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清脆的門鈴聲在空與中突允地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緊閉的鐵藝小門輕輕打開,露出一張冷酷平靜地面孔,眼中露出淡淡詫異:“你找誰?”
“我找金雅之先生。”年輕女人輕輕揭下黑色墨鏡,露出一張脂粉未沾的嬌艷臉蛋,黃皮膚黑眼珠,笑容嫣然。
夏奈從爺爺家出來之后便直接打車回到學校,整個下午都憋悶的很,教授講了什么內容也沒聽進去。艾拉到底是憑什么這么囂張?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一想起之前那些話她心里就冒邪火,凱覦她的男朋友就算了,居然還敢站在她面前如此囂張跋扈地大放厥詞。
挑戰她的極限嗎?
而想到金雅之,她心中充滿甜蜜和躁意,都怪這個家伙太出色,無意之中也能招惹大片蝴蝶蜜蜂。而作為他女朋友的自己,自然而然捕蜂人的工作,什么狐貍精蒼蠅蝴蝶,來一個殺一只,來兩只殺一雙,來三只全殺光。
走出校門,看看時間還早,去公司看金雅之吧,然后兩人在外面吃燭光晚餐,過二人世界。先問問這家伙晚上有沒有時間。心里想著頓時充滿期待的拿出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撥打過去。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關機?夏奈心里生出幾分疑惑,這家伙這個時候關什么機?沒電了?手機壞了?幾個念頭從腦中閃過,她撥通了肖野的電話。
“喂!”肖野的聲音出現在電話對面。
“金雅之呢?他還在公司嗎?”夏奈下意識走到街邊路燈下,望著從校門口,川流不息涌出的人流,時不時與人流中熟悉的人點頭揮手。
“少爺下午兩點的時候已經離開公司,有幾位家族代表過來了。”肖野此時拿著一份資料,十分矛盾的看著資料上的消息,清俊的臉上幾次閃過不忍,最終還是隱于無形。
“家族代表?”夏奈一愣,隨即腦子一轉,反應極快做出猜測:“亞洲來人了?”家族代表?不知道是代表華夏集團還是代表金家,金雅之就算招待家族代表也沒必要關機吧?思來想去夏奈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匆匆與肖野掛斷電話,飛快坐進了計程車,而電話另一頭的肖野卻是嘆息著方下手機,看著手中紙張上的圖畫露出幾分遺憾而掙扎的神情,最終他將資料鎖入抽屜里飛快拿起西裝外套走出了辦公室。
計程車在繁華的巴黎大街上行駛,但是由于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街道上車輛本來就多,一輛排著一輛,就像一只只排隊的蝸牛,所有的車輛都在進行一場漫長的集體慢跑。夏奈不止一次抬手看手表,催促司機先生開快點,可是環境使然,司機先生恨不得車子能飛起來,也沒辦法,只能在車海的世界里隨波逐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夏奈望著沒有盡頭的車流和巴黎街道兩旁高得看不到頂的高樓大廈,心急如焚,不知道為什么,每過去一分鐘她心里就多一分煎熬,好像心里有個東西在鞭撻自己,女性的直覺告訴她,如果不快點回到家里,一定會發生讓她后悔的事情。
可現實是殘酷的,各種各樣的車輛整齊的擠在長長地街道上.緩緩的挪動著。
“司機先生,抱歉,請讓我在路邊下車。”良久,時間的指針已經漸漸靠近六點,她和計程車居然已經在街道上熬了將近兩個小時,可目的地仍然遙遙無期。平時雖然堵車,卻沒有今天這么慢,為什么?為什么偏偏今天這么慢?該死的,難道整個巴黎所有的車子都出動了嗎?
