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能在二皇子妃的位子上安居多年,若是連房間中被人動了手腳都不知道,早就被後院的那些女人生吞活剝了。她不過是看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將計就計罷了,不過,她最厭煩別人拿她的婚姻大事算計!
剛剛她可是告訴百里瑾川了,周氏還有救,要不要救就看他怎麼決定了,想來二皇子妃現(xiàn)在該擔(dān)憂自己的性命了。
才走出周氏的院子,沈凝華差點和蕭浣溪撞上。
蕭浣溪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明顯了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帶了笑意:“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郡主?!?
沈凝華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蕭小姐?!?
“哪裡,我是聽君煜哥哥說郡王妃病倒了,所以纔過來看望一下,倒是郡主,也是來探病的?郡主和郡王妃關(guān)係很好嗎?”蕭浣溪帶著疑惑的表情,似乎只是單純的好奇,但說出來的話卻暗藏玄機(jī)。
沈凝華揚(yáng)了揚(yáng)眼眸:“我懂些醫(yī)術(shù),聽安寧公主說郡王妃病重,便過來看看,希望能幫上些忙?!?
“這倒是巧合的很了?!笔掍较α诵Γθ輲е鴰追稚钜?。
沈凝華不想和她多做糾纏,說完幾句話便想要離開,卻不想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一起從外面匆匆趕到。不多會兒,楚君熠和陳韞也走了進(jìn)來。
沈凝華心中冷嘲,知道的是周氏病重,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皇上病危了,除了太子,這些皇子竟然都來了。
看到蕭浣溪竟然也在這裡,楚君熠瞳孔微微一縮,一道流光從眼底閃過:“浣溪,大哥讓我來接你回去。”
蕭浣溪看來楚君熠本來很是高興,可聽到後面的話臉色頓時一變,大哥上次已經(jīng)警告過她,可是這次聽說了二皇子府的事情她還是不由自主的來了。若是大哥知道她利用家族的情報盯著沈凝華,後果怕是會極爲(wèi)嚴(yán)重,想著,不禁擡眸看向楚君熠,眼底帶了幾分哀求。
楚君熠心中微微嘆氣,蕭家於他有恩,不僅爲(wèi)他提供了棲身之所,更是暗中不斷的幫他發(fā)展勢力。他比蕭浣溪年長兩歲,和她朝夕相處多年,早已經(jīng)暗中察覺到了她的心思,若是沒有遇到沈凝華,他會成全她的心意,迎娶她爲(wèi)妻,疼寵她一生也未嘗不可。
可惜,他遇到了沈凝華這個時刻牽扯他心思的人,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做出違背本心的決定。
蕭浣溪心中陣陣發(fā)慌,隱隱的有些後悔,也許她不該來這裡:“君熠哥哥,我們回去吧?!?
楚君熠點點頭,剛想要答應(yīng),卻聽到沈凝華突然開口。
“蕭小姐來了一趟,不進(jìn)去拜見一下郡王妃豈不可惜?”
“我……”蕭浣溪一愣,心中暗惱不已,只是她剛說了一個字,就聽到楚君熠答應(yīng)了下來。
“既然來了一趟,是該進(jìn)去拜見一下德郡王和郡王妃。”
蕭浣溪沒有說出口的話像根魚刺生生的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來,令她臉色越發(fā)難看。
沈凝華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楚君熠,冷冷的揚(yáng)了揚(yáng)脣角:哼,這會兒逞英雄,惹了蕭浣溪不高興,回去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心思哄呢。
楚君熠沒有領(lǐng)會沈凝華的意思,只看到她看自己,便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意。
沈凝華挑了挑眉,只覺得那笑容異常礙眼,轉(zhuǎn)過頭不去理會他。
百里瑾川指揮著侍女將窗戶打開,將火盆和那些被藥物侵染的地毯、傢俱搬出來,剛出門口便看到外面站了一圈的人,眼神頓時閃過一陣陰婺,什麼時候他府上的消息傳播的如此快速了?
“幾位弟弟怎麼過來了?”
三皇子伸頭想要看房間內(nèi)情景,卻被百里瑾川巧妙的擋住,只看得到房間內(nèi)漆黑一片:“二哥,我們來探望一下二嫂,聽聞這次二嫂的病癥很急,一夜之間就起不來牀了,這可真是奇怪啊,也不知道什麼病這般來勢洶洶。正好陳院正也在,讓他幫忙給瞧瞧?!?
百里瑾川看了看陳韞,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沈凝華身上:“不必了,周氏她已經(jīng)……”
“夫人……”
“郡王妃……”
房間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哭聲,緊接著變有丫鬟出來稟報:“回稟郡王爺,郡王妃她已經(jīng)……已經(jīng)過世了?!?
沈凝華心中一顫,瞳孔微微的顫抖,看向百里瑾川的眼神滿是複雜:她沒想到百里瑾川竟然會這樣做。周氏被莎草危害,雖然性命堪憂,但花費力氣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完全有恢復(fù)如初的可能,可是百里瑾川卻直接絕了她的生機(jī)。
更讓她迷惑不解的是,上一世百里瑾川和周氏感情極好,就在他爭奪皇位失敗的時候,依舊想辦法保全了周氏的性命,而如今,他爲(wèi)何會直接要了周氏的命?
三皇子臉上表情訕訕的:“二哥節(jié)哀?!?
