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往事講完,便也就到了半山腰下。
現在這里人跡罕至,之前大雨沖刷坍塌下來的泥土將山道已經完全覆蓋,然而并沒有人去整理。
還不到七天時間,那些翻新的泥土上便冒起了青草,當真是在任何地方都能夠生長起來。
韓鳳陽道:“當時就在這里。”
白朝生手中的劍微微一揮,一只野狼的尸體就從里面落了出來,很顯然,是上次被泥石流給沖刷,然后覆蓋下來死了的野狼。
白朝生手中的劍奮力的一削,瞬間,上面薄薄的一層泥土被掀了起來,那一匹匹野狼的尸體露出來,便是齊齊往上的姿勢,可想而知當初有多么的危險。
白朝生問:“當時你們是怎樣進去的?”
韓鳳陽道:“當初我和文姑娘似乎就在那里,然后,掉下去,就在那個地方,我不知道抓到了什么機關,然后就掉進去了。”
白朝生走到韓鳳陽所說的那里,然后一低頭,將劍使勁往里面一插,那把劍便脫離了所有的力道直直的往下沖,接著,“咔嚓”一聲,然后,土地微微一松,然后,陷落下去一個小洞。
“走吧。”白朝生說著跳了下去。
后面的三個人也跳了下去,而當他們跳下去之后,那個機關便自動關閉,然后又有新的泥土覆蓋上去。
下面還殘留著泥土,腳落在上面也是軟綿綿的,一旦關閉,便是黑黢黢的一片,曦辭抓著白朝生,問道:“朝生君,點燃火折子吧。”
白朝生道:“好,都將火折子點燃,然后注意些,可能會遇見一些了不得東西。”
文靜然的身子瞬間緊繃,向韓鳳陽貼得更近了:“朝生表哥,什么,什么東西呀?”
白朝生淡淡的道:“蛇。很大的蛇。”
曦辭也跟著一抖:“是那條蝰蛇?”
白朝生的道:“是。除非這個世上還有這么大的蝰蛇。”
韓鳳陽和文靜然沒有聽過蝰蛇的名字,倒是覺得還好,很大的蛇,大概也就像血狼那樣大吧,即便韓鳳陽一個人對付起來困難些,但是有朝生君,應該不成什么問題吧?
但是曦辭卻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不可能吧?”
白朝生道:“如果當初不是那條蛇出來,這里的山體特殊,樹木又多,是根本不會垮掉的。而且,蝰蛇所居之地,肯定和賀家之人所在之地靠得近,但是也不要過多緊張,因為看來蝰蛇還未真正的蘇醒,這種東西沒有徹底蘇醒之前,都不會太在意外面的事物,如若還是在睡覺之中,一般而言,只要輕聲細語,它都不會睜開眼,我們小聲辦事就是了。”
大家一聽,都小心的點了點頭。
四個人繼續往前走,這個洞不大,便是彎彎曲曲比較多,微弱的火折子在一閃一閃的,曦辭全身警惕,一路小心,透過那火折子的光四處掃視,都沒有感覺到那蝰蛇的氣息,方才好些。
走了不一會兒,果然便看到了放置棺材的地方。
韓鳳陽想起之前白朝生的囑咐,道:“上次我的那件衣服便是在這棺材上找到的。”
白朝生點了點頭。
一切都是陰差陽錯,那衣服上面的銘文是李歸儀和蝰蛇定下的盟約,要覆蓋在這棺材上面,但是沒想到被韓鳳陽給穿上,那上面的字恐怕白朝生也認不得,如果不是遇上那位蘇先生,恐怕沒有人能夠破解出。
只是,那位蘇先生顯然比他所想的還要厲害的多。
白朝生道:“黑袍占據了賀家兒子的身體,那在黑袍里的靈魂,必須借助賀家的人才能滋養,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斷了黑袍的滋養。”
曦辭問道:“那么接下來要怎么做?”
白朝生道:“打開棺材吧。”
韓鳳陽急忙伸手,慢慢的將棺材推開。
文靜然將自己的腦袋湊過去一看,她雖然有點害怕,但是更多的還是好奇,但是冷不防看到里面的場景,一聲驚叫,然后像是立馬反應過來似的,頓時僵硬的站在那里。
不會驚醒那條大蛇吧?
