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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回 炒魷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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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哭過之後覺得心裡舒服多了,她突然覺得肚子好餓,把上來的一大盆水煮魚都給撈了個精光。

郭嘉嘉擔(dān)憂地看著蘇寧:

“這麼吃行麼?你會不會一吐都得是油和辣椒啊?”

江眉一邊給蘇寧夾著菜一邊給她倒可樂:

“沒事沒事,不開心就得多吃點,要不,你也來點酒喝?咱們一起喝!”

“得了吧!你們下午還得上班呢!”蘇寧看郭嘉嘉憂心忡忡地,“嘉嘉,你的生意談得怎麼樣啊?你看看你,還穿套裝,你都不蘿莉了。。。”

“我談什麼生意,也就是跟著去籤合同。”郭嘉嘉最近工作已經(jīng)走入正軌,好像要專心致志往女強人展了,“不過最近我爸身體是不太好,所以我要學(xué)很多很多東西。”

“你老爸的事業(yè)以後還要你接手呢!”蘇寧看了看錶,“都一點半了,嘉嘉你快回去吧!”

江眉把包遞給郭嘉嘉:

“你趕緊走吧!一會兒你的牛都從圈裡跑出來了!”

郭嘉嘉整了整襯衫:

“跟你們說了很多次了。我們不只是養(yǎng)牛。。。”

“好吧!養(yǎng)羊。養(yǎng)鹿。養(yǎng)大老虎!”蘇寧朝郭嘉嘉揮手。“趕緊去上班。回頭打電話給你!”

等郭嘉嘉開著小黃蟲飄出視線。江眉終於認(rèn)真地問蘇寧:

“如果剛纔嘉嘉在。你不方便說。現(xiàn)在能說了吧?想找什麼工作?我?guī)湍阏摇!?

“江眉!你以爲(wèi)我是不好意思當(dāng)著郭嘉嘉地面說是麼?”蘇寧覺得江眉一點都不瞭解自己。

江眉突然覺出自己這話傷了蘇寧:

“咱不提工作的事還不成,這個從長計議,你就當(dāng)休個長假,到處去玩玩,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找。”

蘇寧緊抿著嘴不說話。

“最近還有沒有相親?要不咱們先解決這事兒?”江眉並不知道潘卓文的事,還以爲(wèi)蘇寧還在晃盪。

寧猶豫了一下,“先不要了。”

“沒心情找。。。”江眉表示理解。“好吧,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樣,你有事就悶著,要是不想說就肯定不說。”

“你知道潘卓文吧?”蘇寧不想隱瞞江眉,“我不知道現(xiàn)在我和他算什麼關(guān)係,就是一起看過電影。吃過飯,別的也沒什麼。”

“潘卓文?”江眉臉色變了,“你還跟他有來往呢?”

蘇寧覺出江眉的不快:

“怎麼了?”

江眉悶了片刻:

“你覺得他和你還合適?”

這話把蘇寧給問住了,她想過的都是自己喜不喜歡潘卓文,潘卓文喜不喜歡自己,而他們倆到底合適不合適還真沒考慮過。

“你是說他是警察,長得又挺帥,我配不上他?”蘇寧覺得這是最現(xiàn)實的問題。

“那不是重點,”江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分析情況了。也可以很冷靜了,“你不覺得奇怪麼?他突然就出現(xiàn)了,要說那次剮他的車是偶然。散了場他找事就不是偶然了。”

蘇寧還是沒懂。

“他吃飽了撐的沒地幹,想找人聊聊天,看你還算是脾氣不錯,又好糊弄。”江眉說話還是很不中聽,“蘇寧,你要找一個認(rèn)真對你的人,他要真正對你好。”

蘇寧咬住下嘴脣,悶悶不樂。

“我沒想幹涉你,就是怕你被騙了。女人太感性。也許原來不愛的,慢慢地就會愛了,愛了之後就會很盲目。”江眉說這些話的時候義正言辭,“你得看清他是什麼人,別稀裡糊塗的。像我似的就sB了!”

“你幹嘛這麼說自己!”蘇寧聽不下去了,“離婚也不是你地錯啊!你別自責(zé)了,你得趕緊好起來,好好再開始新的感情。”

“開始不了。。。”江眉嘆了口氣,“我算窄了。”

“啊?”蘇寧沒聽清。“你怎麼了?”

“算了,別說我了!”江眉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被fire這事要和潘卓文說麼?”

蘇寧搖搖頭:

“暫時不打算說。”

“爲(wèi)什麼?”江眉好像早就知道答案,但是還問蘇寧。

“我怕他會看不起我,我沒學(xué)歷,長得不好看,還胖,又不聰明,簡直一無是處。我現(xiàn)在又把工作給丟了。你說他會怎麼想我?”蘇寧的自卑心態(tài)又佔了上風(fēng),“我想等等再說。等我找到工作,就說換了新工作,本來他就覺得這種私企不穩(wěn)定。

見江眉皺著眉頭不做評論,蘇寧連忙推了推她:

“江眉,你快回單位上班吧!都兩點多了!”

“好吧!你回家麼?我開車送你回去。”江眉伸手招呼服務(wù)員結(jié)賬。

“先不回去,我想一個人走走。”蘇寧拒絕了江眉,“晚上我再和老媽說吧,也許那時候我心情能好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街上遇到任何人都是正常現(xiàn)象。

蘇寧讓江眉把自己送到一個書店門口,說打算下午泡在有空調(diào)有小說的地方可以平復(fù)一下心境,但是推開門蘇寧就後悔了,因爲(wèi)葛達中正在第一排書架的位置拿著一本新出版的《哈利波特》看著。

打招呼和不打招呼都很尷尬,但是蘇寧還是上前:

“嗨!”

