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漠換了身居家衣服出來, 看見我還站在房門口發呆,他一副“你摔掉了我兒子”的模樣兒,嫌棄地將我推到一邊:“別擋道。”
我愣了愣跟在他身後道:“蕭漠, 我找了份新聞記者的工作, 改天就上班跑新聞去。”
他冷哼一聲:“你閒得發慌了不是跟我吵架就是到處跑, 你明天就給我到公司策劃部裡報到去。”
“我不要去策劃部。”
“我看我最近好像缺了個助理, 你還是到我辦公室裡呆著比較好。”
“我看我還是要出去跑新聞才行。”
“你敢?!”
他挨著沙發坐下, 冷冷地瞟了一眼過來,我捱過去討好地笑道:“不跑新聞也行,只是, 我不太想去策劃部。”
“嗯?”他挑眉,“你繞了半天其實想說什麼?”
“我……”我琢磨了一下, “也不是什麼, 就是這些天我到張導那裡跑了幾回龍套, 深深地覺得啊,一個好的演員必須要有一個好的經紀人才行。所以啊, 我想給夏悅換個勤勞點的經紀人。”
“換誰?”
“那個,我。”
“你什麼?”
“……我說換我,讓我來做夏悅的經紀人。”
“……”蕭漠上下打量我一番,“你也叫勤勞啊?”
“我哪裡不勤勞了?你一日三餐誰做給你吃的?你衣服誰洗的?家務誰做的?還有……”
“行,你最勤勞。”他笑笑, 伸手將我撈進懷裡, 埋頭在我脖子間蹭了蹭道, “你跟夏悅說好了?”
我喜了喜:“你先答應了, 我再跟她說。”
蕭漠輕笑:“只怕是我答應了, 夏悅也不會答應。”
“她不答應,你強行給她換, 她就不得不答應了。”
“卑鄙,你想得美。”他翻身將我壓在沙發上,低頭就要親熱,我一手抵著他的胸膛一手捂著他的嘴巴:“你敢,親一下就當你答應了。”
他拿著我的手放嘴裡輕輕咬了一下道:“親一下就答應那叫潛規則,你確定?”
我矯情地紅了紅臉,囁嚅道:“那叫走後門,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嗯。”他陰謀一笑,“把我伺候舒服了就答應。”
……
—?-
結果三日後來到片場,夏悅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道:“你當HK是你家開的不成,想給誰當經紀人就給誰當?就算是你家開也犯不著連累我吧?”
我心虛地咕噥:“反正都是新人,有什麼不會我學還不行?”
“等你學好了別的新人都紅翻了天了我還在原地打滾!”
“說什麼呢?!”我說,“好歹我也是……跟你家老闆熟悉,隨便就可以給你一個最好的角色,你要女主角我明天就給你弄去。”
“要不是看上你後臺有蕭總撐著,我願意讓你當我經紀人我就是一傻子。”
“喂,不帶這麼說的,要不是因爲你,我才懶得當什麼經紀人,我早就愛幹嘛幹嘛去了!”
她大大翻了個白眼以示不屑:“稀罕你?”
這時候張導叫喊著夏悅去開工,我拿著劇本扇涼,討好地笑:“你去開工,我給你端茶遞水。”
夏悅撇撇嘴,張導大喊道:“明日朗也過來,差一個耐摔的打手,趕緊上威亞!”
“什麼?!”我張了張嘴,提醒道,“張導,我現在已經是夏悅的經紀人了,爲什麼還要跑龍套?!我……”
“我什麼呢!”張導一劇本敲到我後腦勺,“這不是因爲一時半刻找不到人嗎,這裡就你一個年輕人,難道你還要我到對面水果店裡找那大媽來充場?”
我看了看對面水果店裡吹著小風扇的大媽,想了想只能哀求道:“跑龍套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能不能不要演大俠,我就演一個逃跑的小老百姓不行嗎?”
“我要那麼多小老百姓幹什麼?對面的大媽都能演,你演一老百姓是大材小用,俠女纔是你的範兒!”
好吧,大材小用這話對我實在受用得緊:“你說得好像也蠻有道理。”
“那當然。”他一副你最棒的表情道,“沒人比你更加適合這個角色了!”
