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郎憂心忡忡的往回走,他這樣逼紫桐,心里也不好受。可作為一個父親,他更希望紫桐能平安活下去。
紫衣郎很了解紫衣皇的為人,這場禍?zhǔn)逻t早降臨,他保不住門內(nèi)弟子的性命,卻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紫桐的性命。
這時,孤月大師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不遠處,紫衣郎已然瞧見孤月大師,神色頗感難堪。孤月大師淡定的問道:“這就是你執(zhí)意要把紫桐嫁給陸風(fēng)的原因?”
紫衣郎無奈點頭,“師姐,我不該騙你…”
“你沒騙我。進來說吧。”孤月大師能體會到紫衣郎的苦心,轉(zhuǎn)身又回了房內(nèi),紫衣郎隨后跟了進去。
※ ※ ※
夜晚,陸風(fēng)還在自己的房中養(yǎng)傷休息。
江南雪、林若冰陪在床邊。
這時,負(fù)責(zé)去拿水果的韓雨塵慌里慌張的推門回來,驚道:“不好了不好了,紫桐懸梁自盡了…”
“啊…”陸風(fēng)和江南雪、林若冰聽完愕然,陸風(fēng)忙問:“人死了嗎?”
韓雨塵搖了搖頭,“沒死,被救下來了。”
江南雪和林若冰對望一眼,站起嬌軀小跑了出去,韓雨塵又對陸風(fēng)說道:“我們一起過去看看,等下回來告訴你情況。”
“快去吧。”陸風(fēng)也心中焦急,不明白紫桐為何自盡?就算紫衣郎逼迫她嫁給自己,也不至于自盡吧?
孤月大師的臥房中,紫桐已被救活,剛剛真的差點斷氣。紫衣郎和孤月大師站在一邊,臉色難看。紫衣郎看著剛剛被救醒的紫桐,心里后悔莫及,“桐兒…為父錯了,為父不該逼你…”
紫桐目光轉(zhuǎn)視別處,潸然淚下,抽泣著一句話也不說。紫桐也夠固執(zhí)的,尤其是聽了紫衣郎那番話,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功力沒了,幫不了紫衣郎,也保護不了自己。最主要的是,不嫁給陸風(fēng),紫衣郎就跟她斷絕父女關(guān)系。紫桐傷心欲絕,認(rèn)為活著沒有意義了,寧可死也不嫁給陸風(fēng)。
所以,紫桐在自己房內(nèi)選擇懸梁自盡,她只是功力沒了,修為猶在,但想死也絕非難事。幸好紫衣郎推門進去找紫桐,想問問她做出決定沒有,卻見紫桐懸了梁,嚇的紫衣郎急忙救下女兒。
紫桐一句話不說,淚珠一滴滴的滑落。江南雪、林若冰、韓雨塵也在此時進入房內(nèi),卻不敢詢問。孤月大師看了看周圍,說道:“都出去吧,讓我單獨和紫桐談?wù)劇!?
紫衣郎看了眼孤月大師,勉強點點頭,第一個走了出去。江南雪、林若冰、韓雨塵等人也隨后出去,關(guān)閉了房門。
孤月大師坐在床榻邊,面露可親笑容,拉住了紫桐的手,“孩子,跟師伯說幾句話吧。”
紫桐恨陸風(fēng),卻不敢恨孤月大師,可是,她自盡未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紫桐只想哭,放聲痛哭一場,于是坐起來一頭撲進孤月大師懷里,嗚嗚大哭。
“哭吧,想哭就好好哭一場,哭完就好了。”孤月大師也不勸,一手輕撫著紫桐的秀發(fā),讓她盡情的哭。
哭罷多時,紫桐的淚水才漸漸止住。孤月大師仍然拉著紫桐的嫩手,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笑問道:“心里好受些了嗎?”
紫桐哭道:“師伯,您說我該怎么做?”
紫桐做不出選擇,沒死成也不能再死了,只有做個選擇。孤月大師道:“你先跟我說說,是不是真的對陸風(fēng)恨之入骨?”
紫桐抽泣幾聲,說道:“其實…我只是心里有氣,他一次次戲耍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孤月大師道:“這么說,你并不是十分恨他?”
紫桐點點頭,默認(rèn)了。
紫桐自認(rèn)聰明絕頂、驚才絕艷,修真這么久,何時被人戲耍過,可陸風(fēng)卻把她戲耍的幾乎抓狂,是她不聰明嗎?不是,是陸風(fēng)太狡猾,聰明和狡猾完全是兩個概念。再加上陸風(fēng)名聲狼藉,紫桐總覺得被一個敗類戲耍,實在丟人,自然也就恨死了陸風(fēng)。
孤月大師微笑道:“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這樣吧,你不愿意嫁給陸風(fēng),誰也勉強不了你。剛好我沒兒沒女,你就做我干女兒好了,以后安安心心的留在拜劍閣,我來想辦法幫你恢復(fù)功力。”
“真的嗎?”紫桐呆呆的看著孤月大師,忽然覺得孤月大師很和藹可親,根本不再似從前那個不茍言笑、冷漠嚴(yán)肅的拜劍閣首座。她曾經(jīng)對孤月大師又敬又重,而如今的感覺完全變了,變成了一種親情。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可從不騙人。”孤月大師為了能讓紫桐留在拜劍閣,絞盡腦汁才想出這么個法子,不能說兩全其美,也可說能讓紫桐從此不再有輕生念頭,安安心心的留在拜劍閣。
“娘!”紫桐輕輕的喊了一聲,孤月大師笑呵呵的點點頭,“乖女兒,以后可不準(zhǔn)輕生了。”
“娘!”紫桐再次撲進孤月大師懷里,流下熱淚。
紫桐從小沒娘,甚至一次也沒見過娘的樣子。別看紫桐性格冷漠高傲,可紫桐的心里卻希望有一天能見到自己的娘,哪怕知道她是誰也行?