葛達中用疑惑地眼神看著蘇寧:

“今天是禮拜一吧?你怎麼在這兒?”

寧覺得現(xiàn)在可以用“如鯁在喉”這個成語了,“被炒掉了。。

其實蘇寧不想對葛達中說實話,只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比如“我今天倒休”啦,比如“老闆讓我?guī)退I本書”啦,甚至就說“我翹班了”這種最容易的謊話都行,但是蘇寧一張嘴就說了實話,因爲(wèi)她信任他,還是願意當(dāng)他是朋友,就像她願意把自己最悽慘的狀況告訴江眉和郭嘉嘉一樣。

“經(jīng)濟危機?”葛達中當(dāng)然瞭解時下的環(huán)境。

蘇寧自嘲地笑了笑:

“拿到兩個月地工資算遣散費。中午剛大吃大喝了一頓。”

葛達中把手裡的書遞給蘇寧:

“《哈利波特》,喜歡看麼?”

蘇寧接過書來:

“我不是哈迷,電影看過幾部,一般吧。”

葛達中從書架中又挑出一本:

“我也不是哈迷,但是我很喜歡羅琳。”

Jk羅琳,她的大名誰不知道呢。創(chuàng)造了哈利波特地魔法媽媽。

“嗯,寫哈利波特的作者是吧!”

“不說她講故事的本領(lǐng),我對她地性格倒是挺欣賞,單身媽媽,付不起暖氣費,她就推著嬰兒車只買一杯咖啡在咖啡館裡寫故事。”葛達中什麼時候也會說這麼溫情的話了,“生活很不容易,她都捱過來了。”

葛達中真是怪異的人,蘇寧本來以爲(wèi)他多少會和自己說兩句安慰的話。哪怕就說“失業(yè)怕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種話也行。結(jié)果。他把話題扯遠了,一直從中國扯到英國,從蘇寧扯到Jk羅琳去了。

“我去交錢。”葛達中揚了揚手中那本《哈利波特》。

“我還想再看一會兒,買兩本書。”不是想再看一會兒,而是蘇寧根本就是剛進來。她隨便拿起一本書敷衍了事,心情好像比剛進來地時候更頹廢。

“那我先走了,”葛達中還叮囑了一句,“明天你不會翹課了吧?”

什麼態(tài)度!

大概那句根本不是疑問,還沒等蘇寧回答。他就已經(jīng)快步走到收銀臺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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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在書店逛了兩個小時,購入小說一本,名字是《燦爛千陽》,蘇寧就是喜歡那個名字,感覺能找著點溫暖。

還是在平時回家的時間進門,老媽正拿著一個本唸唸有詞:

“寧寧,你回來啦!今天我給你露一手,剛從電視上學(xué)的金錢蝦餅,那個蝦線特難挑。你要是吃到別噁心啊,沒事的,還有沒有面包渣,我就弄了個饅頭用微波爐烤了,感覺還不錯,就是長得磕磣點。。。啊,要多少度才能炸來的?忘了記了。。。得嘞,下鍋,走你!”

蘇寧倚著門框。看著老媽繫著圍裙。手上都是饅頭渣和蝦肉的碎屑,臉上都是汗水。

“要不你來炸吧。熱死了!”老媽舉著笊籬,“你來看著火,別炸糊了啊!”

老媽會做好吃的,但是隻會僅有的幾種,還都是她離婚之後自學(xué)成才的都是從電視上、書上學(xué)來地稀奇古怪的非家常菜。

“老媽,我跟你說別吃油炸的,胖死了!”蘇寧比劃了一下自己地腰圍。

老媽卻完全不擔(dān)心這個:

“沒事沒事,就是稍微有點油嘛,過幾天你都只啃黃瓜不得了。”

蝦餅一個個都浮了起來,金燦燦的,很有食慾。老媽端著盤子,笑容可掬:

“你看,還不錯吧,除了大小不一樣,還都挺好的。”老媽捏起一塊放進嘴裡,“燙死了,你先別吃啊,太燙了。”

蘇寧忍不住又想哭,她撇了撇嘴:

“老媽,我被炒魷魚了。

老媽沒大驚小怪:“啊?怪不得。。。我說你怎麼連水杯和抱枕都揹回來了呢!”

老媽看見了蘇寧扔在沙上的抱枕和茶幾上的水杯,蘇寧粗心沒毀滅證據(jù),老媽也細(xì)心這麼快就現(xiàn)了破綻。

“我沒工作了。。。”蘇寧哭得喘不上氣來。

“哭什麼啊,別哭啊!”老媽把盤子放在桌子上,伸出髒兮兮沒洗沒擦的手就抱住了蘇寧,“現(xiàn)在電視上老說經(jīng)濟危機,裁員挺正常地,沒了這個工作再找就行了,餓不死你,餓不死我地,說句俗的不就是天無絕人之路。”

蘇寧把臉埋在老媽肩上:

“好不容易纔找了這麼個工作,別人都沒被炒,就把我給炒了,我什麼都幹不好。。

老媽拍著蘇寧地後背:

“那是他們沒眼光,以後又丫後悔的時候。行了行了,你再哭我這衣服上全是鼻涕了。

蘇寧抽噎著,果然是鼻淚管是想通的,鼻涕眼淚一起流。

老媽把盤子舉到蘇寧面前,笑嘻嘻地:

“快吃金錢蝦餅吧!早知道我今天應(yīng)該做孜然魷魚圈!把他們都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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