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余頭收功站起之際,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袁夫人,忽的翻身俯在床邊,張嘴便吐出幾口黑血來。
袁戰(zhàn)等人先是一驚,待看清那血塊后又是大喜,他們都是練武之人,自是明白這幾塊黑血被吐出來后這傷就要不了命了。
袁猛媳婦忙上前把人扶起重新躺好,只見袁夫人雖然還沒清醒,但臉色已不若之前那般蒼白,呼吸更是有力了許多。
袁家人自是喜出望外,袁戰(zhàn)父子滿臉感激的朝寒初雪和老余頭抱拳作揖道,“多謝兩位相救之恩,我袁家定銘記于心?!?
寒初雪淺淺一笑,“這也是尊夫人命不該絕,袁寨主、少寨主無需多禮了。”
說完,她又淡淡的朝旁邊一瞥,別人不知其意,站在那邊的黑白無常卻明白,這娃兒是在嘲諷自己兩人之前說這婦人已無生路之言呢。
兩人自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但想到方才這娃兒提起了閻君,又不再敢輕易得罪了她。
“姑娘年紀(jì)不大,卻修為不弱,不知是何方高足?”
聽到白無常的傳音,寒初雪冷冷一笑,這是想探自己的底呢,“云霧山寒初雪,你倆若有不服,大可回豐都去跟閻君告本姑娘一狀?!?
嘶!
居然是這個小姑奶奶。
鬼嬰一事,豐都不少鬼差都受到了責(zé)罰,但因?yàn)橛腥藫屜劝压韹胫谱×?,并沒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也只是內(nèi)部處置,比起被上邊追責(zé)自是好上許多,因而對于及時出手的人,一干鬼差都是心存感激的,而這人可不就是叫寒初雪的云霧山弟子嗎。
弄明白了這娃的身份,黑白無常那是什么怨氣怒火都沒有了,畢恭畢敬的朝寒初雪道,“原來是寒小道友,今日之事是吾兄弟處置不當(dāng),回去之后吾兄弟定會自行向大人請罰,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吾兄弟的此次魯莽之舉。”
既然人家有了改過之心,寒初雪自也不會再咄咄逼人的揪著不放。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希望兩位道友日后再遇相似情況時能謹(jǐn)慎從事,莫再重蹈覆轍。”
“一定,一定。”
黑白無常連聲保證,身形也慢慢隱去,他們是來收魂的,并不宜在此處逗留過久。
待他們離去,老余頭也跟袁氏一家寒喧完了,他看寒初雪突然神情發(fā)定的,便猜到她應(yīng)該是在跟誰神識交流著,所以便主動的接過了話頭,幫著應(yīng)會袁家父子,此時見寒初雪已恢復(fù)正常,便朝她笑道,“小師叔,袁少夫人已經(jīng)去收拾客房了,小師叔是否需先回客房休息呢?”
袁戰(zhàn)也跟著笑道,“是呀,你們遠(yuǎn)道而來,我們不僅沒能盡地主之誼,還讓你們又是打架又是救人的,想必也累了,幾位不如先到客房歇息,待晚飯備好后,我們再把酒言歡。”
袁家寨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肯定是有許多事需要處理善后的,寒初雪也不是這般不通人情的人,便點(diǎn)頭應(yīng)道,“如此我等便叨擾了?!?
袁戰(zhàn)哈哈笑道,“姑娘這是哪里話,若非姑娘叨擾,我袁家寨可就大禍臨頭了,這種救苦救難的叨擾,我老袁還求之不得呢?!?
眾人都被他這話逗得笑了起來,此時有仆婦來報(bào)客房已經(jīng)備好了,寒初雪一行人便告辭先行去歇息了。
這袁家寨雖是馬賊,不過人員的素質(zhì)還是不錯的,雖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卻也極快便收拾好了,除了被撞毀的護(hù)欄還沒修好,其他一切都已回復(fù)正常,晚飯也在一個時辰后備好了。
除了袁猛的媳婦還要照顧袁夫人,袁家父子和幾個主人的頭目都在席作陪。
這邊的飲食跟懷集那邊差異挺大的,也許如湯至和所言,這邊種的糧食不多,百姓多以捕獵作賣買為生,所以飯桌上的菜式也大多以肉食為主,尤其袁家寨本就是個馬賊窩,全是些糙漢子,桌上不僅全是肉,而且全是大塊大塊甚至還連著骨頭的肉,寒初雪光看看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飽了。
倒是嚴(yán)烈也許是久居海島的緣故,吃的大多是魚,現(xiàn)在看到這一桌子的肉食,開心異常,不用人招呼,便抓了一塊啃了起來,阿塔一看,也有樣學(xué)樣,兩人很快吃得滿臉油光。
寒初雪默默撫臉,這兩人其實(shí)真不是她帶來的。
袁戰(zhàn)等人見狀卻很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些人本就是習(xí)慣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嚴(yán)烈兩人的表現(xiàn)正對上他們的胃口,這關(guān)系也一下子便拉近了,立時便有人向兩人敬起酒來。
嚴(yán)烈也不推辭,吃了這么一大塊肉正好有些口渴呢,接過一口就燜了。
袁戰(zhàn)等人頓時大聲呼好,嚴(yán)烈一聽,也來勁了,抓過袁猛就要跟他斗酒。
這種游戲袁家寨的人向來就沒少玩,不僅不勸阻反而紛紛鼓起勁來了,氣氛一下子便熱鬧開了。
喝到酣處,不只嚴(yán)烈、湯至和、阿塔,就是老余頭也沒能躲開,全都喝得滿臉通紅,醉薰薰的,而袁戰(zhàn)那邊也沒討得了好,雖然他們這些人也是喝慣烈酒的,但嚴(yán)烈和湯至和都是實(shí)力不弱的高手,老余頭雖年紀(jì)大一些,卻是個修士,想把他們灌醉,自然是要付出慘烈的代價的。
所以到酒終人散的時候,整個大廳里,惟一清醒的就是寒初雪了。
倒不是說這娃兒酒量有多好,而是她這個頭、這年紀(jì),這嫩臉,別說是跟著她來的人,就是袁戰(zhàn)那些糙漢子們也無法下得了手去,人家可是個粉嫩嫩的女娃子呢,要真灌她酒,他們還怕自己會招天打雷劈呢。
游目瞧著躺得橫七豎八的一屋子大漢,試探的伸腳踢了踢最早“陣亡”正躺在桌底下呼呼大睡的阿塔。
半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
寒初雪默默的汗了,她本還想著今晚趁著人齊,跟袁寨主他們談?wù)労献鞣N棉花之事的呢,畢竟她可是答應(yīng)了母上大人要在過年前趕回家去的,這下子好了,話沒談幾句,這人倒是全倒下了,醉成這樣,明天一時半會只怕這腦子還沒辦法清醒得過來呢。
唉,看來以后要談?wù)陆^對不能選在飯桌上談,最起碼不能在他們碰酒之后談。(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