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在他知道這些的時候，氣的快瘋了。也因爲這個，他纔會在如此敏感的時候，不顧盟友北冥的態度，跑來東溟，只爲了能在她需要的時候，留在她的身邊。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有迴應。他得到過這個人，哪怕此時失去了，他也願意繼續愛著她。這是他的執著。

但是，哪怕如此，他也還是希望這個女人能夠回頭看看他。哪怕是一眼也好。

楚雲的心思，白琉月是不懂得。她現在雖然愛著夜無玨。可對旁人的心思，到底還是瞭解的太少了。這世上，最悲哀的不是你愛上了誰，而是你在你還不懂得愛的時候，愛上了一個人。然後，傷害他，讓他遍體鱗傷。最後彼此陌路。

白琉月對楚雲，便是如此。

她在她最任性的時候，愛上了楚雲，讓這個人不斷的遷就著她。到頭來，這個人與她，終究是走上了陌路。

如今，見面。他依舊還是原來的他，依舊愛著她。可她？卻再也無法對他動心。

“楚雲，我們之間的關係，徹底結束吧。”白琉月看著楚雲，淡淡的說道。

楚雲聞言，一愣：“什麼意思？”

“我們之間，早在最初的你殺了我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結束了。所以，楚雲，不要再愛我了。”白琉月的聲音還是很輕。

楚雲臉色慘白。看著白琉月，有無數的話想要對她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只剩下了嘆息。

“我喜歡你，與你再無關係。阿月，爲何你別的都變了，唯獨這對待感情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呢？難道，連愛你的權利，都不能再給我了？”楚雲苦笑。

白琉月則是無奈，有些痛苦道：“我再也不想看著誰爲了我做什麼了。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吧。”

“可在我來看，對你好，便是我唯一能做，也是唯一該做的事情。也許你不懂。”楚雲說著，緩緩走到了女子的身邊，道：“阿月，你可知道，我活著，爲的便只有這一件事。否則的話，早在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便服毒自殺了。我想，你活著的時候我要對你好，而你死了，我便要一直記住你。只有這樣，才能贖罪。”

“你沒有罪。”白琉月忙道。心中卻是有些不捨這個人。

“對我來說，傷害你，便是罪。大概，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對我來說，你意味著什麼。在我覺得一切都變得無趣的時候，你就好似一片灰白世界中的彩色，走入了我的眼中。你膽小，又記仇。你不喜歡笑。在對誰態度很壞之後，會自己厭惡自己。你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地跑去組織中會彈琴的人身邊，默默地聽著曲子。那個時候的你，那樣可愛。我也是那個時候開始，便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或許這樣有些可笑吧。但是，我就是那樣默默地看著你。

後來，你的訓練結束了，我便將你要到了身邊。我喜歡帶著你，喜歡你在任務結束的時候，那種無奈又悲傷的眼神。這讓我覺得，原來我們也是能夠有感情的。那個時候的組織，我們，都是可悲的生物。唯有你，讓我覺得與衆不同。

再然後，我們在一起了。也許，你永遠也無法知道，當時我是有多開心。我不知該如何去愛你。恨不得將一切好的都擺在你的面前。可卻又怕唐突了。我努力的苦心經營著那段感情，可到頭來的結果，卻是這般。我有些羨慕那個叫做夜無玨的男人。又有些恨他。甚至，還有一絲感謝。他教會了我的阿月如何去愛，所以我想感謝他。我也羨慕他。可同樣的，他輕而易舉的做到了我無法做到的事情，讓我忍不住嫉妒。阿月，我不求你如今對我如何，只希望你過的很好。至少……不要難過。”

楚雲說完，輕笑了起來：“嚇到了吧？我似乎很久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了。”

“沒有。”白琉月眸光微微閃爍。

說實話，她真的嚇到了。對她來說，這個男人就好似天邊的雲彩，他對你好，會爲你做任何事，可你卻無法感受到他的真心。這個人從不會這麼直白的說清楚心中所想。這是第一次，或許，也應該是最後一次吧。

而過了這一次之後，她大概和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吧？楚雲既然會說這些，便是做了這樣的打算。

也許，他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對她好，只是，卻不會再讓她發現了。而她最喜歡這個男人的，便是這一點。永遠不會給你添麻煩。

“看來，人其實並不會變。我的阿月，似乎這一點沒有改變。說謊的時候，總會眨眼。”說著楚雲摸了摸她的臉：“我極少會與你說這些，那是因爲，我一直覺得你都懂得。可是卻是我想多了。阿月你從來都不懂人心。如今也是一樣。蠢的要命。”

“楚雲，今日的事情便當做我沒有說過吧。蝶玉姑娘那邊，我會自己想辦法的。”白琉月深吸了一口氣，拍掉了男子的手。

“放心，我會去見她的。你且在這裡等著吧。等到蝶玉隨著你過去。”楚雲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你……你真的願意去嗎？”白琉月抓住了男子的袖子。

楚雲轉身，看著白琉月，眼中滿是苦澀：“你既已經決定要幫她，我自然要爲你做什麼的。阿月，在這世上，我只會爲你改變一切。你想要的，你討厭的。我都會幫你。而現在，只不過是爲了你去見一個女人罷了。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楚雲，你何必？”

“你都來找我了，卻問我何必？阿月，你比任何人都殘忍，但是，卻也讓我開心。至少，你不會被傷害。你只要一直這樣自私，就好了。因爲這樣，你會幸福。你並不適合爲了誰而做什麼。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楚雲說完，便離開了。

白琉月沉默了半晌。楚雲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很明白。也知道，夜無玨的事情她應該讓他想起來。但是，一旦遇上自己喜歡的人，便無法再自私了。

她可以傷害所有人，卻唯獨不想再傷害夜無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