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的古木,顯示這歲月的悠久,在這顆看上去年齡近千年的巨木前,站著一個青年。
如果不是小八之前回來過,並且可以準確的確定這就是自己年少時生活的村莊所在地,恐怕誰也不會相信,這裡在幾年前還是一個人口近百的小村落。
伸手觸摸著這散發(fā)正恆古氣息的巨木,小八身上的血色才慢慢淡去,之前的瘋狂一掃而光,留下的只是悲傷。
“大叔…”小八低聲輕呼,在他身邊並沒有人,這句話是對識海中的達納託斯所言。
“嗯?”
“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小八低語道。
“不可以!”沒有等小八開口,達納託斯就斷然拒絕道,他知道小八想要做什麼,小八想要讓自己翻看他的的記憶,來驗證當初那場悲劇是不是小八所爲。可翻看記憶,無異於對對方使用搜魂一類的法術,那是十分危險的,一旦稍有差池,就會損害到被釋術人的神智。
“大叔,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的話,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請你幫我吧!”小八懇求著。
達納託斯沉默,許久後才點頭同意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小八也會去求別人的,相比於一個外人來說,他至少還可以在小八出現狀況時候及時停手,最大限度的保護小八的安全。
在這棵巨木下,小八盤膝而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整個人保持著一片空靈,無思無念。這是達納託斯要求小八做的,因爲只有這樣,他在翻看小八記憶的時候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護小八的神智不被傷害。對此,小八自然十分配合,這是達納託斯對自己的關心與保護,他領這份情。
記憶,就像一個龐大無比的膠片,將你所看所聽,所做所聞的一切都拓印在其上,可能有一些事物,自己早已忘去,但在記憶的長河中,卻都有著屬於它的痕跡。而達納託斯此時所要做的,就是尋找到它的痕跡。
單純的翻閱記憶並不難,但如果要保證被查看記憶人的神智不會被損害,就會變得十分繁瑣。就像是一堆膠片,你想找到其中一個,並不費勁,只要挨個查看就好。但你要讓膠片保持原本不散亂的情況下去查看,就難上加難了。此時達納託斯所做的,就是這樣,他不可能去撥亂小八的記憶來尋找小八想要的答案,那樣會讓小八的記憶變得混亂,影響神智。他只能一點點的去剝開小八記憶的長河,並且再翻閱的同時,還要盡力的將其捋順,不留下任何隱患。這個速度相比於普通的搜魂來說,是十分緩慢的。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一直到了第七個時辰的時候,達納託斯才重新喚醒了小八。
“大叔,怎麼樣!?”剛一清醒的小八,迫切的問著達納託斯答案。
“沒有找到。”達納託斯開口道。
“沒有!?”小八急道。“真的沒有!?可是那上面明明寫了…”小八不知自己是不是應該慶幸,他真的很怕自己心中的猜測成爲現實,哪怕那些人是監(jiān)視他的,他也不願李大力等人是自己殺害的。
可如果不是自己殺害的?那麼李大力的留書中爲什麼會這麼寫?難道…那信和那個小冊子被人動過手腳?如果被動過手腳,知道那裡的人,就是自己和…
想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小八拼命的甩了甩頭,對於這個想法,他更加不願承認。或者說他更加害怕,這一切都是馨曲所爲,是馨曲將一切線索都篡改,並且指引自己來到這裡,讓自己誤認爲自己纔是元兇。
兩種想法不停的在小八的腦海中碰撞著,這兩個可能,他都害怕,都不願意接受,一時間,他像陷入魔障一般,拼命著搖著頭。
“醒醒!”達納託斯斷喝一聲,發(fā)出一陣魔音,將小八腦海中的魔障瞬間打散,同時一片清涼灑落,讓小八恢復清明。
“大叔…”小八苦澀的開口。
“到底真相是什麼…”
“那還要將你的記憶全部看完才知道。”達納託斯輕言。
小八一怔,急忙問道:“你剛纔沒有看完我的記憶麼?你不是說沒有?”
“我說的是沒有找到,在你的記憶中,有一些地方,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所封印了,無法探尋。”
“難道不能破開封印麼?”
達納託斯嘆了口氣道:“能是能,不過那樣你的神智勢必會受到傷害,很有可能從此瘋魔,再無法恢復正常。”
“我不怕!”小八當機立斷的道:“只要知道真相,就算瘋魔我也不怕。”
“蠢貨!”達納託斯怒道,這一聲,還真給小八喝住了。
“你個蠢貨,如果你變成一個瘋子,那就算告訴你真相,你又能聽懂?如果是你乾的,你還可以一輩子瘋癲去彌補,如果是別人,爲了挑撥你和那丫頭的關係所做的呢?難道你不想報仇!?”
達納託斯接著說道:“你看看你身前這顆樹,那丫頭雖然不凡,但她現在絕沒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麼一顆巨木挪過來栽在這裡。她的能力也更不可能將你村莊的痕跡抹去,難道你不覺得蹊蹺麼!?你認爲那個地方只有你和那丫頭知道,那裡可能是假象。可如果那裡是真的,那知道的人,除了死去的那些人和你們,就還有這一切幕後的主使者!”
聽到這裡,小八頓時一激靈。是啊,達納託斯所分析的合情合理,如果真的是那人故意如此的話,那確實有可能。而且這棵巨木,絕不是馨曲弄來的,就算馨曲有能力將這棵巨木移植過來,但她卻沒有改變四周景象的能力啊。
想到這點,小八感覺自己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他也不希望自己或者馨曲,纔是村莊毀滅的元兇。
“謝謝大叔。”小八道謝,達納託斯平時很少言語,而爲了自己,他不止一次相勸,爲自己分析。這一聲大叔,當初小八隻是隨口爲之,是對達納託斯年齡的稱呼。可現在,小八再叫出口時,就像在叫自己的親叔叔一樣。
“哼,蠢貨。”達納託斯氣哼哼的罵了一句,但他的聲音中,卻掩蓋不住那一絲焦急過後的放鬆。
“大叔,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看到那些封印的記憶,是不是?”小八突然開口說道。
“哼,你怎麼知道?”
“以你的性格,如果你不沒辦法打開那些封印的話,就不會告訴我了。”小八說道。他知道達納託斯一直在保護他,所以,如果達納託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打開那些封印的話,那他是一定不會告訴自己的,就算自己把怨恨馨曲,達納託斯也不會說出口。
達納託斯聽後,再次哼了一聲,不過這聲音並沒有憤怒,而是長輩對聰明的小輩取巧做了一件事時,發(fā)出的那一聲有些責怪,卻又包含著得意的輕哼。
“原本我還沒想出辦法,不過在看完你的記憶後,我想出了一法,只不過需要藉助一件寶物來協助纔可以。”
“什麼寶物!?”小八急問道。
“蚩尤之角。”達納託斯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