望,神情非常沮喪,很是可憐,陳凡心中一軟,好言安慰道:“放心吧,我說話算數(shù),絕不食言......咱們雖然正面打不過那些長老,但可以制造機會,揚長避短,設(shè)下陷阱,想方設(shè)法干掉一個應該有五成把握。”
?皮轉(zhuǎn)眼間又變得眉開眼笑,心情大好,不由分說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陳凡怔了片刻,有喜有憂:“相處時間越長,他對我的依賴性越來越強,我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算了!既然話已出口,他肯定是時刻記在心上。唉!看來我還得想辦法搞一件靈器,否則他會一直耿耿于懷。”
所有的菜肴都非常可口,材料經(jīng)過精心挑選,廚師的水平也比較高,陳凡暗自搖頭:“從凡三哥開始,這幫小子都非常嘴饞,雖然身在軍營,但手握重兵,威風八面,上有強硬的后臺,下有眾多士兵隨意發(fā)泄,沒有了任何清規(guī)戒律,每天花天酒、有滋有味,嘿嘿!活得比以前還要逍遙快活,甚至于有點樂不思蜀。”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下面的校場,兩萬士兵重新穿上盔甲,全副武裝,整齊的排成兩座巨大的方陣,他們剛剛吃飽喝足,估計已經(jīng)知道自己沒有生命之憂,個個精神抖擻,另外兩千鐵騎分立左右兩側(cè),腰桿挺得筆直,無數(shù)支長矛閃爍著耀眼的寒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陣前的魏木生兩人,整個校場鴉雀無聲。
魏木生左顧右盼,猛的運足功力,大喝一聲:“圣旨到!”全軍將士大驚失色,卻見魏林生捧著一卷黃綾,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遞給魏木生。
所有人包括魏林生齊刷刷跪倒在,對著傲然站立的魏木生連磕三個響頭,齊聲高呼道:“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排山倒海,響徹云霄,震撼天。
魏木生緩緩展開黃綾,神色肅然,開始大聲宣讀,陳凡心中一愣:“圣旨?難道是周王?倭??氖ブ跡空嫻幕故羌俚模亢嗆牽?廖摶晌剩?俜種?儻痹臁!?p
思索間,稍不留神,開頭部分一晃而過,只聽到魏木生的聲音極為低沉,語氣莊嚴肅穆,一本正經(jīng):“茲已查明桑公李、桑公芒、桑公冬等人不思王恩,自任監(jiān)軍與萬夫長以來,拉幫結(jié)派,胡作非為,陷害忠良,致使大營烏煙瘴氣,軍紀混亂,更外通商逆,大批奸細潛伏于軍中,妄圖控制軍營,內(nèi)應外合,刺殺朝中重臣,發(fā)動叛亂,朕甚為憂慮,敕令秦湖子總帥速速擒拿反賊,消除隱患,所有反賊及附從者當場斬立決,無需押送鎬京,其余受瞞騙者可便宜行事......”
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校場,回蕩在半空,久久不散,每一個字都如千斤重錘,敲打著兩萬多顆心臟,士兵們神色劇變,先是驚訝,然后變得異常震驚,有些恍然大悟,還有些迷惑不解,少部分人將信將疑,不過,大家都一動不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惟恐惹來殺身之禍。
宣讀完畢,魏木生頓了半刻,將圣旨遞還給魏林生,緊接著拱手向北舉了舉,厲聲說道:“大王乃千古圣君,早就察覺了桑公李的陰謀詭計,總帥大人前天接到圣旨后,當機立斷,布下天羅網(wǎng),今早一舉擊斃幾位賊首,方才已經(jīng)將所有潛伏的奸細一網(wǎng)打盡,各位雖然平日惡跡斑斑,但總帥大人寬宏大量,慈悲為懷,念及你們只是受到桑公李瞞騙,并沒有參與叛亂,罪不至死,所以決定既往不咎,希望大家放下包袱,重新做人,絕對服從軍令,如若再犯,絕不輕饒。”
眾士兵頓時渾身輕松,欣喜若狂,又連磕三個響頭,三呼萬歲,齊聲叫道:“大王圣明,總帥英明,謝總帥大人、魏大人!”
魏木生抬起左手,面無表情:“知錯改錯,甚為難得,各位弟兄請起,咱們大周即將橫掃夏逆、商逆,一統(tǒng)天下,需要沙場殺敵的勇士。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希望弟兄們在總帥大人的帶領(lǐng)下,精忠報國、奮勇殺敵、疆場立功,日后封得萬夫侯,終身享受榮華富貴,子子孫孫成為高貴的貴族。”
士兵們齊刷刷起身,目光又聚集在魏木生的身上,他面露微笑,語氣輕柔:“總帥大人有令,任命我和魏林生大人為萬夫長,暫時帶領(lǐng)各位弟兄,希望大家能夠相互配合,不要辜負總帥大人的厚望。”
看著一雙雙敬畏的目光,魏木生臉色一板,眼中精光連閃,大吼道:“我宣布總帥的第二條命令——禁口令,桑公李叛亂事關(guān)重大,牽連很廣,從現(xiàn)在開始,任何人不得交談、泄漏、傳播此事,違令者斬!”
