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切一點點的清晰,肩臂上的麻痛也已消失,小蟬的手指動了動,目光一點點的聚集在一起,終于看清面前那墨云中飛騰的蛟龍是用金線勾在端木凌的長袍上的,于是虛弱向問:“是到露白城了嗎?”
端木凌溫和而笑:“你終于醒了。”
小蟬環顧四周,見年老的醫官們紛紛低頭退了出去,展拓則側身背對著他們,也在默默退出,好半天頭腦才清醒過來:“我的毒解了?”
端木凌微笑點頭。
小蟬看著他憔悴而傷神的面孔,心中一暖,伸手拂了拂他的額角,“讓你擔心了。”抬眼看見展拓的背影輕聲問:“你沒有難為展拓吧?”
端木凌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上輕輕咬了咬,“還有精力管別人。”
小蟬吃疼要抽回手,他卻已輕輕將唇印在上面,手背上頓時一片滾燙,心怦怦而跳,急著要收回來,他偏偏握著不放。
良久端木凌抬起頭,“老天待我不算太壞,把你留給我。”他凝視著她,“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若是失去了你,該怎么辦?”他眼底有溫情脈脈,這樣的他,是陌生的,讓她竟有隱隱有些擔心。
勾起嘴角,她艱難的扯開一個笑容,“我命一直很硬的。”
他凝視著她,猛然出手,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溫熱的呼吸吹拂著她鬢角,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如同墜了金銀般沉重,“我告訴自己,只要你能活下來,從此后便是我的端木凌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搶走!”
小蟬僵在那里,任由他一再收緊手臂,臉頰緊緊壓在他肩頭猙獰的黑龍上,她的心一直在狂跳,眼底卻一片冰冷。
端木凌智取赤良鎮,斬殺朝中大將五羊簡,這兩條消息傳到風國王宮后頓時引起一片驚慌。薛衣夫人直接暈倒地,醒來后向端木崎哭鬧著要為表兄做主。于是端木崎立即召回這個讓他有些擔心的公子。
接到圣旨時端木凌正帶了小蟬、展拓和南陽成宇三人在軒月關外狩獵,展拓年輕身體素質好,傷很快好了,小蟬就相對弱一些,端木凌又不許她騎馬,于是她很氣悶的呆在樹下的石桌旁,恨恨的砸核桃吃。
送圣旨的是宮內頗有地位的太監總管安公公,他未想到這位被拋棄在外的世子竟有
如此能力,一舉擊退北戎大軍還敢砍殺一向傲氣的五羊簡,真不能小瞧了他。宣過圣旨后,對這位公子很客氣。
端木凌招呼下人好好待安公公,自己奔上山坡,見小蟬一邊砸核桃一邊怒道:“吃了你,讓你不讓我騎馬。”此時天氣晴好,她穿了件杏黃的衫子,脖中圍了雪白的狐裘,病愈后的她臉色紅暈,此時越發清麗可愛,露出少有的少女調皮神情,頓時時心猿意馬,悄悄上前自后面猛的抱住她,驚的她抽手揮來,他翻手壓住她,在她頰邊飛快印上一吻,笑道:“你想吃誰?”
小蟬頓時羞紅了臉,伸手推開他,起身故意嗔道:“不理你。”
端木凌坐下來望著她開心而笑,眼見她要走遠,忙仰聲道,“父王來圣旨了,要召我回去。”
小蟬果然停下來,走了回來,有些擔心道:“他果然還是不放心你。”
端木凌眼底浮出狠意,“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對付我。”
想到就要見到仇人端木崎,小蟬心中起伏不定。
端木凌見她神色茫然,只當是擔心自己,扯過她的手安慰道,“端木屏還小,父王為人軟弱,薛衣夫人所仗不過是火國的娘家。而我有你、展拓和南宇,還有我的金甲十二侍衛,沒有什么懼怕他們的。”
這些在陰暗的王宮爭斗之中又怎么夠,但想到此時端木凌新勝,正意氣風發,便展顏笑道:“還有梅落夫人,她一定正在盼著你回去。”
端木凌欣喜的握住她的手,不理會她些微的掙扎,扯過來攬在懷中,在她頭頂上低笑,“不知道我要娘把你許給我,她會不會同意?”
小蟬一驚脫口道:“不可。”
端木凌本是調笑,聽她這樣絕情倒是一詫,旋即眸色一暗,生硬的笑道:“怎么?還想著回到百里子墨的身邊?”
小蟬茫然無措,隨口扯道:“百里公子不過是我的恩人,我待他如同父親般。而你是風國的公子,只怕梅落夫人不會同意我這樣的人嫁給你,就算能嫁,也做不得夫人。”
端木凌神色稍緩,伸手托了她小小的下巴,凝視著她笑道:“沒想到你原來擔心這個,這有何難。”他低下頭來,小蟬緊張到腳指都縮在了一起,想移開卻偏偏不知為何僵在那里,凝
視著他越來越近的面孔,緊張到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卻停在咫尺之間,呼吸可聞,凝視她的神色卻是莊重的,聲音沉沉的開口,“小蟬,記住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這樣的話,我只說一遍,以后不會再說。這世間,我只喜歡你一個,也只要你一個,其他的什么夫人姬妾,我一個不要!”
心幾乎跳出胸膛去,呆呆的注視著俊逸的他,所有的感覺都麻木。
這是什么?承諾!還是誓言!
山林寂靜,隱隱有松濤聲響起,好象云霧間響起黃鐘大呂。
山坡下成陽南宇鶴羽綸巾一幅神仙飄逸的模樣,他本就唇紅齒白,此時越發美艷出眾,若不是他那修挺高大的身材,就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搖著手中的描金折扇,南宇遠望著山上那對,調笑道:“公子還真對小蟬姑娘上了心,這可不是一件多好的事呀。”
展拓目光向山上看了一眼,淡淡的調開,隨口道:“有什么不好?”
“你這個木頭人。”南宇不滿道:“我不信你不明白。”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展拓然后用扇骨輕輕敲敲了他的肩頭,“你小子皮相長的不錯,我現在想知道,你會對一個什么樣的女子對心。”說完側身貼上去,壓低了聲音問:“你小子該不是還沒有嘗過女人的味道吧?要不要哥哥領你去耍一耍?”
展拓肩背一僵,冷冷的側過臉,凝視了南宇一瞬后,轉身徑直離開。
南宇用扇子抵唇而笑,展拓走了幾步停下來,頭也不回道:“公子那天問起成陽老先生有幾個孫子,我告訴他,我會去詳細查一查。”
南宇怔了怔,展拓已離開,好半天他才明白過來,跳腳道:“你給我回來,你小子什么意思?難不成你不相信我是成陽家的子孫嗎?”又想了想,總覺的不放心,端木凌可不是什么好哄的主子。
展拓雖然在保護小蟬的事上辦砸了,但必未受到端木凌的重罰,至于那天把他關起來,別人看不透,南宇卻心中一片明亮,那是明罰暗保,若不那樣,就展拓那性子非帶傷去北戎腹地找解藥不可。也就是說端木凌對這個死腦袋的少年侍衛看重的很,若是他在端木凌面前說幾句什么,可有自己受的。這樣思著,忙跳起來,飛快的追展拓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