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劍,已出鞘,紫青色劍芒,宛若絢爛的花朵綻放。
十方水域,洛溪之上,劍瀾化作萬丈光芒。
攻擊的敵人,無論是武技,還是修為。
都是不差,他們確實也沒有料到,神兵祭起,震碎了竹筏。
唐風卻早懸浮空中,劍影快得根本看不清,他們也完全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撲通、撲通!”
幾聲,尸體落在水中,激起了水花。
這半年以來的不斷殺戮,顯然,唐風殺人的本事更是嫻熟了。
殺人的技法,往往以“快、準、狠”為基準。
而唐風似乎更是深諳其道,劍法極快,動作嫻熟,無論是快速、準度、狠度,都是無可挑剔的。
若是他作為江湖中的一名殺手,一定是一名飲譽天下的殺手。
不過,他連凡人都不是。
他自從踏上修仙悟道之路,已經沒有做凡人的資格。
之所以他選擇泛起竹筏,游弋在洛溪上,他不過想在最后的關頭,體驗那種作為凡人的寧靜。
可是,他的敵人不允許他享受這樣的寧靜,十余人的殺手圍攻,他每一劍下去,都是毫無偏差的一劍封喉。
不管這些人是凡人,還是神仙界下來的仙人。
一劍斃命!
這是他決定逆仙以來給自己的最低要求,若是殺人都不能做到一劍封喉,那么。他是不配使劍的。
先前的各種修煉,易宗九部功法、瑯琊仙府、虛浮空間等等修煉,都不過是為今時今日他能夠得以一劍封喉做準備的。
劍道。永遠是一個悟的過程。
他始終沒有參悟透劍境四境界,始終還是以劍殺人,當然修仙之后,或許會以劍氣殺人。
但始終,劍還是在他手上。
據說,神仙界的劍仙,都是以御劍術。以劍氣殺人。從這種意義上來講,他習得了御劍術,同樣也可以以劍氣殺人。那么。他離劍仙也不遠了。
不過,從練氣來說,真氣、靈氣、仙氣、神氣,他還是停留在仙氣階段。丹田氣海沒有一絲神氣。倒也還沒有真正地讓自己的武技修為達到巔峰。
十余人的敵人,一致地招招致命。
危險還沒有解除,因為從洛溪中還有不斷破水而出的敵人。
這樣看來,這河水之下,必定不止十余人,而是數十人,甚至上百人。
只可惜,他這樣一陣旋轉身形。便是俠劍斬殺,尸體落入洛溪中。臟了這河洛溪。
這是一泓清澈的河流,源自洛溪,蜿蜒而下,又形成了一個湖,當然應該說,也是一條寬闊的河流。
只是任由竹筏泛流,倒是愜意。
這些敵人的出現,破壞了這種靜謐的安逸,一種不和諧只會破壞了和諧。
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看來的人是些什么模樣,他只是旋轉身形,劍氣籠罩,將那些圍攻他的敵人一劍封喉。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更喜歡這種一劍封喉的快感。
的確,要殺人,就要殺得酣暢淋漓。
拖泥帶水的殺人,只會揪心。尤其是決定不斷地殺戮,那么選擇一種極快地解決方式是很有必要的。
漸漸地,他從劍中領悟出,只有將劍快到對方都還沒有準備好,他就已經將其一劍封喉。
這樣,敵人感覺不到痛楚,他也看不到那種因為畏懼死亡而扭曲面孔的悲戚。
久而久之,他已經形成這種“快節奏”的殺人方式。
剛開始,他從神仙界的神霄殿下界,決定逆仙而行,他所殺的人,都是用那種最為傳統的一招一式殺伐的。
可每一次殺戮之后,心中都會有一種莫名的陰影。
畢竟他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他心中流淌著太久的正義俠氣的血液。
而當這種俠義正氣的血液被那種欺騙、陰謀所玷污之后,他的血是冰冷的。
