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先生打算怎么做?”
“我有的選擇嗎?”
李嘉成語氣怪異,好像在責(zé)怪王子川把他拖下水,如果暗地里做空英鎊,他很樂意,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事情是資本家的本能,至于雪中送炭,他們不感興趣。
王子川笑道:“這么說大家都同意了?”
李嘉成反問道:“我現(xiàn)在感興趣的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香港人都知道王子川政治傾向,現(xiàn)在大陸與英國為了香港問題明爭暗斗,王子川卻幫助英國政府,這里面透著詭異,李嘉成更想知道王子川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哪有那么多理由,只是謀利而已!”
“只是謀利?”
“當然!”
睜眼說瞎話!李嘉成心中暗罵,王子川無利不起早,上次利用股災(zāi)坑林白興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林氏家族家破人亡,麗新集團易主,如此種種,都讓他心生警惕。
沉默片刻,王子川打破僵局,道:“明人不說暗話,這次我來打頭陣,至于你們怎么做,我無權(quán)干涉,大家都是為了賺錢,如果無利可圖,你們可以偃旗息鼓,甚至可以加入空頭一方。”
“阿川,我再提醒一句,這次英鎊危機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其中有大國博弈,英國人本身立場就很耐人尋味!”
李嘉成明言相勸,這正是他最為擔(dān)心的地方。作為當代人,他看得十分明白,美國人不希望歐洲團結(jié)。更不希望歐洲誕生一個足可以抗衡美元的貨幣。
70年代初的時候,國際金融領(lǐng)域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布雷頓森林體系坍塌,所謂布雷頓森體系就是指美元是唯一的核心貨幣,其他所有國家貨幣跟美元掛鉤,美元和黃金掛鉤,一句話,只要持有美金。到哪里都能兌換到黃金,而布雷頓森體系終結(jié)。這是自1945年以來,美元地位第一次遭受沖擊。
全球儲備貨幣蛋糕的切分和國際金融市場定價權(quán),無疑可以歸入絕對利益的范疇。歐元誕生前,世界儲備貨幣格局就是美元一家獨大。歐洲貨幣體系是歐元的前身。德國人和法國人折騰出這么一個體系是為了什么,美國人心里清楚,英國人心里也明白。
英國這個國家很有意思,說起來呢,他有著輝煌的歷史,遍布全球的殖民地為其贏得日不落帝國的鼎鼎大名。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資本主義世界領(lǐng)頭羊地位被美國所取代,但是英國和美國的關(guān)系一直保持良好。作為北約戰(zhàn)壕里的一員,英國向來被視為美國在歐洲最堅定的盟友。歷史告訴我們。哪怕再堅定的盟友,在絕對利益面前,都會遭遇考驗。英美也不例外。
美國不好過,自然不希望其他國家好過,日本、德國因簽訂‘廣場協(xié)議’而元氣大傷,現(xiàn)在只剩下英法兩國,英國、法國與美國淵源甚深,不能明面動手。所以才有了這次英鎊危機。
李嘉成顧慮的這些,王子川早就想明白了。不同于李嘉成懵懵懂懂,王子川知道美國目的,他們無非是想在歐盟中加入一顆釘子,現(xiàn)在看來英國就是這顆釘子,事實證明,美國成功了,未來的歐元誕生后,英國并沒有加入其中。
“電話里說不清楚,阿川,如果你有空,我們可以見面聊聊。”
“李叔,時間不等人,再說,我馬上要飛倫敦,你放心,其中利害關(guān)系我都明白,我還沒有對抗一個國家的能力,自然不會去招惹美國,這次的計劃純粹是為了利益。”
李嘉成皺眉道:“難道你另有打算?”
王子川笑了笑,因為心里有鬼,解釋總是不到位,也許因為這個,才讓李嘉成更加顧慮,很露骨的分析道:“美國人計劃發(fā)展到這一步,他們已經(jīng)成功了,嗯,英國已經(jīng)被打醒,事實證明,德國馬克才是歐洲貨幣體系核心,而此次德國不顧英國請求,只顧自己利益,不管他國死活,更加堅定了某些人決心。”
李嘉成緩緩點頭,他自然明白某些人是指誰,英國精英人士。
“你打算從哪方面入手?”
王子川忍不住激動一下,只要李嘉成同意,其他富豪最少有一半會加入這個計劃,他豎起大旗,也要有小弟吶喊助威啊,否則光憑他自己,還不一定能打敗索羅斯,還有那些盲目跟從索羅斯的大鱷魚、小鱷魚。
聽到李嘉成詢問,王子川信心十足道:“我初步總結(jié)了一下空頭動作經(jīng)歷,第一階段,攻擊小個子芬蘭馬克,第二階段,攻擊意大利,第三階段,攻擊英鎊,現(xiàn)在芬蘭、意大利徹底被擊潰,我們只能在英國戰(zhàn)場上入手。”
“是啊!”
