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你的爸媽
直到走出大門,來到操場的一條蜿蜒小路時,"薛立峰"和"龐寶齋"才徹底松了口氣。欒祖拉冷笑道:"看不出來,你三腳踹不出個響屁的傻子,還有這么大的威嚴(yán),說不讓人跟來,說一遍就行了,誰都沒非要跟上來……"
王樹林心里明白,很多人都認(rèn)為自己是要去看樸恒熾,一對戀人經(jīng)歷過生死后的重逢,自然是不適合被一大堆人圍觀了,所以大家也都自以為心領(lǐng)神會,并向自己投來安慰的目光。至于薛立峰和龐寶齋好久沒拜見樸恒熾了,這次在王樹林的帶領(lǐng)下前去拜見問安,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這原因卻不方便跟欒祖拉說了。
可他實在是不想就這么離開這座基地,畢竟吃喝是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他對此的渴望也是第一位的。于是他的腳步放慢,欒祖拉也很快感覺到了,淡淡地問:"又在琢磨什么詭計?"
可很快,他們都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因為遠(yuǎn)遠(yuǎn)地又走來一個人,而且當(dāng)那人看到王樹林時,加快步伐朝這邊走來。剛才他們之所以松了口氣,原因在于王樹林的大部分嫡系都在相親王的住處,路上即便遇到別人,想必也都最多是打個招呼的普通底層幸存者罷了。可這人看到王樹林便急著過來,想必是關(guān)系不同一般,不然完全可以等他們到了跟前再立正行禮問好。
周燕燕警惕極了,轉(zhuǎn)而看向欒祖拉。欒祖拉卻不慌不忙,畢竟她實力在那里擺著,只要身份沒被察覺,那么單對單的生死相搏,她在這個基地是所向無敵的。因此她面朝前方,說話卻是對王樹林說:"找什么理由敷衍過去是你的事,我呢也是盡量能不殺人就不殺人,可要是別人逼我殺,那我也只能從權(quán)了。"
"王樹林!"對方也盡量壓低聲音喊了一聲。王樹林一陣驚恐,輕聲問:"康小蕾,你……你……你好……"
康小蕾一臉幽怨:"你憋了半天就說了句你好?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你傷那么重,怎么還跑來跑去的?你手下那幫人都會不會心疼主子?"
王樹林盡量鎮(zhèn)定了一下,康小蕾的最后一句話引起了他的厭惡,但好歹康小蕾對自己的傷勢一直記掛,也不便指責(zé),就說:"咱們?nèi)巳似降龋瑳]什么主子奴才的。小康,我好多了,謝謝你。那個……海島老師還好嗎?"
周燕燕很想斥責(zé)王樹林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但也沒辦法去表達這一觀點。欒祖拉卻神色平靜,除了自恃強大有恃無恐外,她也認(rèn)為跟寒派的弟子說話時提一提海島神介也沒什么不妥的,不問才不合適。
康小蕾一臉黯然:"我正是從他哪里來。老師……老師他受傷很重,關(guān)鍵是心里的痛苦遠(yuǎn)勝過身體的創(chuàng)傷,加上他的妹妹……他覺得對他特別虧欠,兄妹剛剛相認(rèn),緊接著就再也認(rèn)不出他了,所以……看上去真的特別蒼老……"
王樹林聽到這里觸動極大,實在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樸總長呢?她看上去怎么樣?"
康小蕾一怔:"你……你這是準(zhǔn)備去看她?方向不對啊……"可女人到底是女人,她的思路總是不順著王樹林真正所想而去,而是垂下頭,有些哀婉地說:"你對她的感情真的很深……不過,王樹林,我想聽實話,要是我跟她只是模樣和本領(lǐng)換一下,那你還會喜歡她嗎?你真的敢拍著月匈脯說,你愛的不是她的相貌和本事?也正是因為這兩樣條件,你才會覺得她對你的癡情格外讓你珍惜,可我對你……你就能這么輕易地忽略么?"
王樹林心里一顫,他雖然已經(jīng)失去了進攻能力并且被斷定十年二十年內(nèi)不能回復(fù),可對氣流的感知水平卻沒有因此而降低。也正因為失去的只是能量而不是境界,他在第一時間感知到欒祖拉的手旁氣流漸漸凝聚,比其他部位的氣要略厚一些,并不斷增加。按照康小蕾現(xiàn)在的水平來說,甚至不見得比貝貝強多少,可以說是王樹林目前身邊最弱的解禁者,欒祖拉只需要一擊就足夠要了她的命。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喊道:"行了!別廢話了,你快走吧!"
康小蕾沒想到他突然變臉,頓時也有些心寒,退后幾步,搖著頭自嘲地說:"我還以為……你能對我……哪怕稍微有一點點……沒想到你……"
王樹林暗地里急得要命:"你快走呀!她要是動手殺你,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了!"因此嘴上毫不留情地催促道:"沒事你還在這墨跡什么?快走快走!"