他只有這么不斷地將這些邪惡勢力殺盡,才能將他體內的血液更換。
不過,他也不知道這么一路殺下去,終究有一天自己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他沒有想過,也根本不會這么去想。
因為殺盡了天下的邪惡勢力,九天之上,還有千千萬萬的惡勢力,等著他去殺伐。
洛溪水面上,已經是殷紅一片,尸殍一片。
他揚起手,最后一劍,將最后一名敵人地咽喉割斷,他已經踏起飛劍,穿行在了山脈之間。
這時,他才感覺到有些疲憊,就好像迷了路的不歸鳥,找不到歸路。
當然,他還是御劍飛行,落在了洛溪岸畔,竹筏被敵人毀了。
這也就是他在洛溪的行蹤,被敵人發現了。他殺了那么多敵人,敵人勢必還會繼續派人來殺他。
到現在這個時候,殺人不再是一種懲惡,而是自衛。
他不去殺人,自有敵人來殺他。
為了不被敵人殺,他只能反殺敵人。
他想迅速結束這一段日子,聚寶鎮是最后的決戰了。
至少在人界,是最后一戰了。
百毒教、蠻鬼門魔道的三足鼎立的剩余兩足,只要將這兩支足斬斷,天下至少來說,會歸于“太平”。
因為天下,已經沒有人不知曉,“金殺令”令主就是足以統御江湖的霸主。
令人聞風喪膽的“金殺令”,他不過是想殺人之后留下一個記號。
沒想到會成為一種讓天下之人畏懼而敬畏的“法寶”。
那么,天下江湖人士,不都說,聚寶鎮聚集了天下至寶,更甚者傳言說,有修仙的法器法寶。
這一次,各路江湖中的人都抵達了聚寶鎮,就是為了尋找修仙的法器法寶。
然而,蠻鬼門、百毒教也同樣為了這些修仙的法器、法寶。這些魔道之人,爭奪修仙法器,不外乎是為了阻止正道力量的光復。
一旦正道力量恢復,對于他們而言,那是一種極大的威脅。
因此,這次,可算得上他們傾巢而來,只為了奪得修仙法器。
但實際上,這已經預示著一場正魔交戰的到來罷了。
唐風已經林立于洛溪畔,望著潺潺的流水,沖刷著那些歷史的血漬,他的心有些沉重。
俠劍立在他的面前,這柄劍,已經跟隨他出生入死很多年了。
沒想到當年虛若谷倔強的少年,如今依然翩翩,一把劍,一段傳奇。
“師尊,弟子這一路殺戮走來,究竟是對是錯呢?如果您尚存于世,您是不是反對弟子這么做?”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他的授業恩師,易宗前任宗主古天。
若不是古天當年收留他,他就沒有與易宗九部功法結緣,...
也不可能這般修成仙身。
或許,早被矮黑瘸子鶴嘯天植入體內的“魔心幻道”吞噬了元神,墜身魔道,成為了魔道中一名助紂為虐的鷹犬。
他們處心積慮地在自己身上花大量時間精力,不過就是為了把自己變成他們殺人工具,變成他們的鷹犬。
“師尊,弟子真的好迷茫,我到底該怎么辦?”他竟是有些黯然神傷,逆仙之路,已經讓他走入了黑暗的深淵。
他有點兒厭倦了這樣的殺戮,雖說厭倦,可是,他又不得不一路斬殺下去。
從這樣的角度來說,他何嘗不是一件殺人的工具呢!
他雙目注視著洛溪,那水面時而隨著陽光的照耀,泛起了粼粼波光,跳躍著靈動的舞姿一般。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他頭腦中又響起了這么一句詩詞,而那柄俠劍,略微顯得有些沉重,與他此時的心境可謂是相得益彰。
一人一劍,洛溪畔,青山伴,水鳥拍著翅膀,悠閑地滑翔。
是時候了結這人界的恩恩怨怨了!
他一把抓過俠劍,握緊劍柄,邁開矯健的步伐,走進了林間小道,朝著聚寶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