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老蛟看來為了脫離鎖龍井,什么都愿意付出啊。”等到江徹切斷與敖坤的聯系之后,赤血魔尊輕笑道。
當然,其實對于敖坤的行為他是非常理解的,他當初被困在秘境之內難以脫身,也是每日十分難熬,如果不是后來自封到石像內。
他覺得自己有朝一日就算能出去,也會發瘋。
而他也僅僅只是一百多年而已,可敖坤這條老蛟龍,卻是被天隆寺鎮壓了足足數百年的歲月,就算是再卑微,他其實也能理解。
“他現在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只能將一切都寄托在我的承諾當中,自然愿意任何代價。”
“不過你也不要掉以輕心,隔著這枚龍鱗立誓,可沒有什么約束,等到他脫困之后,或許就會是另外一副嘴臉了。”
以己度人,赤血魔尊覺得到時候敖坤必然作亂,不可能安安穩穩的受到江徹的掌控。
“被困數百年,化身泯滅,身負傷勢就算這條老蛟有什么心思,也能輕易壓下去,只不過到時候,我對他也不會如此客氣了。
這些,都要看他的選擇。”
江徹淡然一笑。
對天隆寺動手,江徹自然不可能是獨自出手,會邀請幫手一同動手,這些力量足夠鎮壓敖坤,如果對方識相,愿意履行諾言。
他不介意多一個天涯盟副盟主。
但如果老蛟龍不服氣,那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所以,你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赤血魔尊面露狐疑。
“剛才不是說了嘛,大概會耽擱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要先回一趟京城。”
“回京城,莫非你是想跟陸截云一起截殺那幾個北蠻使臣?”當初在登仙樓見面的時候,他雖然不曾現身,但一直都在江徹的身邊。
自然知道江徹與陸截云的一些謀劃。
“不錯。”
江徹神情一肅,微微頷首。
“截殺外域使臣,可是大罪,尤其是在如今中原與朝廷和談的前提之下,這件事若是發了,就算你是朝廷第一天驕。
恐怕皇帝也不會放過你的。”
朝廷的困境,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一方面是海外天淵防御妖族,另一方面便是北地邊關與北蠻對峙,這兩件事抽調了朝廷大部分的精力。
這才導致近年來中原亂象頻頻,青天教肆意妄為。
可一旦朝廷議和,那朝廷便能抽出手來穩定局勢,可以說,這是關乎大周國運的大計,皇帝必然非常重視。
“前輩說笑了,對于朝廷,江某可從來都不是什么忠君報國之人,我所要的只不過是一層便利而已,就算是有朝一日反目。
其實對我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江徹笑了笑。
北蠻使臣,他是必殺無疑。
除了要從他們的身上拿到九華仙露之外,其實他對于陸截云口中的延壽靈物也很感興趣,畢竟,他的壽元其實真算起來并不多。
若是有機會能夠彌補的話,那自然是最好。
再者,截殺北蠻使臣,還關乎著陸截云口中的秘密。
江徹想要拿捏姬長盛母子,從他們的手中索要天妖玉皇蓮,離不開那個秘密的支持,只不過這些話,他不能對赤血魔尊去說。
“哈哈哈,好,果然不愧是本座看重的人,人生在世,就該肆意妄為,什么朝廷什么皇帝,都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赤血魔尊大聲叫好,江徹的這番話,無疑十分對他的脾氣。
“那咱們什么時候動身?”
