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的瞬間放緩,給了武沉鐘喘息之機,他的真元陡地灌注裹尸布中——
金雨感覺眼前的古戰(zhàn)場忽然一變,變成了漫天的血河狂濤,他就好似一葉孤舟,在這暗夜血河中,腥風如罡的催打下,無比艱難地苦苦掙扎。
恰如枯葉舞秋風,半點不由人。隨時可能墜落血河。
金雨的動作停滯了。
武沉鐘獰笑聲中,艱難地放出了手中巨劍。他一面操控裹尸布,一面攻擊金雨,也是非常吃力。遠沒有了原來的靈動自如。
巨劍一寸寸刺向金雨的眉心。
呆滯不動的金雨,還毫無所覺。
那兀禿背后的孜北游,心都要跳出了腔子。如果金雨死了,他也就死定了。這武沉鐘明擺著要殺光這里所有人,不可能只放過他自己。孜北游一咬牙,雖然明知道不是武沉鐘的對手,還是準備出手救金雨!
巨劍已經(jīng)破開金雨的護體罡氣,距離他的眉心只剩下三寸!
可就在這時,一只巨大的鵬爪,好似跨越百里長空,帶著刺耳的音爆,兇悍地抓向武沉鐘的后背!
武沉鐘一聲冷笑,根本毫不理會,手中巨劍卻陡地全力刺出!
在武沉鐘看來,孜北游這一擊,絕對殺不了自己。而他只要殺了金雨,孜北游不過是一條毛蟲,隨時可以捏死。
算盤打的不錯,可是,意外發(fā)生了——
在武沉鐘拼盡全力,一劍刺出的同時,金雨卻消失了。
一個詭異的身法,讓金雨的身形,好似憑空錯位,直接到了武沉鐘的身前,隨之便是那三式合一的大屠神,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在裹尸布上!
蓬——
武沉鐘鮮血狂噴,那裹尸布瞬間爆裂,化成無數(shù)飛屑,飄零而去,帶著無奈的囈語,好似一枕黃粱殘夢,悲涼破碎。
與此同時,大鵬的巨爪,也洞穿了他的身軀。武沉鐘的后背,可是沒有裹尸布的防御,況且重傷之下,罡體防御幾近于無,竟然直接被巨爪抓爆了整個身軀!
唯一完好的,就是武沉鐘的頭顱,仍然懸在空中。
武沉鐘嘆息一聲。他知道自己逃無可逃,便也不打算逃走了。身軀沒有了還可以恢復(fù),但他卻沒有了恢復(fù)的時間。
金雨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孜北游呆呆地站在那里。
孜北游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抓爆了武沉鐘的身軀。慢慢轉(zhuǎn)頭望向金雨,看見金雨微笑點頭,他立刻醒悟,金雨根本沒有被懾住心神。
“武沉鐘,你為什么要殺光這里所有人?”金雨沒有繼續(xù)出手,竟然問起了一個看似無關(guān)的問題。
武沉鐘的頭顱冷哼一聲,不但沒有回答,反而也問了一個問題:“你為何沒有被懾住心神?”
金雨絲毫不以為忤,淡然一笑,輕聲說道:“你應(yīng)該聽歐歌說過吧,我有個防御神器。”
武沉鐘大聲道:“不對!你的靈山陰塔只是半個防御神器,不可能不受影響!”
金雨露出一絲冷笑,悠然道:“你說得的不錯。本來半個防御神器,是很難防住你那個強大魔器的。但是你別忘了,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是封魔洞!你竟敢在這里使用魔器?雖然遠離那封魔禁法,但威力還是要打一個折扣。我的靈山陰塔,也就恰好能克制了。”
武沉鐘一聽到封魔洞,早已經(jīng)醒悟了。他喃喃自語:“真是致命的失誤啊。”隨即目光一寒:“好在有你陪葬,死就死吧。申白君,你動手吧。”
“讓我陪葬?你如何才能讓我陪葬?”
金雨凌厲的目光注視著武沉鐘。他感覺武沉鐘絕不是信口開河,而且隱隱覺得和這封魔洞有關(guān)。旋即又道:“武沉鐘,死的只有你自己,我們都會在三天后被傳送出封魔洞。”
武沉鐘冷笑,沉默不語。
他打定了主意不說話,金雨絕對拿他沒辦法。即便是搜魂也不行。先不說搜魂必須是修為高于被搜魂的人。即便是金雨能搜魂,他也可以自爆元神,讓金雨什么都得不到。
“呵呵!”金雨忽然笑道:“你以為你什么都不說,我就不殺你嗎?”
說罷,一拳轟出,武沉鐘的頭顱瞬間爆碎,整個元神都被震成了虛無,真正的神魂俱滅。
孜北游愕然。這什么都沒問出來,怎么就殺了?
金雨卻陷入了沉思。他隱隱覺得,武沉鐘想殺光這里所有人,肯定是一個陷阱的一部分。這背后隱藏的,就是那個能讓自己陪葬的殺招。但是,為什么殺光這里所有人,就能讓自己陪葬?金雨百思不得解。
“兄弟。”孜北游卻爽直地說道:“別想那么多。我們只有三天時間,還是參悟封魔禁法要緊。”
金雨釋然,旋即淡笑道:“既然無法改變,那就隨他去吧。”
當下兩人再度向那封魔禁法走去。兀禿的身形,好似石雕一般,不知道是懶得看這些人,還是根本不能動。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它沒死。神獸是不會無緣無故死去的。
到了距離兀禿三十里處,兩人站定身形。盤膝而坐。
封魔禁法的威壓,讓他們無法繼續(xù)靠近,這里已經(jīng)是極限。
金雨這次真正的放松了下來。這封魔洞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當然,除了那頭神獸。可能是沒有任何干擾的原因,兩人對那封魔禁法的感悟也無比的清晰。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金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而孜北游,卻仍在那盯著封魔禁法,如醉如癡。
兩人都沒有察覺時間的流逝。
三天已經(jīng)到了,他們卻都陷入一種道境之中。好似在花海中慢慢地采擷,即將湊成一個完美的花籃。
可就在這時——
一道強勁的傳送漩渦,將孜北游包裹其中!
孜北游瞬間清醒過來,他立刻明白了,遺憾無比地說道:“是時間到了嗎?可惜…”他話未說完,卻忽然凝住!
他看到了金雨仍然在沉睡中,沒有醒來!
只有他自己身上有傳送漩渦,而金雨身上什么都沒有!
孜北游瞬間大急,這豈不是說,金雨要獨自留在這封魔洞中?他終于明白,那武沉鐘說的陪葬是什么意思,金雨竟然不能被傳送出去!
“兄弟——”
孜北游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身形已經(jīng)消失在封魔洞中。
此時的封魔洞中,只剩下金雨一個人。仍在那道境中遨游,絲毫不知道,三天時間已經(jīng)過去,他已經(jīng)無法離開封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