"好,你要是不想再見到我,那也可以,不光是現(xiàn)在我會從你眼前消失,以后也完全是一樣,我們就算生活在同一個基地,我也盡量不會和你再接觸!"
周燕燕聽她一個勁兒說卻總也不肯挪步,一時著急,叫道:"相親王已經(jīng)不想和你多說了,你怎么還這么不知趣?你要消失就快點兒消失啊!"
康小蕾這才端詳王樹林身邊這兩個人,依照她的水平,也僅僅能覺察出這兩人不是普通人類,但究竟是什么類別的解禁者,達到了什么層次,她就真的無法判斷了。她一愣,說:"兩位我沒見過,想必就是薛先生和龐先生了?"
也正是因為她沒見過,對于龐寶齋一個大男人說話有點娘兒氣也沒太在意。欒祖拉的眼睛睜大了一點,看了周燕燕一眼,后者情知自己毛躁,差點把事辦砸,一身冷汗不敢再做聲。隨后欒祖拉轉(zhuǎn)而對康小蕾說:"按說王主任的私人感情生活我們是無權(quán)過問的,但我們有急事要王主任拿主意,不能耽誤,你要是沒別的事,就請自便吧。"
康小蕾對本基地的政治角逐不大熟悉也不感興趣,因此也沒懷疑欒祖拉怎么敢這么囂張地對待海島神介的弟子,便越發(fā)心寒,冷冷地說:"好,很好!看來連你們也都是這位王大人的知心人了,都知道他的心思,就我不知道!"
隨后她對王樹林正色說:"我剛從師父那里回來,本來……本來是想去看看你。既然你對我這么不耐煩,那以后咱們就沒什么可說的了。師父再三囑咐我,不能對你泄露一個秘密,可是在我心中,不論你對我怎么樣,你總是……比我?guī)煾父腋:螞r師父是你未來的大舅哥,我就更沒必要對你隱瞞了……"
王樹林雖然聽得莫名其妙,但心里還是十分感動的,以至于沒聽清重點。欒祖拉卻十分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笑道:"小姑娘,那你就說吧。"
康小蕾警惕地看了他倆兩眼,說:"這是王樹林自己的事,我只能單獨跟他說。你們在旁邊聽著,不大方便吧?"
王樹林生怕欒祖拉下毒手,忙說:"沒……沒關(guān)系!不要緊!他倆……他倆是我的心腹,我……我不介意他倆知道。事……事無不可對人言……"
康小蕾呵呵地笑了兩聲,有些凄涼,說:"好吧。那你跟你的心腹們聽清楚了。在送戰(zhàn)書之前,有四個人開著一輛沙漠吉普進了我們的基地。我們本來也只是扣留了那吉普,把人留下干活了,按勞分配。可是……之前我跟你說過,我跟咱們公司大部分人走散了,但還是有兩個跟我在一起,他倆認(rèn)出了這四個人中的兩個——一個是喬疤子,一個是你的爸爸王尋!我就親自去看了一下,果然,是你爸爸和你媽媽,還有喬疤子夫婦倆!"
王樹林聽到這句的時候頓時覺得天地倒轉(zhuǎn),整個世界都變成一片黑白,隨后又迅速填充上顏色,并鮮艷得難以直視。康小蕾見他變得狂喜難抑,也很同情地苦笑了一下。
欒祖拉暗想:"想要他完全聽我的話看來不難,我要是有機會把他的父親帶來給他,他會更安心地跟著我,否則總是琢磨著怎么逃跑,我百密一疏,也不見得總能看得住。"
周燕燕卻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嫉妒,想:"這王八蛋羞辱了我不知多少次,不但飛黃騰達,而且他的家人竟然還活著!我受了這么多苦,遭了這么多罪,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點兒地位,家人卻早就沒了消息,肯定不能生還了!這個王八蛋這么好命,這是憑什么?真想把他燒成灰,扔進宇宙的黑洞里……!!"
見王樹林久久不能言語,甚至激動過度以至于連眉毛都沒眨一下,康小蕾繼續(xù)說:"當(dāng)時我對師父不敢隱瞞,思慮再三就稟告了師父,但我也說……說……說你的父親母親就是我未來的公婆,我告訴師父是徒弟的本分,但師父要是殺他倆,就先把我殺了!"
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指望能看到王樹林哪怕一點點感動,可王樹林因為被這個消息徹底震撼住了,腦子已經(jīng)上了太空,壓根就沒想到這一層。
康小蕾失望之極,便索性繼續(xù)全盤托出:"但……沒想到我?guī)煾甘欠浅9饷骼诼涞模沂且孕∪酥亩染又沽耍浅M愧……師父說,既然是對方陣營二號人物的父母,那就一定要好好對待,飲食各方面的規(guī)格都要上去,決斗是決斗,不牽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