但紫桐知道,在她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時,她的娘就不知去了哪里。紫衣郎說她因病過世,卻從不帶紫桐去祭拜。紫桐深信自己的娘并沒有死。紫衣郎是在騙她,不肯告訴她實情。
孤月大師認(rèn)紫桐當(dāng)干女兒,紫桐覺得自己像找到了娘一樣開心,所以直接叫孤月大師“娘”,而不是“干娘”。
當(dāng)晚,孤月大師留在紫桐身邊,母女二人好不親近,聊至半夜才休息。
第二天,紫衣郎又來見紫桐,孤月大師還在旁邊陪著呢,紫桐也不再哭泣,心情好轉(zhuǎn)很多,卻對紫衣郎說道:“爹,您回紫衣門吧,我留在拜劍閣伺候娘。”
紫衣郎糊涂了,問道:“桐兒你說什么呢?”
紫桐笑看了一眼孤月大師,解釋道:“我干娘就是孤月大師,她認(rèn)我做了干女兒。”
紫衣郎恍然大悟,又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孤月大師,心里全都懂了。孤月大師道:“你今后不準(zhǔn)逼我干女兒做她不愿意做的事,這孩子性格太執(zhí)拗,把她逼急了,你后悔去吧,我也不饒你。”
紫衣郎從善如流的干笑幾聲,道:“有勞孤月師姐照顧桐兒了,我這就回紫衣門,為桐兒尋找恢復(fù)功力的法子。”
“先等等,聽我說完。”孤月大師來至床榻前,道:“紫衣門不可一日無主,你若遠行,你門下那些弟子怎么辦?”
“只能聽天由命了。”紫衣郎臉色一變,很是無奈。
“荒繆,那些弟子可都是你苦心栽培起來的后起之秀,日后紫衣皇登門找你尋仇,你不在門中,遭殃的必然是他們。”
“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桐兒無法恢復(fù)功力啊!”
“你只管回紫衣門坐鎮(zhèn),我來替你想法子,讓桐兒恢復(fù)功力。”
“好吧。”紫衣郎最信任孤月大師,孤月大師只要做出承諾,就絕不食言。
“桐兒,爹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有時間爹再來看你。”紫衣郎又安慰紫桐幾句,然后起身走了。
紫桐心有不舍,卻深知自己現(xiàn)在是個累贅,無論如何也要留在孤月大師身邊,可她也擔(dān)心的不得了,紫衣皇若是找上紫衣門,又將是一場慘烈血戰(zhàn)。
送走了紫衣郎,孤月大師的拜劍閣總算沒有客人了。她把江南雪、林若冰、韓雨塵三名貼身弟子傳喚到正殿內(nèi),商議如何幫助紫桐恢復(fù)功力。
這時,陸風(fēng)傷勢已無大礙,便悄悄跑到紫桐的房間,去看望紫桐。紫桐倚在床頭坐著,忽見房門輕輕開啟,陸風(fēng)那副令人討厭的嘴臉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
“你來干什么?出去!”紫桐見了陸風(fēng)就有氣,陸風(fēng)進了房內(nèi),輕手輕腳的關(guān)閉房門,聽到紫桐這番話,陸風(fēng)嬉皮笑臉的走過來,卻說道:“你小聲點吧,我可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紫桐抱起雙臂,明亮的目光移向別處,懶得看陸風(fēng)。陸風(fēng)搬把椅子坐在床榻前,笑道:“師妹最近可好啊?”
“滾,我不想看見你。”紫桐冷聲怒罵。
“嘿嘿,可是我想看見你。”話音一頓,陸風(fēng)嘆道:“你說說你,幾百歲的人了,竟然還玩懸梁自盡,腦袋真有問題。”
紫桐狠狠瞪視陸風(fēng)一眼,真想扇他個耳光。陸風(fēng)忙勸道:“別生氣,我沒說完呢。你說如果你上吊死了,你爹還不跟著你一起死。他苦心栽培你修真煉道容易嗎?你今后別那么弱智了行嗎,替親人多想想。”
紫桐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扇了陸風(fēng)一個大耳光,聲音極其響亮,其實,陸風(fēng)想躲的話完全可以躲開,卻沒躲,故意讓紫桐扇了一耳光,也想讓紫桐出出氣、解解恨。
紫桐確實解氣解恨了,怒道:“再胡說還扇你耳光!”
陸風(fēng)揉了揉臉頰,挺疼的,卻說道:“解恨了吧?”
“恨不得一劍殺了你。”紫桐還在說氣話,現(xiàn)在就是給她一把劍,讓她殺陸風(fēng),她照樣下不去手,因為她是孤月大師的干女兒了,多了這層關(guān)系,還下得去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