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他們兩人一起去洗碗。
請來的保姆阿姨本來也要去午休了,看到他們要洗碗,忙搶上來要幫著干。而他們也不是喜歡事事都指使別人的人,把碗拿過來,說道:“阿姨去歇著吧,本來就是我們晚了,我們自己來洗就行了。”
那阿姨搓著手,直說不好意思,蘇流暖又說了兩句,阿姨這才回去休息了。
他們夫妻兩個,一起拿著碗筷走到洗手池邊上,水溫有點涼,蘇流暖一碰,條件反射似的先把手縮了回來。莫東旭一試水溫,忙說:“怎么這么涼,你別洗了,放著我來吧,去病房里陪陪媽媽。”
“沒事,也不是很涼,剛才是我不習慣。”
“還是算了,幾個碗筷而已,洗洗又累不到我。”莫東旭把她往旁邊推,“好了好了,你聽話,去看著媽媽去。”
其實蘇流暖也知道,幾個碗筷而已,沒什么介意的。事實上她也不是真的那么想幫他洗碗,而是不知道為何,覺得兩人一起并肩站在水池邊上,一起洗碗的樣子,好像很有人間煙火的味道,讓她覺得生活不是飄渺的童話,而是真真正正的幸福。
但是既然他這樣堅持,她也樂于順著他,隨手把手上的水珠向他身上抹了抹,笑嘻嘻地就走掉了。
莫東旭看著自己襯衫上被水跡浸濕的痕跡,無奈地搖了搖頭,認真開始洗碗。
他正做著,兩個小護士過來洗手,看到他就笑著問:“莫軍長,居然親自過來洗碗呀?”
從前人們并不知道莫東旭的身份,但是自從那天,他開完會太著急,穿著軍裝就趕了過來。被幾個人看到了軍銜,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有兩分無奈,但還是禮貌地笑笑,“你們忙完了?過來洗手。”
“對呀對呀!”小護士年輕,人也長了一張圓圓的臉,兩頰還有點泛紅,有著漂亮的蘋果腮,一看就是一團喜氣的樣子。她瞇眼笑著說:“莫軍長的太太可真有福氣,您對她,還有對岳母都那么好。”
莫東旭只說:“是我有福氣才對,我太太她更好。”說完,也把碗洗完了,和兩個小護士客氣告辭,然后就回病房去了。
他的背影挺拔高大,看起來孔武有力,步子又是邁的大步流星,看起來英挺又瀟灑。兩個小護士對著他的背影也能犯花癡。
那個蘋果腮的小護士說:“是不是軍人都是這么帥的啊?我想,我以后也要找個兵哥哥當老公。”
她的同事就笑話她,“你還是省省吧,又不是所有的軍人都像莫軍長這么帥。”
蘋果腮的女孩子卻不同意,“也不是啊!還有兩個軍人,也常來看望那位蘇阿姨的,好像就是莫軍長的手下,我看他們也挺帥的。”
“花癡!”
“就是花癡,怎么樣啊?”
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地離開了,莫東旭也回到了病房里。
因為中午都是要午休,而蘇麗珍正病著,精神尤其不好,所以每天吃完午飯都是要睡上一覺的。有時候累的厲害
,一整個下午都不會醒,一直要睡到吃晚飯的時間。
莫東旭和蘇流暖都為這個擔心過,還專門去問了醫生,醫生向他們解釋說:“你們也別太緊張了,這是病人的淤血壓迫腦神經造成的,肯定是疲乏無力的。你們的母親能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要想完全像沒事人一樣,那根本不可能,你們也知道的對不對?”
他們看著媽媽這樣子,雖然心疼,但是也無能為力。
因為蘇麗珍正睡覺,所以莫東旭躡手躡腳,聲音輕輕的,走到里面隔間來。蘇流暖正躺在隔間的大床上,沒有睡,而是睜眼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東旭走過去,這隔間太小,為了蘇流暖舒服,放了一張大床,別的東西幾乎就都放不下了。他一步都跨過來,躺在她身邊,摟住她的腰身問:“怎么不休息一會兒?在想什么呢?”