這一吼使出了全部功力,整個校場彌漫著濃濃的殺氣,眾人心中一跳,渾身一凜,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個個心驚膽戰(zhàn),他們以前吃盡了苦頭,當然知道兩位萬夫長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魏木生厲眼一掃,繼續(xù)說道:“總帥大人賞罰分明,現(xiàn)在宣布他老人家的第三條命令,我與魏林生大人的本部人馬忠誠無二,平叛有功,所有人都晉升一級,同時進入咱們的萬人隊。”
那兩千人一愣,隨即歡呼雷動,喜笑顏開,異口同聲說道:“謝總帥大人,謝魏大人!”
魏木生擺了擺手,面對兩萬士兵,他的聲音變得非常柔和:“各位弟兄,我與魏林生大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半個月之后進行大比,從你們中間選出二百名十夫長、二十名百夫長,獲勝者當場宣布,立即上任,總帥大人已經(jīng)恩準。”
那些垂頭喪氣的士兵頓時精神一振,個個驚喜萬分,所有人都挺起了腰桿,在他們的眼里,兩位萬夫長大人轉(zhuǎn)眼間變得和藹可親,不再面目猙獰。
魏木生看了看魏林生,一直沉默不語的魏林生上前說道:“全體注意,現(xiàn)在開始重新整編,第一萬人隊向左轉(zhuǎn),前進三十丈......”
校場上熱鬧非凡,喊聲震天,整編工作如火如荼,陳凡心中卻很不平靜,邊吃邊停,浮想聯(lián)翩:“沒想到,魏木生師兄弟粗中有細,竟然想出了偽造圣旨的把戲,迅速安定人心,將今天的殺戮行動隱飾過去,但是此計風險太大,破綻百出,形同兒戲,頭腦稍微靈活一點即可識破......不過,也許越是簡單越是可行,也許看似幼稚的方法卻是能收到奇效......厚土的士兵都是窮苦之人,少量還是奴隸出身,目不識丁,非常愚昧,尊卑觀念根深蒂固,對于修士更是敬若神明,不敢有絲毫褻瀆之意,另外,他們在軍中位低下,基本上沒有晉升的希望,作戰(zhàn)最勇敢、殺敵最多的勇士也只能擔當十夫長......總的來說,手段還算高明,辣手立威,圣旨震懾,又通過選拔底層軍官的方法收攏人心......”
自從來到軍營,陳凡其實一直在提心吊膽,清除奸細雖然非常順利,但大家的處境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改變,只是贏得了短暫的喘息機會。無用置疑,桑公世家內(nèi)部有一套完整的聯(lián)絡(luò)體系,近千人集體失蹤,肯定隱瞞不了多長時間,幾天之內(nèi)就能反應過來,這里是大周的腹,距離邊境還有幾萬里,根本無法逃跑,更不用說帶領(lǐng)五萬大軍叛變。
不由自主長嘆一口氣,陳凡喃喃自語道:“兩派雖說水火不相容,勢不兩立,沖突不斷,但大家都心存忌憚,無論怎么吵鬧,總是緊守最后的底線,絕不會完全撕破臉皮,所以兩年多來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凡三哥性情粗魯,可也不是傻瓜,當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怎么敢當面激怒李執(zhí)事?......李執(zhí)事能夠高居騎兵營監(jiān)事,肯定也不是無能之輩,怎么會如此沖動?......”
想到這兒,陳凡心頭一陣疑惑,升起了幾個大大的問號,百思不得其解:“奇怪,秦老哥經(jīng)驗豐富、生性穩(wěn)重,他為什么如此莽撞?按理說,有虹姑撐腰,李執(zhí)事只是虛張聲勢,絕對不敢真的殺害凡三哥,如果好言相勸,或者強行保護三哥,李執(zhí)事也無可奈何,不可能陷于今天的絕境。”
疑慮越來越多,陳凡心亂如麻,情不自禁放下了筷子,躺在太師椅上陷入沉思,白天的各個細節(jié)在腦袋里繚繞、盤旋:激怒李執(zhí)事、背后偷襲、幾人圍攻、清除所有軍官......全面戒嚴、封鎖消息、軟禁士兵......假傳圣旨、整編計劃、軟硬兼施、收服人心......