“待會兒便走。”
江徹看了一眼遠方正在打坐的趙仙芝,輕笑一聲道。
就在江徹三人趕回京城之際。
大周朝廷與北蠻使臣最后所商談的結果,也正式初步達成,除了中原與草原之間互相通商,互相派遣年輕武者交流之外。
最為著重的條件只有一個。
那便是中原朝廷撤軍四十萬。
不過最開始移交邊關重鎮的代價卻抹去了,如此一來,北地邊關之內,中原朝廷的兵力,便只剩下二十萬精銳。
除此外,朝廷還會調走數名大宗師,以及一位武圣。
以此顯示誠意。
當然,作為代價,北蠻一方也會撤軍,并歸還中原朝廷千里沃土,雙方罷兵言和,就此化解干戈,只等契約簽成。
兩國盟約,自然不會如此草率的立下。
雙方必須派出重量級的強者,以兩國國運做注,才能真正算是立下兩國盟約,如此一來,無論任何一方想要違約。
都需要付出代價。
畢竟,在這個世上沒有蠢人,元康帝也不傻,雖然他非常想要談和,但也知道北蠻才是大敵,如果只是口頭盟約便調兵離開北地。
一旦北蠻大舉入侵,那朝廷就太過被動了。
而北蠻使臣回歸之后,便是雙方正式開始在北地盟約的時候。
御花園內。 Www⊕tt kan⊕¢〇
元康帝姬文豪的臉色帶著一絲難掩的笑意,不復往日的陰沉,而他龍顏大悅,讓周圍的侍者,也是心中輕快了不少。
畢竟伴君如伴虎,在皇帝這等層次的存在面前,沒有人敢有絲毫的大意。
“奴婢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陛下臉上有如此輕快的笑意了。”內侍李承忠臉上也浮現出笑意,適時的奉承了一句。
“你跟隨朕也有不短的年頭了吧?”
姬文豪瞥了一眼李承忠。
“奴婢調到陛下身邊,已有二十四年又七個月了。”李承忠低著頭說,準確的念出了自己侍奉的時間,而他的這句話,無疑讓元康帝更為高興。
“要是朝中百官,都跟你們閹人這般忠心,那該有多好”
李承忠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那些文武百官都是好出身,可沒有人愿意當太監,他們啊,都清高著呢。”
“是啊,清高,一個比一個清高.”元康帝瞇著眼睛輕哼一聲,腦海中浮現出了國師邀月的面容,之前他將話都說到了那個份兒上。
可對方還是拒絕了他。
如果不是忌憚對方的實力以及身后的玄天無極宮,他早就勃然大怒了。
“不過奴婢覺得這都是暫時的,只要陛下能夠從邊關抽出手來,到時候整治朝堂,肅清天下,到時候他們沒了依仗。
都得乖乖的聽陛下的號令。”
“還是你會說話啊”
姬文豪十分滿意。
“陛下,魏公公到了.”
正談笑間,一名侍衛走到姬文豪近前低聲道。
“快請。”
姬文豪當即神情一肅,表現的十分鄭重。
如果說他在朝廷之內,最為信任的人是誰,那莫過于掌印大太監,繡衣衛總督魏公公了。
作為數朝老臣,這位魏公公最早可以追溯到開國之初,乃是當時大周開國太祖身邊的一位小太監,因為資質高絕,出身平凡,最終被召入宮城修行。
數百年下來,他也成為了大周皇族的一根定海神針。
坐鎮宮城,是他最重要的依仗之一。
是以,魏公公雖然是閹人,可他對對方卻十分尊敬。
更是被先帝以其服侍歷代君王為功勛,成為了大周開國以來,唯一一個太監之身的公爵,位在所有侯爵之上。
旁邊的李承忠也是立即收起了臉上的諂媚笑意,面無表情的侍立在一旁,那位魏公公,按照輩分來說,稱得上是他的干爺爺。
很快。
一道身著玄袍的白發老人走入御花園,如同風燭殘年一般,走路十分緩慢,可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分毫不差。
身上的氣息,更是壓制到了極點,好似一個尋常老人。
魏公公的面容很普通,幾乎是丟在人群中都很難發覺的那種,但他的一雙眼睛,卻顯得有些不凡,逸散著淡淡的青色光澤。
“老奴見過陛下。”
魏公公躬身下拜,姬文豪卻立即上前攙扶起對方:
“都說了多少次了,魏公公見朕,無須行禮。”
魏公公搖搖頭,直言道:
“禮不可廢。”
“魏公公先坐,此番朕召見魏公公,乃是有一件事需要勞煩魏公公出手。”姬文豪當即神情一肅,直接開始談起了正事。
“陛下盡管吩咐。”
“前一段時日,北蠻使臣入京,而在朕的安排之下,朝廷已經準備與北蠻和談”
魏公公久居深宮,幾乎不出密室,對于外界的大部分事情都不太了解,繡衣衛和掌印太監的職責,實際上都是由其他人兼掌。
所以姬文豪才會專門解釋一番。
“北蠻賊子亡我中原之心不死,和談一事.陛下要小心行事。”一聽皇帝談及言和,魏公公當即便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魏公公放心,這些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事實上,如果不是中原內亂不止,反賊頻頻造反,朕根本不會答應這種事的。”
“靠山王的態度是什么?他可曾答應了?”
