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兩柄劍。
而且這柄發出耀眼紫色光華的長劍,威力還遠在先前那一柄銀色細長的長劍之上。
實質性的紫色光華如火焰在劍身飄散在空氣之中,如蝴蝶般片片飛舞。
這柄紫色的劍,依舊直刺這條黑影的頸部大動脈。
黑影手中如鮮血般紅潤的長刀略改行進的方位,朝著她的頭顱橫斬而至。
然而她手中的長劍根本不改去勢,銀白面具下的眼中反而現出了一些瘋狂的神色。
她原本不是瘋狂的人,然而卻一直在做瘋狂之事。
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鐵血氣息,似乎永遠都不會讓步的黑影微微抬頭,第一次正視這名臉戴銀白色面具的森冷對手。
這條黑影也不怕死,但眼下的場合,卻不值得他為之拼命。
所以他選擇了讓步。
他的左手發出了晶潤的黃光,在鋒利的劍鋒將要接觸在他的脖子上時,他的左手卻是反手,手背擊打在了這柄紫劍的劍身上。
“啪!”
空中驀然一聲爆響。
他的手背上出現了一條血痕,而陳妃蓉卻是身體一沉,接著他手背一擊之勢,朝著前方翻滾了出去。“你去另外一輛馬車。”一聲清冽的聲音,也從她的口中發了出來。
這句話,是對姜笑依說的。
……
陰柔長須男子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微微的仰著頭看著亂草紛飛的山坡,用一塊潔白的手帕捂住了自己有些流血的咽喉,冷冷的看著狂沖下來的林夕和邊凌涵。
他等著這兩人來送死。
但是驟然,他的眼神又出離憤怒了起來,發出了一聲極低又極尖利的尖叫:“我會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因為他看到沖下來的林夕和邊凌涵竟然是沒有管他,竟然是直接沖向了那條手背上出現了一條血痕的黑影。
一箭射他下身,一箭射傷了他的咽喉,此時這兩人的行為,更是讓他感到被忽視。
他無法忍受這種忽視。
在這一聲極低的尖叫聲中,他手中染血的潔白手帕被拋飛到了空中,他的腳尖在地上連點,朝著林夕和邊凌涵猛掠而去,因速度太快,甚至拖出了些微的殘影,而他身上的黑色披風,更是被他帶起的勁風在空中拖得筆直,發出獵獵的聲響。
十余條黑影朝著奔向另外一輛馬車的姜笑依圍了上去,手持鮮血般紅潤長刀的修行者已然騰空而起。
他連轉身都沒有轉身,足尖一點之下,腳下的土地一震,他的整個身體便如同違反了自然界的規律一般,以一種在別人的眼中輕飄飄的姿態往后飄飛了出去,直接飄飛到了剛剛站起的陳妃蓉的頭頂上方空中。
然后,他手中的長刀毫無花巧的從上往下劈了下來,如一條血瀑瀉地。
陳妃蓉的眼前一片紅色。
這一刀毫無花巧,但時機掌控卻是到了極致,她根本來不及發力靠身影躲閃,所以她右手的銀色長劍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當”的一聲輕響,這銀色長劍直接被震落下來,根本無法抵擋這當頭而下的一刀,但陳妃蓉左手的紫色長劍也已迎了上去,“當!”就在這柄紫色長劍和鮮血長刀相交的瞬間,一道淡青色的劍光已經從她的身后升騰而起。
林夕從她的身后高高躍起,也是一劍朝著這名修行者的頭頂斬了下來。
這名修行者的左手卻也在此時伸了出來。
林夕也遭遇了和姜笑依一樣的結果。
他手中的淡青色長劍隨著手中的鮮血一齊飛了出去,他的整個身體也往后飛了出去。
下方的陳妃蓉往后倒退了一步,銀色面具的口中,卻是沁出了一縷鮮血。
手持鮮血般長刀的修行者往后飄落了下去。
只是一擊,他便擊飛了林夕的長劍,硬生生的震傷了陳妃蓉。
“馬車!”
但就在林夕手中長劍脫手,倒飛而出的同時,林夕卻是發出了一聲無比堅定的冷喝!
他這句話,是對著邊凌涵說的。
這名手持血紅長刀的修行者實力還遠在陳妃蓉之上,不是高階大魂師修為,便也有可能是國士修為!
這樣的人,也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在這里。
無論是那名長須陰柔男子,還是這人,只要有一個人在這里,他們就根本不可能有絲毫獲勝的機會。
但他原本也沒有奢望可以擊殺這些人,只是想要依靠他獨特的能力,知道這名長須陰柔男子的身份,他們到底做的是什么樣的交易。
……
在沖下來之時,林夕早已經和邊凌涵說好,她的目標只有一個,便是馬車車廂。
此刻聽到林夕的這一聲無比堅定的冷喝,邊凌涵更加不惜一切的飛躍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最近的馬車車廂撞了過去。
沒有人能夠理解林夕的想法和計劃。
姜笑依和陳妃蓉不能,她也不能。手持鮮血長刀的修行者和陰柔長須男子,更是不能。
要是人都死了,臨死前就算看得到車廂里的東西,又能做什么?
難道這批修行者…只是一批死士,這附近的山林之中,還有修行者在隱匿觀察著?
因為想不到,所以防范便更難。
“蓬!”
