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追隨土司王進入地下王城的死士不過數十人,皆爲精壯男丁。E3最新更新而之所以能夠在地下延續上百代,傳承數百年,則是因爲當年在土司王的生前爲這地下王城還設立了隱密的補給制度。
當年衛士們深入地下修建王城。雖然第一次受命查探未必是真正的進入了地底,可第二次攜帶了工匠民夫後,則是非進不可了。於是進了地底,深入一段距離後,挑了一處地方動工修城。另一方面還分派了人手四處去查探。最後終於探明,這地下空間可以通到地面的通道也有數十條之多。而流落河的地之河口,只是其中的一處而已。
這座地下王城的工程相當於是在爲土司王修建陵墓。而在古代,凡是被徵去修建陵墓的工匠等人最終大多都是被滅口了事。而那些可以通向地面的通道,最終也將被封閉。這些衛士接到命令要去修這王城,自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也有祈盼著最後能給自己留條後路的人在,在探明瞭通往地面的通道後,悄悄的記了下來,以便將來到了被滅口的時候,能逃得一命。
然爾一頂絕密的工程,又豈能沒有監查的人在?衛士們這些打算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土司王的安排。土司王在得知這地下的空間還有其他的途徑可以通往地面後,馬上作出了相應的安排。其中的一些通道被堵死,而還有少數的通道則也被秘密的納入了地下王城的範圍。
在這些隱密的出口處,土司王均安排死士去守衛。如同地下王城裡一樣,這些死士都是生生世世,子子孫孫不得擅離職守。除了守衛出口之外,還得耕種勞作,爲地下的死士提供部份給養。此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挑選合適的年青女子,秘密送入地下,以便地下的死士們能夠延續後代。
例如曾經存在於流落河源頭處的小村子。村民們則大多是當年把守出口的死士的後代。雖然年長日久,這些人們大多已經忘了當年的職責。但是通過一些被現代看作是迷信活動的行爲仍然在延續著他們先輩的責任。所謂祭山神,給山神爺娶老婆之類,其實這些,仍然就是在履行著他們的先輩們對土司王的誓言。只不過真正能夠了解這些內情的,只有其中的幾個領導人物。或者是根本連這幾個領導人物都未必能夠真正瞭解,只是年復一年的重複著先輩的儀式而已。
“那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的職責?”衆人圍坐在一起聽完了這些延續了數百年的故事。我脫口就問出了這個問題。不過話剛一出口,我又後悔了。=金==榜=
時至今日,地面上的人大多已經忘了這地底下的王城。而眼前這位唯一倖存下來的老人,仍然在指揮著那些“猴子”抵禦著外來者,想來他們還是在忠誠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想想地上流落河源頭的那個給他提供給養的村子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土匪所毀滅。在沒有任何接繼的情況下,這唯一的一個老人居然還能夠堅持到,這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老人怔怔的看著我,沒有反應。想來我的語速過快,又是現代的語言,他根本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既然想明白了,也不需要他再回答,笑著搖搖頭便不再說話。
“祭山神,送點供品什麼的,那還好說。可那迎親船呢?應該是沒人願意嫁到這個地方來吧?也沒聽說以前老是拿女孩子祭神來的?”劉彬歪著頭看了那老人一陣,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數十人,要延續上百代。雖然只剩下了一個,那以前至少也得從外面總共“娶”上幾百個,乃至上千個“老婆”回來。而且這些老婆還得按人的生長週期,每二十年左右就得要幾十個。這是按現代人來算,古人壽命短,結婚早,那週期更短。這樣長期的規律性的“人口失蹤”是不可能沒有民間傳聞的。可事實上,又正如劉彬所說,在湘西地面上,幾乎沒聽說過那裡有習慣拿女孩子祭山神的。即便是象流落河源頭那個隱密的村子,就算有這個習俗,但靠它一村之力,也不大可能能夠提供出這麼多女人出來,更何況,這個村子還得延續自己的發展呢。
“落,花,洞,女!”孫教授聽了劉彬的話,皺著眉頭一字一頓的說出了三個字。
“落花洞女?”孫教授話音剛落,李倩便接上了。“我在張家界聽過,怎麼?和這個有關?”