李嘉成微微感嘆,攻擊芬蘭大獲成功,在戰(zhàn)斗中,破壞者一方的力量滾雪球般增長起來,已經(jīng)具備和較大經(jīng)濟體過招的能力。大鯊魚和小鯊魚沒給歐洲留下喘息的時間,拿出當年黨衛(wèi)軍閃擊戰(zhàn)的精神迅速進入第二段戰(zhàn)役。
9月12日,歐洲貨幣體系內(nèi)一直是軟貨幣的意大利里拉告急,匯率一路下挫,跌到了歐洲貨幣體系匯率機制中里拉對馬克匯率的最大下限。
向天云見王子川掛了電話,試探道:“王先生,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一切都在今天晚上!”
王子川看向倫敦方向,現(xiàn)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如果英國不能給他滿意答復(fù),他隨時可以加入空頭一方,至于忽悠了李嘉成,他一點心理負擔(dān)都沒有,隨便給個空頭勢力太大,無能為力的理由就可以,沒有他打頭陣,李嘉成也樂得裝糊涂。
英國倫敦
首相梅杰最近過的很不順,原計劃到西班牙訪問,但為了處理歐洲貨幣匯率機制危機問題而不得不予以取消,偏偏事情卻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fā)展。
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英格蘭銀行仍自信它能趕走像索羅斯這樣的投機商,午餐前,交易商們開始注意到了里拉的下跌,于是,他們開始瘋狂地進行英鎊交易。
“這幫該死的商人,遲早讓他們明白趁火打劫的下場!”
首相府邸,梅杰狠狠的咒罵,饒是到了家里,他也不能釋懷,形勢太糟糕了,交易商一步一步將英鎊逼到了絕路上,仿佛認輸成了唯一休戰(zhàn)方法。
當一個國家的貨幣受到投機商的發(fā)難時,金融部門有幾項對他們來說是行之有效的措施。一是干預(yù)市場交易,購人本國貨幣。如果這一措施無效,另一防范措施則是提高利率,這是假定高利率將吸收貨幣以支持本國貨幣并使之穩(wěn)定的,政府被迫提高利率,而這無疑將使經(jīng)濟更加衰退。
“首相大人,財政大臣求見!”
“快讓他進來!”
拉蒙特得到容許,推開了首相所在地房門,這是一間書房,首相梅杰正用期待眼神看著他,這時候,拉蒙特露出苦笑,充分表達了自己無奈的心情。
“還是不行嗎!”
首相梅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拉蒙特是他派出去參加七國財政會議,實際上是尋求各國支援的,現(xiàn)在看來,一切希望都消失了。
“首相大人,我們盡力了!”
“盡力了?”梅杰苦笑,指著窗外道:“他們可不相信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他們在意的是結(jié)果,現(xiàn)在民眾們一定認為我是一位無能的首相。”
拉蒙特聳了聳肩,安慰道:“您多想了,局勢有多么糟糕,大家都明白,不是我們的錯,如果上帝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不會再相信德國佬!”
梅杰雙手捂著額頭,似乎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了。
“我要去一趟海軍部大樓!”
拉蒙特瞳孔一縮,要組建戰(zhàn)時內(nèi)閣嗎?事情還沒糟糕到這一步,應(yīng)該是開會,拉蒙特心里這樣勸自己,接著釋然,開會是正常的。
此時此刻,索羅斯正坐在位于曼哈頓一座大廈的第38層自己的辦公室里,眺望中央公園,他的信心在增強,英國不久將退出匯率機制。這明顯是一種賭/博,是一種只賺不賠的賭/博,大不了在最壞的情況下,以相同的利息償還我的貸款,那我頂多損失4個百分點,這種風(fēng)險大小了,索羅斯現(xiàn)在一點也不懷疑將收獲巨大的利潤。后來在他的第五大街公寓里,他上/床休息了。雖然他投入了l00億美元的賭注,這可能是他歷史上最大的一次賜注,但他一點也不擔(dān)憂,他開始人睡。
首相梅杰坐上他的防彈車,用了兩分鐘時間離開白金漢宮來到老海軍部大樓,這是他的臨時住宅,在這里,他接到一個電話。
“什么,你說一個東方人愿意幫助我們?”梅杰以為自己聽錯了,電話里拉蒙特竟然告訴他一個東方人愿意拯救英國,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
“我親愛的財政大臣,這是我收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話!”
拉蒙特急道:“首相大人,雖然我同樣驚訝,但這是真的,我們唯一的機會,您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東方人?”梅杰沉吟,拉蒙特不像是說笑,那就表面,這是真的,可東方人在他眼里一直是窮兵黷武的印象,不對……還有一個人。
“你是指香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