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寧慢慢蹲到長成人形的人參葉片前，綠色發亮的葉子正散發陣陣撲鼻香味。

因為太在意奇怪從人參葉片散發的香味，李小寧沒有察覺忙了半天的自己，越來越有精神。

在李小寧專心關注人參香氣的時候，聽到身后傳來喊聲。

“媽！”雖然沒有轉身，沒有看到喊他的人，長什么樣子，但是生他愛他疼他的母親聲音，李小寧怎會忘記，怎能忘記，又怎敢忘記。

這個世界，沒有母親，哪有自己。

“媽，你怎么來了？這么熱的天，走這么遠的山路，媽一定累壞了吧！”李小寧轉身看到走的滿頭大汗的母親，關心的話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小寧，不累，媽才多大年紀，六十都不到，我們村里的朱大姐，劉老哥他們，都六十多了，還上山挑水種地呢？”母親在李小寧面前，總是不服老。

其實，又何止李小寧的母親一個人不服老，為人父母的在自己兒女面前，為了不讓兒女們操心牽掛，又有誰愿意服老呢？

老了，在父母們的心里，不僅僅是年紀的增大，而是對兒女們的一種拖累。

“小寧，你上山時間長，一定口渴吧，來，把這個蘋果吃了，咱們再說事。”母親一邊擔心的說一邊把手里拿著的蘋果遞到李小寧面前。

“媽，蘋果我在外面讀書的時候，經常吃，媽在村里上街不方便，很少吃的到，還是媽吃。”

其實李小寧知道，母親很少吃到蘋果，不僅僅是因為上街難，就算母親上街了，也絕不舍得花一毛錢去買蘋果，要把賣菜攢的錢供李小寧讀書。

“小寧，那是以前，現在你出息了，我和你爸跟著你享福了，吃的穿的都是一套一套新的，還住上了新屋，家里你買的蘋果都放枯了。”

母親說的都是簡簡單單的變化，根本沒有絲毫修飾，讓李小寧聽了卻是異常的溫暖。

李小寧和母親一直勸讓著吃蘋果，沒有注意到從母親手里接來的蘋果，受到人參散發出來的香味熏陶時，從蘋果上脫落的一層無形的細菌。

“小寧，你快吃，這蘋果是孟小茜老師給的，一共兩個，媽剛剛在來的路上已經吃了一個，蘋果水份多，還很甜。”

看到母親堅持，李小寧一口咬掉一大塊蘋果，抬起衣袖給母親擦汗：“媽，你說蘋果是孟小茜老師給的，怎么回事？”

“你瞧！光顧著你了，差點把正事忘記了！孟小茜老師在城里的學校聽課，今天回來取東西，說是今天從早上開始就覺得頭暈不舒服，在城里的藥店買了藥吃下也不見好，所以回城里之前找你幫她看看。”

母親說出了事情來龍去脈后，看著李小寧吃著的蘋果：“蘋果是孟小茜老師從城里帶回來的，據說是哪里的特供蘋果，一共就倆，稀罕著呢？”

聽到母親說出孟小茜的事，李小寧連連點頭，正準備和母親一起下山去幫孟小茜看看，畢竟孟小茜是個愛學生勝過愛過她自己的老師。

在外面經歷了世事險惡的李小寧，知道像孟小茜一樣的老師，已經不多了，無論如何，李小寧都要幫她。

當李小寧和母親轉身準備下山時，一直奇怪香味的母親終于開口：“小寧，看你這地里沒有種花草的，哪兒來這么重的香味？”

母親除了不知道香味從哪兒來的之外，也不知道香味入鼻之后，就像一把利劍，清除了她身體之中的有害物質，整個人精神起來。

“媽！就是這個。”李小寧誰都可以欺瞞，唯獨不能欺瞞父母，這是他的為人處世的原則，更是一個為人子應該有的擔當。

母親隨著李小寧告訴的方向，走到人參葉片面前，不斷吸進著人參香氣：“小寧，你種的是什么花，香味好特別？”

“媽！這是.”

就在李小寧要告訴母親時，他和母親的心思被從身后傳來的呼喊聲打斷。

“爸？”

李小寧驚訝的時候，父親李山河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李小寧和張春河面前。

“山河，你這是咋了？怎么急成這樣？是不是孟小茜老師怎么了？”母親張春霞和李小寧一樣都奇怪著，李山河怎么會突然又跑到山上來了。

李山河連連搖頭，剛準備喘一口粗氣再說，因為事情緊急，沒有發覺自己怎么突然一下子精神起來：“不是孟小茜老師，孟老師接了個電話后，說頭暈想吐是小事，就去城里了。”

藥材地里人參香氣，在不知不覺中也進入李山河的鼻子里，像清除張春霞身上的有害物質一般，李山河身上的毛病被一掃而空。

“山河！不是孟老師，那是什么事，瞧把你急的！”

在張春霞驚訝的詢問之中，李山河說出了事情來龍去脈。

“山河，你說的是真的，真的從城里來了很多醫院和診所的人？”張春霞聽到李山河說出家里來了很多城里人，還是醫院的人時，一下子驚訝起來。

為人母的張春霞，和天下間所有的為人母一樣，都希望自家兒女遠離爭斗是非，李小寧雖說是醫科大學畢業的，但那是在省城，況且又出現過別人陷害兒子的事，張春霞才會擔心城里無緣無故來那么多醫院的人，會對兒子小寧不利。

看到母親和父親臉上同時出現的凝重，李小寧安慰：“爸！媽！你們別擔心，他們不是來找兒子麻煩的，是來找兒子去給他們上班的。”

爸媽不知道從城里來的醫院診所人來沙嶺村找李小寧是為什么，李小寧怎么會不知道。

“真的？他們都是來找你去上班的？”盡管李小寧告訴父母，來的人是為了找他去醫院上班，父母還是不放心。

在農村面朝黃土背頂天大半輩子的父母親，哪里見過李小寧說過的情形，城里的醫院診所人，平常農民有個三病兩痛的去醫院診所看病，那些人總會當著不看見或者是敷衍了事，生怕農民付不起看病買藥的錢。

今天，這些看不起農民的他們卻會來農村找一個農民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