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到了祭司殿的光明?!?
宇化無極的聲音,就像天籟一般響起。
雖然其中根本沒有任何的停留,但林夕卻只覺得好像隔了幾個世紀那么遙遠。
他屏著的一口氣驟然一松,渾身又是一身虛汗,他的視線都已經(jīng)開始模糊,甚至看不清身旁的宇化無極,但是他的聲音卻再次變得平靜而肅冷:“那我們就可以試著殺殺他們了?!?
南宮未央此時也不明白林夕到底在想什么。
“對我施展光明?!闭驗橄氩幻靼祝銢Q定采用自己可行的方法,對著宇化無極說道。
“必須由我來?!绷窒ΡM量調(diào)勻著自己的呼吸,輕輕的搖了搖頭,“你最多拼死一個倪鶴年或者煉獄山掌教,最終沒有什么用處?!?
南宮未央皺起了眉頭,但當林夕很肯定時,她卻從來不會和林夕爭辯什么,所以她看了宇化無極一樣,示意他聽林夕的話。
宇化無極也沒有再說什么,他開始發(fā)光。
一絲絲純凈而耀眼到了極點的光線,從他的身上涌出,落在林夕的身上。
他身上的氣機開始迅速的衰弱,而林夕身上的氣機,開始迅速的旺盛,這就像是一場生命的接力。
……
在倪鶴年和林夕開始談話之后,巨輦上的煉獄山掌教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就像一名被忽略的看客。
然而就在宇化無極的身上發(fā)出光明的瞬間,他卻往后跨出了一步。
只是一步,他威嚴的身軀就好像化成了一縷清風,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巨輦后方數(shù)十步外。
像他這種存在,即便只是做一名沉默的看客,也依舊對這個世間有著實質(zhì)性的掌控。倪鶴年在這段時間里還未出手,最重要的一點原因,也是因為他的沉默。
倪鶴年也必須擔心在朝著林夕等人出手的瞬間,遭遇他的偷襲。
他的沉默和不動,便是此刻制衡三方的力量。
現(xiàn)在他的退,便是表明了態(tài)度,讓倪鶴年不必再擔心同時面對他的威脅,而他的這一退,無形之中也操控了倪鶴年和林夕等人這一戰(zhàn)的開始。
……
煉獄山掌教退,倪鶴年卻是不動。
但他站立在山道上不動,卻并不代表著他不戰(zhàn)。
他不動,只是因為在他還是中州城里一名給真正的大人物提鞋都不配的低階修行者時,他就看過第一次進入中州城的張院長和中州城中無數(shù)強者的戰(zhàn)斗。
所以他很清楚,像張院長和林夕這種將神,出手時機和應(yīng)變的把握比任何修行者都要精準,所以面對將神,最好的方式反而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全力感知,等待著將神一擊的來臨。
“你們都退遠一些?!?
林夕的身體在閃閃發(fā)光,他的目光聚集在倪鶴年的身上,卻是先行說了這一句,然后又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池雨音,道:“你什么都不要管…我只要你用這七顆寶石?!?
林夕這兩句話的意思,顯然是讓高亞楠和南宮未央等所有人離開,只要讓池雨音留在他身邊幫他防御。
一時沒有人退。
因為所有的人都開始懷疑林夕是不是要用什么自殺性的手段。
“放心,我是要試著殺他們,而不是要自殺?!绷窒粗邅嗛难劬?,認真的說了這一句。
高亞楠無疑是最了解林夕的人,看著林夕的目光,她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么,飛快轉(zhuǎn)身,往著千葉關(guān)中退去。
南宮未央的眉頭微蹙,但也不再猶豫,跟著高亞楠轉(zhuǎn)身退走。
她們一退,除了池雨音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如潮水般往后退卻。
倪鶴年皺了皺眉頭。
他抬起了頭,身外的空氣瞬間變得絕對的平靜,就好像變成了一塊玻璃,然后他遠遠的看了高亞楠一眼。
林夕卻笑了起來,微嘲道:“倪大供奉,虛招這種東西,對我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說完這句話,他便將身前的大黑,朝著前方拋了出去。
關(guān)閉
倪鶴年本來還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是林夕的這一個動作,卻讓他和遠處的煉獄山掌教都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在拋出大黑的同時,他的手中也開始發(fā)出純凈的光線,形成了耀眼的光明光束。
最耀眼的光亮和大黑最深沉的黑形成了耀眼的反差。
難道絕對的光明落在最深沉的黑上面,還能激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這一瞬間倪鶴年和煉獄山掌教都感到了不解。
