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剛才也跟初雪說過,家里有不少的良田,那么多的田地想必不可能光靠老夫人一家人去種,是吧?”
羅老夫人點了點頭,“我們家的地多數都是讓住在田地附近的村民去種的。”
“那請問老夫人,你們的地給了村民種后,收成時是如何處理的呢?全拿走?還是全給了村民?”
羅老夫人好笑的搖搖頭,“全拿走自是不可能,人家辛苦了一年,總不能白干,否則第二年誰還會肯干呀,至于說全給他們,也不太可能,我羅家雖說是積善之家,但家里人口不少,若是不收回部分糧食,這一大家子豈不是得餓死。”
“那不知老夫人家是收回多少糧食又給村民多少糧食的呢?”
“我們一般都是收五五租,也就是各自一半,若是遇上荒年,則會看情況收四六租或是三七租,總不能讓辛苦干了一年的鄉親們白干就是了。”
“老夫人一家果真心善,初雪佩服。”
羅老夫人笑著擺了擺手,“也就是但求對得起良心罷了。”
寒初雪回過身,看著村長和寒大爺爺道,“村長、大爺爺,剛才羅老夫人的話您們也聽到了,幫羅家種地的農戶至少能得回收成的一半,而我爹也是幫三爺爺、三堂伯兩家人種地,就算拿不到四六租、三七租,怎么也得五五租吧?”
繞了一圈,村長和寒大爺爺等人終于明白寒初雪要算的是什么賬了。
寒永松和秀才奶奶正想抗議。琴姨的大嗓門卻先響了起來,“沒錯,咱都是種地的,這種地多辛苦誰不知道,就像羅老夫人說的,怎么也不能讓人辛苦白干一年吧,更別說永柏他們一干就是十五年,這租子怎么也得要。”
琴姨這話一落,立時有有附議,畢竟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莊稼漢。這種田的辛勞最有體會的了。想想若是讓自己家這么辛苦的白干十五年,換誰也不愿意呀。
“沒錯,永柏這賬你得跟他們算清楚。”
“就是,這活是你家干的。那糧食卻是他們家吃的。這怎么也不合適。”
“對。他自己不也說了嗎,這親兄弟也得明算賬,何況現在還是堂兄弟。”
不得不說。寒永松的所作所為很失民心,所以現場的聲音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光是寒永松和秀才奶奶在說不,根本就沒用。
最后還是村長站起了身,舉手吼了幾聲,才讓大伙安靜了下來。
村長看著寒大爺爺,“寒老哥,你說呢?”
寒大爺爺有些無奈,從族長的立場,他自是不希望家族里的子弟鬧到這步田地,但從私人感情上來說,他也覺得寒初雪的話并沒錯,一直以來他也是因為看不慣老三家這般苛待永柏,才會偏著他們家的嗎。
“永柏,你說這賬要不要算?”
寒爹爹抬起頭,看了看秀才奶奶他們,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家人,欲言又止。
二柱一看急了,“爹,親兄弟明算賬這話可是三伯自己說的,他都因這個坑了咱家十年了。”
寒爹爹心里一顫,想起了剛才自己質問他時,寒永松那理直氣壯的嘴臉,心里也是無名火起。
“要算,大伯,現在咱家是二房的子孫了,三房以前欠咱家的,總得算清楚。”
寒大爺爺眼神黯了黯,終是沒再說什么。
寒初雪暗松了口氣,她剛才還真擔心這老爹會成了豬隊友呢。
“那好,現在就請各位幫著初雪算一算。”
“大哥,三伯和三爺爺家的地,一畝能收多少糧食?”
農田的事,大柱可是最清楚的了,“三伯和三爺爺家的都是中等偏上的水田,一畝能產糧三石左右。”
寒初雪明白的點點頭,“如此按五五租算,一畝我們就該得回一石五斗,是吧?”
大柱立時應道,“是。”
寒初雪掃了眼寒大爺爺,這才接著道,“不過爹跟三伯到底是同族兄弟,那五斗我們就不要了,就按一畝一石算,爹,你看怎么樣?”
寒爹爹雖氣大哥坑自己,到底還顧念些兄弟情份,于是沒異議的點了頭,而寒大爺爺聽到這話,緊繃著的臉也松泛了下來。
寒初雪無聲的笑了笑,開始算賬了,“三伯和三爺爺家的地加起來一共十五畝……”
“慢著。”寒永松一聽不對,立時喊了起來,“怎么能把兩家的地合起來算?”
寒初雪好笑的看著他,“兩家的糧都是你一家用掉的,如何不能合起來算?剛才三奶奶也說了,她和三爺爺的也就是你的,他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我爹幫他們種田不就等于是在幫你種田了,這租子不找你要,找誰要去?眾位鄉親,這話可對?”
“對。”
“沒錯。”
更有村民語帶不屑的打趣寒永松,“秀才家的老大,這秀才家的糧食可全跑到你家去了的,你該不會吃干抹盡之后,那屎盆子還要秀才老倆口來幫你倒吧?”
這話一落,頓時引來一陣哄笑聲,羅老夫人也是笑而不語的看著寒永松,時不時還瞧一眼寒玉祈,那眼神真是讓人很難懂。
本還想盡力抵賴的寒永松,看到羅老夫人那神情,想到自己兒子的前程,已到嘴邊的話又硬是咽了回去。
他不說話了,寒初雪就當他默認了,“既然三伯沒別的意見了,那我們就來繼續算。”
“一畝一季一石的租,一年兩季,也就是兩石,十五畝水田那就一共……”
寒初雪還沒算出來,一道童音便喊了起來,“一年一共三十石。”
寒初雪詢聲看去,是個跟二柱年歲差不多大,長得虎頭虎腦的男孩,他身邊站著琴姨的相公林子,此時正好笑的揉著他的大腦袋,“臭小子,你倒算得挺快的嘛。”
男孩得意的皺了皺鼻子,一抬下巴,“那肯定。”
原來這個就是琴姨那老想吃野雞蛋的兒子栓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跑來湊熱鬧的,甩開了自個老爹的手,他蹬蹬的跑到了二柱身邊,朝寒爹爹、秀娘他們打了招呼后,又朝寒初雪拍著胸脯道,“小妹你盡管說,栓子哥準幫你算得清清楚楚。”
這么一個可愛的小正太,讓寒初雪頓生好感,“那就謝謝了。”
栓子小大人似的一甩手,“甭謝,咱和二柱可是鐵哥們呢。”
說著,他朝二柱擠了擠眼,二柱又曲肘撞了撞他,最后兩人都相視笑了起來,小男孩的友誼盡顯無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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