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這樣的形容詞用在溟夙狂的身上，大概也只有溟素紗做得到了。若是此時溟流風在的話，絕對會嗤笑。

和世上，可以說任何人善良，都不能說溟夙狂善良。

這個男人，是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素紗放心吧，不管如何我都會完成皇叔的要求，然後帶著你離開這是非之地，爲你尋一個好人家，讓你嫁給一個普通人，這樣的話，以後你也會幸福的吧。”溟夙狂道。

溟素紗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皇兄你不知我想要的是什麼。”

“難道你捨不得榮華富貴，想要做皇后？”溟夙狂皺眉。

“皇兄，我想要的，是夜王。”

“你……你當真喜歡上他了？”溟夙狂此時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了東溟，本以爲能帶著妹妹離開這權(quán)利的漩渦。可誰知道，自家妹妹竟然告訴他，她捨不得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崩潰的？

“我也不知是不是喜歡，或許，是我自己入戲了。又或許，第一次見過就真的喜歡吧。我不記得過去的事情，偶爾想起來一些，也會覺得，那些離我已經(jīng)很遠。而此時，心中想著的，念著的，只有夜無玨。我想，這或許便是喜歡。和他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很幸福吧。”

溟素紗道。

溟夙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能沉默著。

“皇兄，或許，這便是我的命了。我不強求什麼，只希望……能得他一眼深情凝望。哪怕此生我和他註定了沒有好結(jié)果。”溟素紗輕笑道。

“若是真的喜歡，便留在東溟。如當時的西嶽皇后一樣。”

“我做不到。我不想看著無辜的人爲我枉死。”溟素紗道。

“你且自己想想吧，這世上，不存在兩全之法。”溟夙狂說完，便離開了。溟夙狂走後，溟素紗擦乾了眼淚。

默默地坐在馬車之中。

而此時，夜無玨也終於冷靜下來，重新回到了這裡。

男子在月色下，一身紅衣，美的不似人類。看著他，溟素紗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柔聲道：“王爺。”或許……你與我的前路是無盡深淵，或許，真的沒有未來。但是此刻，我也想任性的，讓你愛上我。

“公主睡下吧。”夜無玨淡淡的看了一眼女子，如是說道。

溟素紗聞言，含笑點頭。

這邊，兩個人還算是和諧，而另一邊，白琉月隨著夜無雙一同出了這裡後，便一直被夜無雙帶著。

“你要帶我去哪裡？”白琉月隨在男子的身後，忍不住問道。這都走了有一刻鐘了，快看不到馬車的方向了，夜無雙還是不願意停下來。

“帶你去一個不會見到他們的地方。”夜無雙道。

“只要出了公主的馬車不就好了？何必跑這麼遠？我都快累死了。”白琉月忍不住抱怨。

夜無雙聞言，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向白琉月道：“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就算是哭了我也不會笑話你。只要哭過之後，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就足夠了。”

“你在說什麼？我並沒有想哭。”白琉月皺眉。

“是嗎？”夜無雙道，桃花眼中一片深沉之色，白琉月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是下一秒，卻被男子抱在了懷中。

“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你纔好，對我來說，這便是最好的安慰。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已經(jīng)猜到了什麼吧？”夜無雙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琉月悶聲道。

“不知道嗎？”夜無雙輕笑：“夜無玨在裝作失憶，我想這件事你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吧。阿月，有些事情，縱然是想欺騙自己，也是不可能的。因爲，連他自己都會露出馬腳。”

“別說了。”白琉月皺眉。

“我不說，你也一樣會去想。那個男人，爲了活下去，爲了能與我一爭皇位，選擇對你視而不見。”夜無雙繼續(xù)說道。

“不要再說了！”白琉月厲聲，想要堵住男子的嘴。可卻聽夜無雙繼續(xù)道：“他爲了讓我不會戳穿他，甚至演出了今天這樣一齣戲。可以說用心良苦。”

“夠了！我不信！如果他真的沒失憶，你爲何不殺了他？”白琉月大喊道。但是心底，卻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了。

夜無玨她已經(jīng)想起來了。

“爲何不殺了他？”夜無雙聞言笑了，看著白琉月，神色溫柔而帶著一絲無奈：“若是我殺了他，你一定會哭的吧？然後……從此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我情願讓他活下去，也不想讓你逃離我身邊。這個解釋，可夠？”

“瘋子！”白琉月悶聲道。

“或許吧，從一開始我便已經(jīng)瘋了。人說，求而不得最苦，真的是如此。我自認要什麼有什麼，卻唯獨你的心，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吶……是不是要我將自己的心挖給你，你纔會以心相換？”夜無雙的語氣溫柔，好似在說情話。

可在白琉月聽來，卻是毛骨悚然。毫不懷疑，他說的是真的。

月光下，男子側(cè)顏帶著點點光暈，看上去不大真切。漂亮的桃花眼中，滿是她的身影。猶如那完美的月神，在對心上人渴求著愛慕。白琉月看著他如此，最終只給了一聲嘆息。他與她，終究相識太晚。

如果當初，她與夜無雙先認識的話，或許，她也一樣會喜歡這個人吧。畢竟……沒有誰比夜無雙更加了解她。也沒有誰，會像是夜無雙這樣的來喜歡她。但是，一切都只是如果，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重新來過，也不存在……如果當初。

白琉月看著眼前的男子，只道：“縱然他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那又能如何呢？對我來說，這些從來不是重要的。”

“不重要？”夜無雙皺眉。顯然是不大相信白琉月的話的。

“若是不重要的話，爲何此刻你看上去那麼難過？難道你想告訴我，你只是沒緣由的心情不好？這樣的理由，你應該不會說出來的吧？”夜無雙看著白琉月，淡淡的問道。

“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女人一起，自然會難過。我也是正常人，無法忍受這樣的情況，難道不對嗎？”白琉月皺眉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