“是啊,二哥,定要保重身體啊?!彼幕首右哺参?。
倒是百里瑾澤,他的視線在沈凝華和百里瑾川中間遊移了良久,纔開口道:“二哥節(jié)哀,二嫂一夜之間突然離世沒有經(jīng)受過什麼痛苦,也是好的?!?
百里瑾川對沈凝華的心思昭然若揭,憑藉沈凝華的身份和性子,必定不會願意嫁給人做側(cè)室,百里瑾川想要的到她就一定會許諾給她正妃之位,到時候周氏有什麼能力抗衡?與其等以後百里瑾川爲(wèi)了迎娶沈凝華而將她廢掉,還不如現(xiàn)在直接死了的好,畢竟現(xiàn)在還能賺個郡王妃的頭銜噹噹不是?
百里瑾川擡頭,視線冷冷的盯著他:“多謝五弟關(guān)心?!?
二皇子妃暴斃的消息很快便在京都之中傳揚(yáng)開來,百姓們議論的時候自然將沈凝華也牽扯到了其中。甚至不少人對她和二皇子的關(guān)係更加感興趣,茶餘飯後討論的異常熱鬧。
沈凝華坐在書房中,手中攤開的書卷很久沒有翻頁,顯示著她的心不在焉。
楚君熠從窗口跳進(jìn)來,正看到她一手撐著額頭看著窗臺的模樣,陽光照在她身邊的不遠(yuǎn)處,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帶,而她就坐在光帶旁邊,一身的靜謐、美好。
沈凝華回神:“你來了?!?
“嗯,凝華,這些日子京都傳揚(yáng)你和百里瑾川的消息都要傳瘋了,你有何打算?”
“百姓們健忘的很,不去管它,傳揚(yáng)幾個月也就好了?!?
楚君熠皺眉:“若是一般情況不去管倒是可以,可是這次明顯有人針對你在推動流言,你不管恐怕後果會很嚴(yán)重?!?
沈凝華終於擡頭看他,眼神帶了幾分審視:“這背後推動流言的人中有蕭家的吧。”
楚君熠一頓,並沒有隱瞞:“嗯,蕭浣溪派人散播了流言,我已經(jīng)懲罰了她?!?
“懲罰?禁足還是罰抄書?”沈凝華挑眉,眼底閃耀著陣陣怒火。
“凝華,蕭浣溪只是讓人將你前往二皇子府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即便是沒有她,也有人會將這件事情捅出去,你爲(wèi)何如此生氣?”
沈凝華好笑:“難道我不應(yīng)該生氣,反倒是要對傳播流言的人感恩戴德?”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凝華,你應(yīng)該明白我問的是什麼。你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爲(wèi)蕭浣溪在背後散播了流言,還是因爲(wèi)我懲罰她懲罰的太輕?”
沈凝華皺起眉頭:“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
楚君熠走到沈凝華身旁,微微彎下腰一手撐著桌案,一手放在椅子背上,那模樣彷彿將沈凝華圈進(jìn)了懷裡一般:“凝華,你仔細(xì)問問你自己,可是吃醋了?”
沈凝華猛地擡頭,一雙漆黑的眼眸帶著冷冷的亮光,她怒極反笑:“呵,吃醋?我可沒有那個喜好,你今天來是爲(wèi)了什麼,有什麼事趕緊說?!?
看著她炸毛的樣子,楚君熠忍不住笑出聲,她現(xiàn)在模樣真是可愛至極:“我來自然是爲(wèi)了商討對策的,如今流言甚囂塵上,打破流言最好的辦法便是將你的終身大事定下來。”
聽到這裡,沈凝華直接沒了耐心:“不牢楚公子費心了,青雀,送客?!?
“凝華,你聽我說完??!咳咳,剛剛開個玩笑,現(xiàn)在說正事,”把貓兒惹急了可是會伸爪子撓人的,自然要適可而止,“明日就是二皇子妃的喪禮,你身爲(wèi)昭華郡主,自然是要去參加的,五皇子動用了他埋在二皇子府的眼線,要給你下藥,讓你在二皇子妃的喪禮上和百里瑾川發(fā)生點事,徹底毀了你?!?
沈凝華眼神倏地變冷,眼底的恨意濃烈的幾乎涌出來:“真是好算計!”
百里瑾澤心思最爲(wèi)狠毒,東西也好、人也好,一旦確定了自己得不到,寧願毀掉也不會讓別人得到,如果讓他計謀得逞,自己這一輩子怕是真的毀了。
楚君熠看向沈凝華,心頭猛地顫了一下,他再次從她身上體會到那種冰冷、濃烈的恨意,她爲(wèi)何會露出這樣的情緒,是因爲(wèi)百里瑾川還是百里瑾澤?正要開口試探,卻聽到白渃的敲門聲:
“小姐,衛(wèi)國公夫人求見?!?
章氏?
沈凝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楚君熠立刻閃身躲到裡屋藏好。
“請她進(jìn)來。”
章氏快步走進(jìn)來,眼神帶著瘋狂和絕望:“沈凝華,我已經(jīng)將藥材準(zhǔn)備齊了,你立刻爲(wèi)筠兒配藥!”
沈凝華敏銳的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血腥味,微微抿了抿脣:“章夫人,你該不會私自拿我的藥方給趙如筠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