很久,很久,猛的靈光一閃,一下子僵住了:難道是巧合?不,絕不是,這分明是一整套完整的計劃,絕對蓄謀已久,否則不可能干得如此干凈利落,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絲絲相扣,稱得上天衣無縫......難怪魏木生兄弟胸有成竹,對,他們只不過是帶兵大將,不可能有這么高明的手腕,也不可能偽造圣旨,如此說來,他們應該是按計行事,難道......?不,現(xiàn)在的條件并不成熟,倉促行事只是自尋死路......
不知不覺中,魏木生師兄弟進入點將臺,看著滿桌的殘羹冷炙,拱手說道:“兩位師叔......”
陳凡搖了搖頭,搶著說道:“不到一個半時辰就全部搞定,好,堅決果斷,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了不起,兩位賢侄智勇雙全,真是難得的帥才,干一個萬夫長有些屈才,我覺得總帥之位也是綽綽有余。”
兩人老臉一紅,神情有些尷尬,魏木生撓著頭發(fā),吶吶說道:“華師叔見笑了,小侄慚愧,嘿嘿,咱們只是耍耍小聰明,不到之處還望師叔指正。”
陳凡微一思索,點頭說道:“此計很好,只是人多嘴雜,雖說沒有人敢于追究圣旨的真?zhèn)危请y免有個別人瞧出破綻,心生疑慮,甚至于不小心露出口風......呵呵,也許是我過慮了,你們肯定早有預防措施,是不是?”
魏林生嘿嘿笑道:“華師叔提醒得極是,咱們已經(jīng)下令,每個十夫長必須時時刻刻盯著手下的兵,百夫長也不得懈怠,任何人禁止出營,而且鼓勵相互揭發(fā),告密者重獎,并讓所有的士兵相互監(jiān)督,一人有罪,十人全斬。”
陳凡怔了怔,隨即豎起了大拇指,放聲大笑:“兩位賢侄不簡單,哈哈!告密法、連坐法,厲害,手斷雖毒,但非常有效,佩服!”當即揮了揮手,說道:“你們也回營休息,我與?皮在此調(diào)息......嗯!去吧!”兩人相視一笑,招來士兵收拾了碗筷,然后拱手離去。
碩大的校場空無一人,密密麻麻的火把依然來回飄動,陣陣寒風吹過,火焰的舞姿更加美麗動人,五萬將士疲憊不堪,除了一些站崗放哨的士兵,所有人迅速進入了夢鄉(xiāng),夜幕下的大營萬籟俱靜。
陳凡走到點將臺邊,凝視著群星閃爍的夜空,默默想道:“還有一種可能性,雙方長期對峙,都有自己的應變方案,桑公李的殺手锏就是那些潛伏的高手,今天的行動也是幾位老哥苦心經(jīng)營的結(jié)果......也許確實是事發(fā)突然,李執(zhí)事一時間失去了理智,幾位老哥只好提前發(fā)動,只是沒想到四人同時受傷,致使群龍無首......呵呵,幸虧我及時趕到,無意中彌補了其中一些破綻...... 不過,無論計劃如何周全,他們很難向虹姑解釋清楚,更難消除桑公世家的懷疑,如此說來,計劃不會到此為止,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可能虎頭蛇尾,應該還有后續(xù)方案,嘿嘿,也許秦老哥另有妙計,也許虹姑也涉足其間,這些計劃甚至于得到她的首肯......”
“虹姑?”想到這兒,陳凡竦然一驚,渾身冰涼:“天啦,我怎么有這樣的想法?不可能,她是桑公世家的長老,位崇高,應該是一位核心人物,怎么可能參于此事?......咦!難道是桑公世家內(nèi)部產(chǎn)生矛盾?任何一個組織、家庭都免不了內(nèi)部矛盾,規(guī)模越大、人數(shù)越多,矛盾越嚴重,利益越大派別斗爭越激烈,聽桑公李與桑公亭的口氣,長老會內(nèi)部對虹姑包庇南疆門派頗為不滿,也許虹姑的處境也相當艱難,干脆來個先下手為強,將騎兵營緊緊抓在手里......不,這種可能性很小,桑公世家正處于關(guān)鍵時刻,她怎么會為了一己之私而殺戮家人呢?而且三位哥哥的表情也不似作偽。”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凡回過神來,轉(zhuǎn)頭一看,?皮正興致勃勃改裝著匕首,手腕微抖,劍刃連閃,粗糙的木頭很快就變成精致的把柄,神情極為專注,一絲不茍,黝?的臉龐非常嚴肅,好像在做一件重大事件。
不一會兒,?皮感應到陳凡的目光,抬頭一笑,得意洋洋舉起剛剛完工的匕首,似乎在炫耀著自己的手藝,陳凡隨手掏出裝有龍血的玉瓶、并解下靈劍遞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不錯,再辛苦一下,呵呵,長夜漫漫,我抓緊時間修習《器術(shù)秘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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