蘇流暖嘆息,“也沒想什么,就是睡不著。”
如今蘇麗珍的病情趨于穩定,他們也算暫時放了心。一根弦一旦松了下來,蘇流暖也有了心思胡思亂想。她偏頭看著莫東旭,問道:“東旭,你說咱們家為什么總是要出點事情呢?自從我嫁過來,好像就從來沒有安寧過,哎。”
莫東旭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腹,好像是在感受著孩子的心跳,一手幫她梳理著原本也很柔順的長發,低柔地說:“你又亂想什么呢?人嘛,活在世界上總要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不是嗎?這些問題雖然麻煩,但是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么人生多無趣。”
蘇流暖想想,笑著說:“也對,要是沒有問題,整天都沒事做了。”
“你明白就好,別亂想了,也好好睡一覺吧。”
蘇流暖點點頭,說:“你也睡吧,晚上都是你醒的多,我其實睡眠很充足了。”
蘇麗珍夜里有時候需要人照顧,蘇流暖雖然關心媽媽,但是孕婦睡起來都比較沉,所以她總是醒不過來。反而是莫東旭,當兵出身的人都很警醒,夜里只要是蘇麗珍有點聲音,他就會起床過去看看。
看到老婆如此關心自己,莫東旭心里也是一甜,吻了吻她的額頭說:“我知道了,我也睡,咱們一起睡。”
他們在這里卿卿我我,但是莫斯超和艾依婷去不得不兩地分開。
現在超時代正在高速擴張的階段,莫斯超這段時間實在是忙得脫不開身,想要摸魚回家陪陪老婆也不行。
他曾經要求過,讓艾依婷和他一起過來上班。他的辦公室里有個休息間,里面床和寢具都有,她過來了,沒事的時候可以坐到他旁邊,看看雜志玩玩電腦,困了累了還可以去休息間睡一覺。想逛街,他們辦公大樓地下兩層都是商場,他要是有空還可以陪著她去。
這么好的事情,她卻拒絕說:“你去工作,我跟著干什么去?你見過哪個老板還帶著太太上班的?不怕被人說閑話嗎?”
莫斯超從來也不是怕人閑話的人,他說道:“咱們是合法夫妻,想什么時候在一起就什么時候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別人愛說什么就去說了,和我
們有什么關系?”
他倒是想得開,但是艾依婷一想到什么辦公室里的休息間,腦子里就腦補出了許多不健康的總裁文片段。她不由紅了臉,煩躁地說:“哎呀,反正我不去,我要在家里。”
現在莫爺爺和莫奶奶常常去老年人活動中心,而莫創海夫婦也經常出去,整天不在家。以前倒是很好,有蘇流暖一家陪著,但是現在他們都在醫院,莫斯超怕艾依婷太悶,而且留她一個人在家里他也不放心,這才叫她去辦公室的。
但她就是死活不肯。
莫斯超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她既然不肯,他也不勉強,只是無奈地說:“好吧好吧,都隨你。但是你要想我了,可以隨時過來看我。”
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是隱約帶著期待的。但是等了好幾天,艾依婷卻一次也沒有來看過他。他不由有點失望,心想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她,有次簽文件,心不在焉地還寫上了她的名字,但是她呢?好像每天都淡定的很,根本不關心他的樣子。
這樣一來,不由積累了幾分怨氣。回到家里,看艾依婷也拿了蘇流暖以前買的光碟,在電視里放著,正在學著練習孕婦瑜伽。
他走過去,她就停了下來,站起來問:“回來了?今天回來的倒是很早。”
莫斯超不悅地哼哼了兩聲,“你又不肯過去陪我,我心里想著你,當然得早點回來了。怎么樣,自己在家里悶不悶?”
其實,艾依婷心里也想他。新婚的小夫妻,恨不能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怎么能不想呢?但是她怕自己說了,更讓他工作分心,于是違心地說:“沒什么好悶的啊,看看電視,睡睡懶覺,一天就過去了。以前上班的時候,最向往的就是這種日子了。現在總算有了,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悶呢?”
聽見這么沒心沒肺的回答,莫斯超心里的不滿更多了。
他又問:“你去了我那里,照樣可以看看電視睡睡懶覺,而且還能隨時看到我。咱們自己家里的公司,你在我辦公室里,和家里一樣自在,為什么就不肯去呢?”
艾依婷是覺得,自己又不是超時代的員工,無緣無故跑過去,肯定會給莫斯超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才說什么都不想去。但是這樣說了,他肯定會說自己不在乎什么影響不影響。
也許他是真的不在乎,但是作為他的妻子,艾依婷卻是在乎的。
她不希望人家覺得她的丈夫是個離不開老婆的人,上班還要帶著妻子,像是古代的昏君,整天沉迷女色。
所以,她還是說:“哎呀,我說了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你有什么好糾結的?”
他終于把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那你一整天都看不到我,就一點都不想我么?”
怎么會不想呢?有時候簡直想得抓心撓肝的,艾依婷就對自己的寶寶自言自語,說寶寶爸爸的壞話。但是對著莫斯超,怎么說的出口?于是她揚聲說:“反正你晚上就回來了,天天見面,有什么可想的?不想!”
莫斯超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底的失望和酸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