“好吧,這是最後一次給你跑龍套,下回我要演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我第N次說“最後一次”。
“一定,下回就給你演有人端茶遞水伺候的千金小姐。”他第N+1次說要給我當千金小姐,“趕緊的,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這時候他的手機歡快地叫了起來,咧著嘴生怕我反悔一樣將我推到威亞師傅那邊去:“明大俠,趕緊地換衣服準備一下,我接接電話就來。”
“喂……”我張了張嘴,想要問我演的哪一號炮灰,他卻到別處去接電話。
吊威亞的師傅忙指使我換衣服去,我沒好氣地躲在太陽傘下不動:“我演誰都不知道,怎麼換衣服啊?”
我明明,明明已經是經紀人級別的人物了,爲什麼還要演炮灰,爲什麼?!我怎麼會跟這種滑嘴的導演混上?!
他接了個電話回來興沖沖地說:“下部戲的女主角終於定下來了,咱們下部戲到杭州去拍。”
我說:“女主角是誰啊?女主角定下來了,那我家夏悅怎麼辦?我現在可是她經紀人,你以後要找她演戲什麼的都得問我同意!”
他滑滑地笑:“咱倆那麼熟,別說得那麼見外。”
“親兄弟都得明算賬。”我說,“女主角定誰了?”
“姚遙。”
我咽個口水都給嗆得不輕:“你說誰?”
他仍喜道:“你也驚訝了是吧?下部戲就不用你摔了,給姚遙姐摔去。”他激動地說著,劇本往我後腦勺習慣性一拍,差點沒把我給拍暈過去。
我揉著後腦勺瞪著他咬牙切齒,真是沒輕沒重:“不疼啊,這麼大力!”
“年輕人,怎麼打都不壞。”他得意道,“哥這回一定不食言,給你個千金小姐玩玩。讓姚遙姐端茶遞水伺候你,喜歡嗎?”
我惡劣地一喜:“真的?”
他噁心地一挑眉:“哥何時騙過你?”
“你騙我還少?”
他神情一肅:“幹什麼把話題扯這麼遠?!我在跟你說女主角的事情,你給我扯到哪裡去了?”
“哎,你……”
“你什麼呢?”他又一把將我推到威亞師傅那裡,“不是叫你上威亞的嗎?你怎麼磨蹭到現在還沒完沒了,你想拖我劇組裡後腿啊?!影響了我在影視界的整個行情你擔待得起嗎?!”
“擔不起!”我氣道,“我演誰啊?我連演哪個炮灰都不知道吊什麼威亞?!”
他嘩啦啦地翻劇本,食指一點:“就這個。吊在半空中被男主順手殺死的衆多炮灰之一。”
“什麼?這也叫俠女,你眼瞎了吧?”
“瞧你說話,你算是最搶鏡頭的炮灰了你知道嗎,多少人在地上站著就被殺了。兩相比較之下,就能體現出我對你的關照。”
“讓我死得這麼慘烈也叫關照,你的關照真特殊!”
“誰叫咱倆關係好。”
“誰跟你關係好?”他推我到威亞師傅那裡後,隨手抓起件道具袍子就叫我披上,我一看,居然是件道袍。
我說:“不是俠女嗎?怎麼成尼姑了?”
“俠女俠女,首先是一女的,尼姑也是女的,這世上誰規定尼姑不能當俠女?”他說著把尼姑帽子往我頭上一套,“嗯,很好,就這樣。”
我說:“不用化妝?”
“化什麼妝,鏡頭上沒你的臉。”
聽到這句,我眼角都抽了,忍了忍,終是忍不住:“你個極品!”
“去去去,別磨蹭了!”他催著我又催著威亞師傅,“快點快點,鏡頭都調好了,就等你了,你是我見過那麼多炮灰裡最大牌的一個了!”
可不是,你見過誰家老闆娘被底下的員工當炮灰來使喚的嗎?!在場的,論腕兒,誰比我大?!
可我悲催啊,我只是個炮灰!如果炮灰也能論個一二,那我是不是能自封個金牌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