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剛才我看到有馬車由開陽的方向進了懷集就想著會不會是你們回來了,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
他這落落大方的一句,倒把之前一家子的疑惑全都打消了,懷集畢竟不算大,而且就一南一北兩個門,若是有心注意,倒真的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
寒爹爹笑著請他坐下,又讓下人上了茶,這才問道,“楊兄弟,聽說你之前來找過咱一回了,可是有啥事呀?”
楊德彪也是個不興藏來藏去的人物,點頭道,“是有些事,應(yīng)該說是有筆合作想找寒相公和寒妹子談?wù)劇!?
寒爹爹聽得更迷糊了,“合作?”
“是的。”楊德彪放下手上的茶杯,“寒相公,妹子,我就開門見山了吧,你們也知道我就是個二道販子,靠的就是各地物產(chǎn)的價格差賺口飯吃,你們懷集這盛產(chǎn)大米,但布料少,現(xiàn)在你們家種了那么多的麻,這麻布總不能全你們自己穿吧,肯定是要出手,但就在當?shù)爻鍪郑辛_家在,只怕也不好出手,所以我想,要不我們合作,我?guī)湍銈儼堰@些麻布就地全換成大米,而后運北邊去出手,在你們這一石白米是四百文但在北邊一石白米可以賣到十兩銀子,就是扣掉了運輸和過境稅,也能一石白米掙五六兩,而你們?nèi)艟驮谫u麻布,就是細布也是一匹五六十文就頂天了。”
也就是說這兩地間的物價差高達百倍。
差這么多?
寒爹爹和秀娘面面相覷,有些難以置信。
就連身為旁觀者的寒永竹和寒玉蓮聽了都一臉的震驚。
寒初雪倒是淡定得很,這樣的差價其實并不奇怪的,要知道這里可是古代,交通極為不方便,運輸困難,各地間的物產(chǎn)流通是極為閉塞的,百倍差價,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那不知楊大哥是想如何跟我們家合作呢?這收益該怎么分配?”
跟這家人打過幾回交道的楊德彪心里十分清楚,這個家里其實最有話事權(quán)的就是現(xiàn)在發(fā)問的寒初雪,所以一點也沒把她當成真正的孩子,反而神色比起剛才跟寒爹爹說話更正色幾分。
“寒妹子,我也不瞞你,這行商我也干了好幾年了,一年辛辛苦苦的到處跑,到頭來也就只掙了個溫飽,不說別的,到現(xiàn)在也沒能掙個媳婦回來,我娘都不知說了我多少回了,我本也死心想著就隨便在家鄉(xiāng)做個小生意安安份份當個販夫走卒就算了,可是到底有些不甘心,沒想到上天讓我遇上了你,所以我才想跟你們合作,拼上一拼。”
寒初雪笑而不語,她懂,楊德彪是看到自己的本事,想借自己之勢闖一番事業(yè)出來,她當初會特意在他面前泄露自己的底細,也確實是相中了他,想拉他入伙,不過現(xiàn)在楊德彪自己先動了心思,那么她就不必急著開口了。
楊德彪見她不哼聲,心知這娃兒不簡單,他一咬牙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這是般想的,我手上有個商隊,都是跟了我好幾年的兄弟,不僅可信也全都是老手了,所以這商由我來跑,你們家只負責提供麻布,來回一趟我們結(jié)算一次,除去路上的開銷和貨物的底價,收益四六分,我們商隊要四,你們家要六。”
這聽起來挺不錯的,畢竟自己家的麻布賣誰不是賣,現(xiàn)在有人愿意幫忙讓自己家多掙幾倍的錢,怎么聽都劃算,寒爹爹和秀娘不免有些心動。
只是寒初雪坐在那,低眉垂目的,一點表示也沒有。
小閨女不哼聲,寒爹爹和秀娘下意識的也閉起了嘴不表示。
楊德彪沒能得到回復(fù),有些挫敗,想了想,一發(fā)狠,“要不,三七分,你們家占七,我們商隊只要三。”
楊德彪也是沒辦法了,光在附近幾個郡打轉(zhuǎn),一個來回就得好幾個月,但收益卻只能讓自己跟商隊的兄弟得個溫飽,想存點錢安家置業(yè)都沒辦法,而且現(xiàn)在像他這樣跑買賣的商隊又多了,就更不好混了,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了寒家身上來的。
“妹子,這價我真沒貪心,畢竟我手下那些兄弟好些都到了年紀要討媳婦了,如果還是跟以往一樣,他們也不會肯跟著我拼死拼活的不是。”
到北邊雖能掙大錢,但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沒有路引和過關(guān)官文,別說掙錢,直接會被當成流民抓起來的,會找上寒家,楊德彪正是看到了寒初雪的本事,想到羅家若是知道她有這本事,肯定想盡辦法拉攏她的,如此通關(guān)路引便不是難事了。
寒初雪終是抬起了眼斂,笑看著他,“楊大哥可知道這趟去開陽,我還順道去了趟豐昌,我們家在那邊剛買下一個三百畝的小桑園。”
這事寒初雪在回開陽的路上遇上寒爹爹時便跟他說過了,所以回到客棧后沒再說起,就是寒永竹也是剛聽說,一臉的震驚,老二這是不聲不響的又擴充家業(yè)了呀。
楊德彪也是好生意外,寒初雪打上邱從豐那桑園的主意他是知道的,卻不想她居然真的能得手,而且時間還這么快。
一時摸不準寒初雪道出這消息的用意,他只得壓著納悶,笑著道喜道,“妹子,那可真的要恭喜你了,看來你們家真的要大展鴻圖了。”
寒初雪毫不心虛的道了聲謝謝,“我們家要大展鴻圖是必然的,就是不知道楊大哥愿不愿意跟著我們家一起大展鴻圖。”
楊德彪越聽越不懂了,“妹子你這話是啥意思呀?”
自己不是說過要跟她合作了嗎,難道她并不只是想這樣?
不得不說,楊德彪真相了。
寒初雪云淡風輕的笑看著他,“我寒家想大展鴻圖確實不能只困于小小的懷集或是只固守于澤陵,我想除了產(chǎn)業(yè)之外,應(yīng)該還要有一個屬于我寒家的商隊。”
嘶!
這回楊德彪聽懂了,原來這妹子要的不是合作,而是吞并呀。
當下他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妹子,我楊德彪雖說沒什么本事,但還是不想與人為奴的。”
如果他愿意,他也不會成為行商,不只是他,就是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也是一樣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