但幾乎同時,他們發(fā)現(xiàn)從林夕手中噴涌而出的光束里還有別的東西。
那是一截邊緣很鋒利的天藍色晶石。
煉獄山掌教想到了某種可能,他比倪鶴年更早的反應(yīng)了過來,他發(fā)出了一聲驚惶的低嘯,整個身體好像折斷一樣,往下倒去,體內(nèi)的魂力從他的足底源源不斷的噴涌而出,使得他的身體開始急劇的加速,要貼著地面平飛出去。
倪鶴年只是比煉獄山掌教略晚一些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但他同樣清楚,大黑就在林夕的面前不遠處,而且此刻距離林夕的光明只有數(shù)尺的距離,林夕發(fā)出的光束速度又是極快,所以這世上任何人都來不及阻止林夕發(fā)出的光束撞上大黑,包括包裹著的那截天藍色晶石。
在這唯有大圣師才能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才能有所判斷的極短時間里,倪鶴年做出了和煉獄山掌教截然不同的應(yīng)對,他沒有將自己的全部力量放在往后逃離或是閃避上,他依舊站立在原地不動,體內(nèi)的魂力,卻是不停的析出,一層層的在他身前凝聚。
……
天藍色的晶石隨著光束一齊沖擊在了大黑上,天藍色晶石的邊緣切割在了大黑的三根弓弦上。
三根黑色的弓弦毫無聲息的斷裂了開來。
弓弦上震顫而出的幾縷氣息,使得堅硬的天藍色晶石直接崩裂成無數(shù)細小的碎片。
斷裂的弓弦還在空中收縮飛舞,然而琴身上卻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細小的裂紋。
就好像一個星球陡然崩解。
一條條黑色的光華,從這些裂紋中沖出。
黑色本身就是最深沉,最吸光亮的色彩,然而這些黑色的光華,卻似乎比林夕發(fā)出的光明還要明亮。
……
煉獄山掌教無比的驚惶。
他沒有時間去想林夕為什么敢這么做,為什么知道大黑損毀時會發(fā)出毀滅性的力量,他只是想逃得更快一些。
他甚至張開了雙手,想要抓住后方地上兩尊被他擊潰的獨輪金屬傀儡,擋在他的身前。
然而從大黑的裂紋中射出的這些黑色光華,卻是比他魂力噴涌的速度還要快。
他的身體幾乎才剛剛完成徹底的加速,在空氣中化成普通的修行者難以感知的流影,然而一條黑色光華,就已經(jīng)落到了他的身上。
大黑還在噴射著這些黑色光華。
這條黑色光華的一頭還連在大黑上,所以這一條黑色光華顯得極其的長,就像一條長達數(shù)里的長劍,掃過了他的身體。
黑色光華掃落在他胸口的瞬間,將他不可置信的面容映得明亮而漆黑,然后他的身體被斜著掃成兩段,在這條黑色光華切斷他身體的最后時光,他在恐懼和不可置信中有了一絲猶豫,想要以真正的大圣師之力抗衡,身體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裂紋。
然而這樣的猶豫,只是讓他下面半截身體發(fā)出了恐怖的轟鳴,碎裂成了無數(shù)細小的碎塊,伴隨著無數(shù)飛灰,像流星一般飛射而出!
……
有一條黑色光華也更早一些掃向了倪鶴年。
倪鶴年釋放的魂力在他身前構(gòu)筑而成的一道道屏障散發(fā)著深黃色的色彩,就像一層層琥珀在這條黑色光華的面前紛紛裂解。
在黑色光華掃碎所有這些深黃色屏障,就將切入他身體的一剎那,他的身體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布滿無數(shù)孔洞的篩子,無窮無盡般的冰寒力量,從他的肌膚上,血肉中,狂涌了出來。
在進階大圣師之后,他知道自己只能真正出手一次,所以憑借著和那名沒有雙腿的煉獄山大長老一戰(zhàn)中得到的感悟,他即便沒有周首輔和高亞楠的天賦,然而卻硬生生的吸納了無數(shù)冰寒元氣于體內(nèi),將自己徹底變成了一個蘊含難以想象的冰寒力量的冰人。
這也就像是融魂。
所不同的是,融魂得到的力量和魂力相輔相生,而他吸納的力量,卻是硬生生的壓在魂力之中,只是像在自己的身體里,硬生生的埋了一柄劍。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沒有親眼見到李苦和聞人蒼月的一些戰(zhàn)斗,但他卻似乎從那些戰(zhàn)斗的傳聞里,便也得到了一些感悟。
他的確是云秦歷史上的真正修行天才。
此刻,原本他只是為了加強出手一擊的威力,原本準備用來對付煉獄山掌教火焰,相當于他生命的元氣和力量,被他毫不留情的從體內(nèi)逼出,迎向這一條黑色光華。
“嗤!”
這一條黑色光華有數(shù)十米長的一段,竟然直接變成雪白,被冰雪硬生生的凍結(jié)、阻擋在空中,然后這條黑色光華,竟然被他體內(nèi)冒出的力量,從中截斷,崩散在空中。
然而與此同時,倪鶴年的身上,也布滿了數(shù)十道深深的,如同揮劍砍過一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