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李氏見只有齊春琴一個人過來，果然臉色不怎麼好。

“怎麼你來了？季氏呢。”昨天齊春琴給兩老每人包了一百個大錢的年禮，齊李氏的臉色纔好看起來，要不然她可不是這麼客氣問話。

“弟妹在摘香菇，一會兒要送點給林家、李家與範(fàn)家，屯長家、七嬸等幾個平常要好的鄰居家裡去，還要給姨母家送點去。所以，我來幫娘做飯，讓她去忙乎那棚子裡的事。”齊春琴提起那香菇棚裡的事，齊李氏就心裡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又能怎麼樣？這兩姐弟從來就沒有怕過她。特別是讓大郎頂了兵役，這繼女只差沒把家給掀了。連老頭子後來心裡愧得慌，對自己也越來越疏離。她對齊春琴最多也只能擺擺臉色，別的也不能做。

人都是這樣的，橫的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

齊春琴就是個不要命的女子，當(dāng)年爲(wèi)了自己弟弟不被餓死，什麼規(guī)矩也不顧了。

所以，齊春琴這麼一說，齊李氏也不好再去叫季心苗了。一物降一物！

早飯吃得遲，基本上就沒得午飯吃了。季心苗怕孩子們不經(jīng)餓，就把新年果子端了一盤讓幾個孩子圍著桌子坐好。

柿餅是孩子們的最愛，一人一隻分到手後，幾個人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安清拿著這柿餅不捨得下嘴，春兒對他說：“清哥哥，你快吃吧，這個可好吃了。諾，你看一咬下去，這嘴裡就甜甜的。”

安媛看弟弟那樣子，知道他是不捨得吃呢。於是拍拍安清的手說：“弟弟，吃吧。大舅母說了，她那兒還有呢。”

安清聽說季心苗處還有，於是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邊吃還邊說：“真的好甜！”

玲兒也學(xué)著安清大大的咬了一口學(xué)著說：“真的好甜！”

哈哈哈…幾個孩子都?xì)g快的吃了起來。

突然：“要吃，要吃…”

小成兒不知什麼時候摸進(jìn)來的，看到玲兒手上還有一半沒吃完的柿餅，拖著她的手就咬了一口，頓時痛得小丫頭“哇哇”大哭起來。

虎子見妹妹手上被咬得出了血，一把就把成兒拖開，可這小子沒吃到柿餅?zāi)臅r肯鬆手？正要伸嘴又去咬人，虎子急了，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

這一下，屋內(nèi)哭聲震天響。

季心苗正在上廁所，聽到兩個孩子的哭聲實在是還沒來得及進(jìn)來看。等她跑進(jìn)門後，只見齊柳氏拿著掃把對著虎子一陣抽打：“你這個野種，竟然敢推我兒子，你不知道這是齊家唯一的金孫麼？是你這種野種能伸手的？今天我不打你個半死，你就不會記住，這是哪！”

“這是哪？這是我季心苗的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季心苗看虎子只知道護(hù)著玲兒在身後，而安媛不見人影，安清在屋內(nèi)高叫。氣得上前一把抓住齊柳氏的掃把，用力往旁邊一甩，差點讓齊柳氏摔個狗吃屎。

齊柳氏見季心苗看也不看自己兒子，只知道看那個野種，於是往地上一坐：“天啊，這世上有這樣的親伯姆啊，親侄子被人打了不說，只顧著一個外來的野種啊。成兒啊，我可憐的孩子，你好苦命，碰到了這樣狠心的大伯姆。你可以睜大眼睛看看，今天她是怎麼對你的…”

季心苗只麼齊柳氏的嚎叫當(dāng)成狗叫，轉(zhuǎn)身見虎子的臉上紅腫起來，她恨不得給齊柳氏兩腳，於是用腳一掃怒吼著：“滾開！要嚎死到外面去嚎，我家裡不歡迎！滾！”

這時安媛把齊春琴與齊李氏都叫過來了。

齊李氏看齊柳氏嘴裡哭罵著季氏讓野孩子打了親孫子，又聽到她對齊柳氏的不客氣，於是厲聲問：“季氏，有你這麼對自己弟媳婦的？是哪個打了成兒？”

齊春琴見季心苗臉色氣得發(fā)青，知道這事肯定是齊柳氏的問題，於是上前護(hù)住季心苗問：“新苗，虎子有沒有事？”

齊李氏更氣了：“春琴，你說什麼呢？那野孩子有沒有事關(guān)你屁事！現(xiàn)在有事的是你親侄子！”

齊春琴可不是個怕事的，她看到了虎子臉上的紅腫，眉頭高皺。她拉拉季心苗的手示意不讓她開口：“成子有事？要不找大夫來看看？是成子有事，還是虎子有事？娘，說話可得憑良心，虎子兄妹可一直是乖巧懂事的，我可不相信他會打成兒！”

“哇”的一聲沒有掉一滴眼淚的虎子哭了：“大姑，妹妹被成子咬了！”

季心苗一聽立即抱起拖出玲兒縮在棉衣裡的手一頭，手背上三個深深的牙印，血肉模糊。

齊李氏一看也怔住了，這時齊家?guī)讉€男人擁進(jìn)來了。齊大郎一看這情形立即說：“媛兒，快去用溫水倒杯鹽水過來。”

這大過年的，齊春琴看到玲兒手背上的牙印，心都疼了。聽到齊大郎吩咐：“我去，媛兒，你給外婆和舅舅們說說出了什麼事。”

安媛看看衆(zhòng)人，最後看到了季心苗鼓勵的眼光才把事情一一說來。最後安清接著說：“姐姐去叫娘了，三舅母進(jìn)來就給了虎子兩個巴掌。虎子一躲，她拿起門角落的掃把，就狠狠的抽了虎子。”

齊三郎一聽走上前拎起齊柳氏，‘噼叭’兩個巴掌就掄了上去，不等她開口就說：“大姐叫了你三回，讓你去幫廚房，二嫂挺著大肚子都在幫忙。你倒好，藉口成兒哭鬧躲在房間裡烤火。你烤火我也忍了，畢竟是大過年的。可你一個大人，帶個三歲多的孩子你都帶不住，還敢在這裡來打人，真是無法無天了！滾回你的孃家去，我們齊家沒有你這樣的懶婆娘！”

“哇”的一聲齊柳氏直到齊三郎罵完後纔回過神來，一聽齊三郎要趕她回孃家，立即伸手捏了一把懷中的成子，頓時，屋子裡哭聲震翻天了！

齊大郎實在看不得這齊柳氏，於是吼了一聲：“三郎，這是你的人，要哭回你自己屋裡去哭。大過年的，別在我家哭，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