“湘西三大邪,趕屍,蠱毒,落花洞女。”孫教授頓了頓,整理著自己的思路。“落花洞女是說一些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子,在一次外出回來後就進入一種好象是癡呆了的狀態。會作事,但是又是一付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人說,這樣的女孩子是在出去的時候碰上了洞神。洞神看上了她,於是這女孩子就註定了只能嫁給洞神。如果不嫁,只有死路一條。有些人家的女兒碰到了這樣的情況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將女兒打扮好,象出嫁一般送到女兒碰到洞神的地方。第二天再去看,頭天送來的女兒肯定是不知所蹤了。說是給洞神娶回去了。”
“那這些女孩子就是嫁到這裡來了?洞神就是這裡的人?”聽著孫教授的話李倩覺得有些不可思異,偷偷望了望對面那個枯瘦的老人。心想,這裡面的人應該不至於能見一面就把女孩子迷成魂不守舍的癡呆模樣吧。
“洞神可能是不存在的,也可能就是暗指他們。”孫教授搖搖頭,一看李倩的模樣便知道了她的疑惑。“至於讓一個女孩子變成癡呆的樣子,那是有很多辦法的。”
孫教授說著這話,拿眼睛瞄了瞄我。我瞬間便明白了孫教授話裡的含義,那就是蠱毒。
“很多辦法?什麼辦法?”李倩一時還沒能悟出孫教授話裡的意思,一個勁的追問。
“湘西三大邪不是還有兩個嗎?”孫教授無奈只得又補充了一句。
“湘西……?蠱毒!”李倩稍一琢磨,便反應過來。“你是說用蠱毒?那就是那些女孩子其實是被人放了蠱,才變成那樣的?”
“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孫教授點了點頭。
落花洞女的事情我是不太瞭解。不過想想,似乎也還說得過去。要不真沒辦法解釋這地底下是哪裡找來那麼些女人來延續後代的。這些問題一解決,那麼這座地下王城的迷霧便似乎已經完全解開了。
可是這座王城的守衛工作靠幾十個人明顯是不夠的。而且事實上,這些死士的後代也並非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守衛王城。比如剩下的這唯一一位老人,他是那些“猴子”的指揮官。而那些“猴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其實人類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學會馴養獸類輔助自己捕獵或是勞作了。最常見的例子便是獵犬。至於地下王城這裡的這些“猴子”大多也可能是些馴化的獸類而已。而讓我好奇的是,這些“猴子”看起來明顯不普通,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種類。
當我問到這些“猴子”的問題後,由孫教授指手劃腳的同那老人交流了半天,結果只是那老人叫了一隻“猴子”過來給我們演示了一下它們學會的東西。這其間就包括使用弓弩。不過那“猴子”明顯也就只是學了個模樣,那準頭就不知道差到那裡去了。想想我也覺得慶幸,要是這些“猴子”真的學會了精準的使用遠程攻擊武器,那動起手來我們這羣人十有**得全軍覆沒。也許也正是因爲這一點,這些“猴子”的指揮官才最終選擇了設圈套伏擊的方案來對付我們,以便充分發揮這些“猴兵”的近身搏鬥優勢。
我看同這老人溝通起來甚是麻煩,而我的這個問題也是無關緊要,便也放棄了繼續追究這些“猴子”種類的問題。隨便想了想,也許這些“猴子”同以前流傳甚廣的人熊婆子有些關係。不過具體是怎麼回事,一時就懶得去細究了。
彭老闆在弄明白了這就是土司王的陵墓後,就一直顯得坐立不安。我估計他是在掂記著土司王的那些陪葬品。不過這裡還有人守衛,我想即便是孫教授,也不大可能有把這裡的東西隨隨便便就帶出去。
好不容易等我們問完了問題,彭老闆逮著機會,馬上上前去問土司王的遺棺在哪裡。
孫教授對這點也很感興趣,指手劃腳的問了。費了半天工夫那老人回身一指身後的那座木樓。那意思大概就是說土司王的棺木就擺放在裡面吧。
孫教授正要問能不能進去看看,彭老闆已經迫不急待的起了身,作勢就要往那木樓裡衝去。不過一看那木樓門前蹲了幾隻嘶牙咧嘴的“猴子”後,又停了下來。