就在林夕重重落地的瞬間,邊凌涵已經重重的撞在了馬車車廂上。
她雙手握著一柄短劍,短劍深深的沒入了車廂壁中,但是她猛力一揮之間,竟然是被大手鉗住了一般,難以劃動。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更白。
這馬車車廂的內壁,竟然是嵌著厚鋼板!
陰柔長須男子已然距離她不過數步。
但就在這時,這名陰柔長須男子卻是又微微的仰起了頭。
真的還有其他修行者?
他看到不知何時,就在距離他這列馬車不遠處的黑夜之中,突然如鬼魅一般冒出了一條并不高大的身影。
一條黑光從這條連他都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鬼魅般黑影身前射出,到了他的面前。
這名陡然冒出來的黑影和這條黑光都讓他覺得有些古怪,所以他的手中出現了兵刃。
一根潔白的如意散發著一股磅礴的氣息,敲中了這條黑光。
這條黑光啪的一聲崩散,隨后,更深更濃,讓他都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便將他籠罩在內。
這一條黑光,竟然是一個古怪的,瞬間釋放出極濃黑塵的琉璃彈丸。
……
林夕和陳妃蓉都沒有看到這名陡然冒出,不屬于他們的修行者。
因為就在這一條黑光朝著陰柔長須男子打開之時,手持血色長刀的修行者已經又一步跨了出來,一刀斬了下來。
先前的一刀即便有著林夕的干擾,便已經將陳妃蓉震傷,但面對這一刀,陳妃蓉卻是并沒有退讓。
她體內的魂力不計后果的源源貫入手中的雙劍,她手中銀色長劍和紫色長劍再次化成了流星和蝴蝶,交叉向上,迎住了這一刀。
就在刀劍相交的瞬間,她的銀色面具嘴角又有些鮮血流了出來,但她卻是依舊沒有后退,雙劍反而是發出了尖銳刺耳至極的摩擦聲,硬生生的鎖住了對方的血色長刀。“去!”與此同時,她對著林夕發出了一聲決然至極的厲喝。
林夕的眼光劇烈的閃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邊凌涵所在那馬車車廂的車窗上。
但就在此時,爆開的黑塵瞬間擴散,更為濃厚的黑夜將他籠罩在內。
幾乎是身體的直覺,林夕閉上了雙目,連呼吸都屏住,整個人騰空跳了起來,按照一息之前的記憶,雙腳在前,狠狠的凌空蹬向那馬車的車窗。
“啪!”
馬車車窗被蹬開了,林夕也并未像他熟悉的一些電影場景般破窗而入,而是被反沖力震的重重跌落在地,在跌落的瞬間,他聽到往內的車窗敲打在了沉重金鐵上的聲音。
在背部接觸實地的瞬間,林夕感到有狂風刮過,眼前有光亮亮起。
于是他沒有做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睜開了眼。
他頓時呆住。
陰柔長須男子的手中擎著一面紅色的長旗,在他的魂力激蕩之下,這面紅色長旗表面火云般的符文中都冒出著真實的火焰。
他手中的白色如意已然收起,胸口卻是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所傷,一團血暈也正在他的綢衫上不斷的擴大。
那名鬼魅般出現的修行者已經靠得更近了些,藏身在一輛馬車的陰影之中。
這一刻的時間有些凝滯。
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被馬車中的東西所吸引。
一尊帶著黑色披風的金屬鎧甲如同一尊魔神一般盤坐在車廂之中。
黑色金屬表面的古樸寶藍色符文即便沒有魂力的貫注,也在散發著流動的光芒,就像有寶藍色的血液在這尊鎧甲之中流淌。
這尊鎧甲是全封閉的,就連眼部都是兩塊白色透明的水晶封住,使得這尊鎧甲本身就更像一尊活物。
全封閉的鎧甲頭盔上還有一條條發辮,全部都是一條條寶藍色的利刃。
手臂、肘部、膝部、腿部…全部都有飛翼狀的利刃。
充滿肌肉和骨骼狀質感的鎧甲前胸上,還有一個這個世界的黑色文字圖:“魔!”
天魔重鎧!
這是來自天下另外一個修行圣地,連青鸞宮都要保持一定敬畏的煉獄山的天魔重鎧!
林夕見過的鎧甲并不多,但是在青鸞兵殿的之中,這件鎧甲卻是占據著一個顯赫的位置。
云秦的修行方法雖然正統,但對于兵刃和符文的研究,卻一直大大領先于唐藏和大莽,云秦修行者的魂兵和鎧甲,一直也都占據著優勢。
但大莽的煉獄山,也有兩種強大的鎧甲,“夜魔”和“天魔”。
“夜魔”和云秦邊軍中的主戰重鎧“青王”的制造難度估計相差無幾,因為兩者都在戰場屢屢出現。兩者貫注魂力后的力量和鎧甲防御程度也都相差無幾,但夜魔鎧的本身重量卻是要比青王重鎧輕盈近四分之一,這便意味著更敏捷的動作和更少的魂力消耗,穿這種鎧甲對戰可以更加持久。
而天魔重鎧,卻是十分稀少。
因為這本身便是煉獄山的精英弟子,巔峰大魂師以上修為,才有可能得到,魂力強度才有可能御使的強大鎧甲!
這種只有煉獄山的大匠師才能制造的鎧甲,根本不是銀兩所能買得到的!
林夕因這車廂中交易的東西而震驚到呆住,而他眼光的余光掃到那名手持鮮血長刀的修行者,借著此時的火光,第一次真正看清那名修行者的面目,他更是忍不住張開了口,一時卻是驚訝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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