夏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抽搐,她猛地抽出一百歐元扔給司機,不停地拍打車窗。
“小姐,還有半個小時就能脫離堵車了。你再忍耐一下,街道中央不能停車的。”
“不行,立刻讓我下車。你就飛快開一下車門,現在車子都開得那么慢,我很快就可以跑到人行道。”
“小姐……”司機開口還想勸阻。
“快打開車門,求你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心里那股異樣的情緒越來越強烈,在夏奈懇求拍打中司機終于無奈地打開門鎖,夏奈敏捷地像只兔子一般,飛快打開車門跳出車外,反手關閉車門撥腿飛快朝旁邊人行道跑去,成功登陸。
終于成功踏上安全區域,她心里吁了口氣,飛快抬手看了看時間,便撥腿瘋狂竄入了一條街邊巷子。嗅覺在第一時刻迅速展開,密密麻麻布滿了她所在的區域周圍五百米,此時她已經抵達二區,在巴黎街上有很多很多交叉縱橫的小巷。而她的嗅覺正在瘋狂地尋找捷徑,尋找第一時刻抵達目的地的方向。
然后在第一時間圈定最短的距離,夏奈連身邊環境都不看,憑著準確的嗅覺奔跑起來。
也不知道她跑了多久,灼熱的太陽照不到巷子里面,她渾身好似從水里出來一般被汗水濕得淋漓盡致。腳下灼熱而沉重,腳趾頭微微發疼,呼吸急促大口喘著粗氣,拐過一條又一條充滿歐洲風情的巷子,終于,她腳步微頓,視線豁然開朗,一個熟悉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公園。被綁架的那天晚上,和韓妄散步談話的公園。
心里陡然涌起喜悅,難以言喻,快了!還有三條街就到了!
頰邊粘著被汗濕的紅發,不顧周圍行人詫異的視線,拽著包包直向工作室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越是臨近家門,心里卻陡然升起一股忐忑感,終于,連續跑過了兩條街道,只剩下最后一條街。就能看見工作室別墅高大的鐵藝大門了。
正在這時,三輛疾馳的黑色加長林肯轎車以肉眼所及的速度從街角飛快駛了過來,華麗的車型,黑得發亮,在太陽下仿佛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速度極快,呢的一聲從夏奈身邊駛過,帶起一股涼爽的疾風。
夏奈也不知為何,腳步莫名停了下來,呆呆地轉身望著飛快遠去的車尾,心里莫名涌起心慌和疼痛的感覺,直到三輛黑色加長林肯消失在視線中,她才猛地拍了下自己,暈,發什么呆呢?
眼前,馬上就能看見金雅之了。臉上揚起歡快的笑容飛快地穿過最后一條街道,黑色鐵藝大門居然半開半闔,遠遠望去里面似乎有人影,夏奈狠狠壓抑住心里那股莫名涌現的感覺,飛快奔了過去。
“我回來了——”口中歡快而響亮的喊道,同時一手拉住半邊闔上的鐵門,用力一拉。
一張鐵青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視線微微茫然,她不解地道:“權叔,怎么站在門邊呢?丹丹姐呢?金雅之回來了嗎?”
“夏、夏奈——”權叔鐵青的臉在看到夏奈的剎那陡然一變,夏奈還從未在他那張冷酷淡漠的臉上看到如此大的面部變化,心里那股隱隱約約不祥感仿佛逮到了缺口一般,爭先恐后地沖了出來。權叔望著夏奈茫然地臉,飛快走上前將她拉進門,然后抬頭看了看門外四周,關上鐵門。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無法忽視的憤怒和掙扎,夏奈咬了咬唇飛快撥腿朝別墅走去,穿過植物茂盛的園林小道,踏上木質階梯,她急切的呼喚道:“丹丹姐,我回來了,今天晚上吃什么菜呀?”
但空氣中沒有傳來任何回答,夏奈眼眶微微泛紅,胸口急促地起伏,她飛快跑到大廳,環顧一番,空無一人,口中急迫地道:“丹丹姐,你在哪里?”隨即轉身向廚房跑去,粗魯地打開廚房門,一塵不染,只有溫暖的廚具。然后她不死心地跑到茶水間,工作室,沿著木質走廊跑到后花園,依然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鼻中澀澀的感覺已經強烈到無法忽視,她不死心地跑回大廳,奔上二樓直奔自己的房間,房間里一景一物都在原位,今天早晨金雅之穿的睡衣還沒來得及整理放在床上。昨天晚上兩人胡鬧的水漬還殘留在浴室門口,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呆呆地望著房間,口中輕輕喚道:“金雅之,金雅之,金雅之你在哪里?肖野說你回家了,你在哪里呀?”