孫教授又同那老人交涉了半天。那老人這次卻是寸步不讓,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別人進那木樓。再三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在以前守衛這裡的死士後代中出過一個叛徒,從陪葬品裡偷了些東西出去再也沒回來。從此便立下規矩,未經許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那木樓。即便是隻剩下的這一個老人,他也只是在木樓的底層活動。二樓以上卻是從未去過。至於我們這些外人,照以前的規矩,只要進地下王城範圍都是死路一條。更別說進那木樓了。
而我們這次之所以能例外,則是因爲那對銀手鐲。銀手鐲的持有人本來是這地下王城同地上補給點的聯絡人員。這老人失去補給幾十年了,再一見這表示聯絡身份的手鐲自然是驚喜萬分。後來雖然知道我們並不是來聯絡他的,可在孫教授說了外面的村子早已經被毀掉後。這老人便也認了命,反正只有他一個人了,也守不了多少年了。和地面上再有沒有聯繫也都無所謂了。
此外還知道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幾十年前的時候進來過一個不會說話的年輕女人。戴著銀手鐲,可那女人不會說話,沒法聯絡,在這地底呆了一段時間後不知道爲什麼頭髮全白了。最後又給送了出去。
此後這地底王城除了我們之外,便只有一些闖進來的陌生人了。這些人的結局大多也都是慘死在了地底,無法再活著回去地面了。
進這地下王城是一路波折。出來卻很是便利,那老人指揮了兩個“猴兵”給我帶路,倒是省事了許多。此行孫教授的目的基本上已經達到,這裡的東西即便沒有守衛,他也不可能一個人研jin究bang得過來。至於出去後他打算再怎麼回來研jin究bang這地下王城的東西那就與我無關了。
而其他的人也大多一身輕鬆。能平安進去平安的出來就好。只有彭老闆悶悶不樂,此行他本來是想弄些古物回去展覽的。可除了一根骨制的羽箭和一番見聞之外幾乎毫無所獲。我估計他肯定是不會就這樣甘心,不過他再怎麼去找孫教授協商那也不關我的事。
至於那些“猴子”爲什麼使用骨制羽箭,我同劉彬稍一合計便想通了大概。在失去補給的幾十年裡,即使有些鐵製的東西什麼的,也都鏽蝕得差不多了。那剩下能用的,除了石器和骨骼製造的東西外,還能有什麼?
又到了流落河畔,發現白髮屍骨的那塊大石旁邊。通過地底王城那位老人的舒述,那這具白髮屍骨八成就是龍荷花了。也可以肯定就是曾仁武的那個狐仙妻子。她同曾仁武應該是在出地底王城之後遇到了,然後才發展出了一段感情。
胡志強自去那石洞裡收拾那具屍骨。孫教授一見那石堆便認定那石堆裡埋了有人。至於是誰,則不能挖開了去確認。分析了半天,覺得還是吳老大的可能性比較大。龍荷花生前只同吳老大以及曾仁武關係比較近。而且照吳老二的舒述,龍荷花同吳老大還是非常有感情的。因此龍荷花在懷孕後又遇到吳老大的話,跟著吳老大離開,並在吳老大死後殉情還是很有可能的。
這段複雜隱晦的關係最終害苦了曾仁武,一輩子也沒能弄明白自己的老婆究竟是人是狐。
“湘西疑夢半生玄,尤憶白髮襯朱顏,靈狐一別滄海變,日暮蒼桑近百年。”孫教授輕輕的吟著這首曾老爺子的生前遺作,讓衆人一時頗多感慨。
我正心情澎湃間,忽然瞧見劉彬皺著眉頭將這首詩默唸了幾遍,伸手從地上撿了塊尖利的石子,走到巨石前挑了處平整的地方似乎是打算題字留詩。
看不出劉彬還有這能耐?我趕緊湊了過去想看看劉彬能題出什麼樣的詩句來。
只見劉彬將石子按到了石壁上,皺著眉頭閉上眼又沉吟了起來。我在旁邊不敢打斷了劉彬的才思,只得默不作聲的等著。
不多時,胡志強收拾完了屍骨。孫教授已經在招呼大家走人了。劉彬終於又睜開了雙眼,眼睛裡精光四射,當下運筆如飛,不消片刻,那石壁上便多出了一行歪七八扭的大字。
“劉彬到此一遊!”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間,劉彬甩開了手裡的石子,灑脫的拍了拍手。“搞定,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