但是還好,大家豎起耳朵聽了聽,都沒有發現什么聲音,方才放下心來。
放下心來之后文靜然便忍不住低頭干嘔起來:“好,好惡心。”
火折子那微弱的光下,照著的,是包裹在蛇里的一具尸體。
文靜然想起之前曾經在這里和這么惡心的東西呆了一晚,便覺得渾身發麻。
曦辭略微瞟了一眼,便再看,而是問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白朝生道:“以蛇養尸,用些邪術,這些尸體便長期不腐,我們要做的,便是這一具具尸體給帶出去安葬便可。”
文靜然一聽,頓時往后退了一步:“帶出去?怎么,怎么帶?”
那么惡心的,怎么帶?
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些后悔跟了進來,還不如乖乖在外面等著。
白朝生看著曦辭,雖然曦辭的臉色有點僵硬,但是并沒有退縮之態,他對著曦辭道:“往后退。”
曦辭點了點頭。
白朝生的手落在一句棺材上,然后微微一轉,頓時,那具棺材便翻轉過來,然后“砰”的一聲,甩在地上。
里面的東西瞬間嘩啦啦倒了出來。
一條條蛇仍然像是冬眠的狀態,文靜然嚇得跑到了韓鳳陽的后面。
白朝生對著韓鳳陽道:“去將那具棺材給擺正。”
“哦。”韓鳳陽應了聲,然后便走了過去,文靜然只好又躲到了曦辭的后面,抓住曦辭的衣服。
白朝生如法炮制,將幾具棺材全部都倒了出來,然后劍一轉,一挑,便將那些尸體都放入了那具棺材里。
曦辭想想,也覺得有些可憐,能選上國師對于秦國人而言是莫大得榮幸,但是又怎么想得到,給賀家人,帶來了滅族的危險的呢?
文靜然手里也拿著一個火折子,她雖然害怕,但是仍然禁不住將目光落在那些一條條仿佛凍僵的蛇身上,接著又看向韓鳳陽,韓鳳陽正在撿起棺材板蓋上。
文靜然小聲的道:“曦辭帝姬,這些尸體,會不會詐尸呀?”
曦辭知道這小姑娘害怕,雖然她心里也有些怕,但是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會。這些人早就死了,不會詐尸。”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黑袍。
文靜然這才點了點頭。
白朝生看著那具棺材,道:“待會兒,我們將棺材抬出去就可以了。”
韓鳳陽立馬自告奮勇:“朝生君,我力氣大,我來。”
白朝生點了點頭。
而文靜然的目光又不經意的往地上一瞟,瞬間抖了抖:“蛇!蛇在動!”
蛇動其實也沒有什么奇怪的,這些蛇本來也沒死,出了棺材,有了溫度,自然就能動作起來。
曦辭在北冥山的那個懸崖下面見識過更讓人害怕的場面,也就沒有在意,白朝生看著韓鳳陽,道:“走,我們出去。”
韓鳳陽點了點頭,然后舉起自己的鐵臂,一把將那具棺材給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條蛇蘇醒過來,然后朝著文靜然爬了過來,文靜然嚇得緊緊的摟住曦辭:“它來了!它來了!”
聲音里已經忍不住帶了哭腔,曦辭握住她的手,道:“不要怕。”
說完抽出劍,將那條蛇一斬斷,那條蛇微微扭曲了一下之后,便不再動。
文靜然拽著曦辭的手往外面走去。
“曦辭帝姬!我們快走!我不要呆在這里了!”
她知道路,之前和韓鳳陽就是從那個天洞里面爬出去的,她跑的飛快,直接往外面沖,比韓鳳陽還快。
當然,如果她的心神還沒有亂的話,便會發現一些不同。
比如,今日,她并沒有見到光。
天光未從那個地方泄露出來。
她直直的往前沖,轉過拐角,卻突然僵硬在那里,連尖叫聲都發布出來。
一個巨大的蛇頭,將所有的道路都給封閉,一雙退化的只剩下一片白的蛇眼,詭異的“看著”她們。
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