腦子陡然閃過之前在街角處看到的三輛豪華的加長林肯,眼眶睜大到極致,渾身無法克制地戰栗起來,“啊——”她猛地尖叫一聲返身瘋狂跑下樓,沖向門口。
“夏奈,別激動,你聽我說,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剛沖到門口便被權叔用力的截住,他苦口婆心地勸阻道。大手緊緊抓住夏奈的手臂,力氣大得讓她連掙扎都不能。
“好。”夏奈呆滯地眼神猛然染上神采,狠狠壓下心底的暴怒,轉頭死死盯著權叔。
權叔嘆了口氣,指了指沙發,“過來。”隨即轉身走向沙發,途徑飲水機倒了杯冰水,他知道夏奈這種突兀變化的情緒其實是暴風雨前面的寧靜,可是他不希望她做什么傷害自己的傻事,尤其是在她完全不了解真相之前。
夏奈面無表情地跟著權叔走到沙發坐下,她心里已經完全清楚了,之前從她身邊駛過的三輛加長林肯就是載著金雅之和林丹丹的車。家族來的人?她只要沉下心微微一想,毫無阻礙便能猜測到一點。望著權叔遞過來的冰水,她深吸口氣輕輕接過,然后握在手心,湛藍的雙眼詢問的看向他。
權叔布滿滄桑的眸中劃過幾分亮光,嘆了口氣,緩緩道來:
“今天中午兩點左右,有一個自稱金少爺未婚妻的女人找上門來。”他話一頓,明顯看見坐在對面的夏奈臉上猛然一沉,湛藍的眸中布滿不可置信和受傷,但是停頓了幾秒夏奈都沒有說什么,他微微嘆息繼續開口:“她說她代表金家來找少爺,并希望金少爺,以及叛逃在外的懷著金家子嗣的林小姐一起回國。下午五點多少爺突然回來了,暴跳如雷的與這個女人發生了劇烈的爭吵,但是后來不知道這個女人拿出了什么,少爺和丹丹俱是臉色一變,隨后便被那個女人帶走了。
之前少爺和那個女人發生了劇烈的爭執和很長一段時間拉鋸,我想這件事情或許跟金家內部爭權有點關系,據說是金家老太爺發出一道命令,找到傳說中的香水或者天承者,否則沒有繼承家族的權利。我被五個保鏢纏住了,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帶走丹丹和金少爺……”
夏奈唇瓣微微顫抖,她故作冷靜地道,“他走之前,有說什么嗎?”她心里還處于一種虛幻的狀態,好像剛才聽到的那些話都是在做夢一般,渾身上下處于一種懵懂狀態。
權叔點點頭,看著盯著夏奈手里的杯子,“他讓我給你轉達兩個字,等你。他說你會明白。”
夏奈渾身一抖,等她?下意識舔舔唇,發現唇瓣非常干燥,捧起杯子喝了小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奇異地澆熄了心里的慌張、恐懼、憤怒交雜的復雜情緒,馴服了心底那只幾欲瘋狂的野獸。
“孩子,好好冷靜一下。金少爺離開之前非常冷靜,丹丹也很好,他們不會有事。倒是你,金少爺離開之前特別吩咐我好好看著你,不希望你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
“我知道。”夏奈緩緩將杯子里的冰水全部飲盡,心中某顆石頭落了地.說不擔心、不在乎、不生氣的假的,如此看來,金雅之手機關機的真正原因根本就是不想讓自己參與這件事情。他這樣做自然是有用意的,嘆了口氣,“謝謝你,權叔。”
放下杯子緩緩起身,沒來由涌起一股疲憊感,她下意識打了個哈欠,“權叔,我去休息了。”話畢,她頓了頓,道:“下次,權叔,別給我喝加了料的水。”
冰水之中摻和安眠藥物的氣味,她從接過杯子便察覺了!權叔的用意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休息一番,這個時候,她的確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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