魏公公雖然久不出深宮,但對于外界的局勢也有自己的判斷,整個朝廷上下,他覺得唯有靠山神王才能看清一切。
說起姬成道,姬文豪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強壓不悅,擠出笑意:
“魏公公放心,皇叔不反對此事。”
“那老奴便放心了,不知陛下讓老奴所做的是何事?”
“和談一事,目前只是初步商定,還需要北蠻使臣回到草原之后,再行正式簽訂盟約,但公公也知道,當今天下。
有逆反之心者無數,甚至就在朝廷之內,都有人心懷異心,再加上青天教的那些反賊,朕實在是難以安心,一旦他們出手搗亂,后果難料。
所以,朕希望魏公公出手,暗中看顧北蠻使臣順利北返。”
姬文豪知道,朝廷內外有太多人不希望和談,很可能會出手阻止,而在這種境地之下,他都不知道該相信才更穩妥。
這才找上了魏公公。
“如果是其他吩咐,老奴絕不會推辭,可這件事老奴實在是無法做到。”魏公公不做考量,直接搖頭拒絕。
“為何?”
“老奴最大的職責,便是鎮守宮城,護衛陛下,可一旦離開京城,難保不會出事,更何況老奴出身北地,全家老少都被北蠻屠滅。
縱然不反對陛下和談,可讓老奴護送蠻夷.”
魏公公話音即止,但意思已經足夠明了了。
“魏公,和談一事,關乎朝廷大計啊。”姬文豪緊皺著眉頭。
魏公公睜開一條縫隙,繼續道:
“老奴的實力算不得頂尖,若真是青天教賊子出手,老奴不一定能夠擋住,除非靠山王出手,才能萬無一失。”
姬文豪嘴角抽了抽,無奈解釋道:
“靠山王已于數日之前閉關,朕也不好強行命他出關,佛門的那位自上次前往大雷音寺,已有半年之久尚未回歸。
而邀月國師.”
他是不希望請動邀月的,準備晾一晾她再說,也不在他的選擇之內。
至于其他人,他更是怕消息走漏。
魏公公聞言沉默了數息時間才繼續道:
“若是如此的話,確實有些棘手,不過老奴還是那句話,真的不能離京,但老奴雖然不能離京,卻能出手。”
“魏公的意思是,出手攪亂天機?”
姬文豪目光輕動。
“不錯,老奴實力算不得頂尖,可幾百年歲月下來,對于天機卻小有涉獵,完全可以攪亂天機,讓人算不到北蠻使臣的蹤跡。
這在老奴看來,是最合適的方法,畢竟,動用的人越多,消息走漏的可能便越大,最好的安排,應當是一路佯兵為假,一路為北蠻使臣為真。
再由老奴出手攪亂天機,定讓人短時間內算不到北蠻使臣的蹤跡,等到了北地范圍,陛下再派人接應即可”
聽著魏公公的話,姬文豪陷入了沉思當中,思索著這件事的可行性,而思索下來卻發現,這似乎確實是一個極好的安排。
因為魏公公說得對,安排的人越多,走漏的風險便越大。
唯有讓所有人都摸不清頭腦,才是最為合適的選擇。
畢竟,無論是靠山王,還是佛道兩家的國師,他都不是特別信任,而身邊的繡衣衛一旦出手,必將吸引人的注意。
而普通的大宗師護送,危險性太高,得不償失。
再者亂天機這種事,一般人也很難短時間內梳理清,除非有人能提前算到只是,那更加的不可能。
“好,那便依魏公之見,攪亂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