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欒天在短暫的驚詫之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望著老皮,淡淡回道。
“如何?!!!”
老皮已經一臉的怒意。開始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來:
“你以為我不想破解這封印嗎?!”
“我比誰都想!??!”
“老夫被罰降在這地土星,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但是,你想過沒有!”
“不能成仙總好過,把小命葬送進去吧?。 ?
“你知道,在這地土星上,有多少個界嗎?!”
“何止千萬!你一個個闖過去,闖的完嘛??!即便如今你的壽限已達萬年之久,我告訴你,還差得遠??!”
老皮越說越是激動,越說嗓門越高。他唾沫星子四射,一頓暴風驟雨,狂轟濫炸。欒天的神色,卻是始終平靜。
其實,欒天的內心,倒是并非真的平靜。這些道理,他也并非不懂。只不過,事已至此,他不想放棄。
就在想到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猛然間一個人的身影,躍入了欒天的腦海之中。他抬頭望著老皮,淡淡問道:
“紀無常,是何來歷?”
在聽到欒天提起紀無常之時,老皮的神情微微頓了一下,目光閃爍。這一切,皆被欒天看在了眼中。
“老夫不知?!?
老皮低頭望向地面,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他似乎在努力回憶一些事情,又似乎在思索著如何跟欒天解釋。
“不過,此人來歷定然不簡單!他亦有乾坤戒傳承,并且其修為亦遠不止此?!?
“哦?!?
欒天微微點了點頭。不管是何原因,紀無常的主意,是注定沒法打了。連如今的老皮,都不清楚來歷之人,還是少惹為好。
幾息后,欒天淡淡說道:
“或許,月母有其他的辦法呢。”
老皮一時語塞。欒天的話倒是沒錯,即便他是鎮守三界之人,也未必知曉所有天下事。他不知之事,不代表月母便一定不知。
見老皮不再執意反對之后,欒天便揮手,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枚玉簡。這玉簡顏色淡綠,乃是當年月母所贈。
欒天將玉簡在手中捏碎,然后便盤坐在此,靜靜等待著。不到一個時辰之后,遠處便有一輪圓月,沖著這邊飄飛了過來。
圓月飛近,月母從里面緩緩走出,飄落在了欒天的面前??吹綑杼斓牡谝谎郏履傅哪樕?,露出一絲微笑。
“你找我?!?
“嗯。”
欒天站起身,先沖著月母恭敬的稽首一拜。然后,他站直了身子,神色平靜的望著月母的雙目。在向月母講明了一切之后,欒天輕輕問道:
“接下來,我該如何做?”
月母沉吟了半息,神色如水沉重,他盯著欒天看了幾息后,娓娓說道:
“老皮所說的,沒有錯。破解地土星的封印,我們能想出的可行辦法有二:一是煉化完七顆星辰,以戰神之軀強力推開仙門;第二,則是在地土星所有界中,獲得足夠的愿力?!?
“以你目前實力,第二條路,實則已經是行不通了”
欒天環抱起雙臂,靜靜的他聽月母說著。月母剛才一番話里面的意思,他已經知曉。他想聽的,是月母接下來所說的話:
“如今,便唯有一個辦法。”
月母話音稍頓,神色出現了瞬息的恍惚,臉上似有追憶之色,轉瞬即逝。欒天始終環抱著雙臂,神色淡然的望著月母。
“既然七殺星已被紀無常煉化,你可去他所出生的婆娑界,奪得第一天驕”
“這相當于奪得星域榜第一名,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欒天神色如常,眸光搖曳的問道。
“正如老皮所憂,去婆娑界真的不亞于送死”
“你,真的想好了嗎?”
月母的一雙眸子緊緊將欒天籠罩,她的目光中沒有問詢之意,而是帶著一絲鼓勵,帶著一絲期許,帶著一絲憂慮。
欒天抬手摩挲著下巴,陷入思索之中。他腦海中所想的,倒并非對此去婆娑界兇險之懼怕。他在考慮另外一件事情,這件事,他始終放不下。
在思索了十幾息后,欒天終于打定了主意。他抬起頭,目光決絕的望著月母,使勁點了點頭。神色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愴。
“月母前輩,我想好了!”
“好!”
月母口中“好”字出口。
她一邊微微搖頭,一邊輕輕攤開手,看似輕描淡寫的往遠方一劃。頓時,天地間出現了微微的空間蕩漾,在欒天身前千丈處,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道彎月般的門戶。
“去吧?!?
門戶出現之后,月母看著欒天,抬手輕輕一指月亮門戶。欒天點了點頭,沖著月母拱手再次一拜。
然后,在用神識掃了一眼月亮門之后,欒天便縱起身形,如一條游龍,義無反顧的徑直射入了門之中。
就在欒天閃身鉆入彎月門戶,一道空間裂縫被瞬間開啟,一股透著淡綠色的磅礴氣息,從裂縫中蜂涌而出。
在感受到這股磅礴之氣的瞬間,月母的神色微變,口中輕聲呢喃了幾個字:
“此子果然多舛”
在微微頓了半息之后,她又喃喃一句:
“或許”
她似乎不愿再繼續想下去,亦或是無法再想下去。她的神色,在半息間便恢復了平靜。
在落入婆娑界之后,欒天便飄蕩在一片綠油油的高空之中。深呼吸一口,婆娑界的靈氣,比天芒界要充裕許多。
此地的天空,竟是綠色的。俯瞰下方,就連整個大地,都是一片碧綠之色,仿佛此界之中,到處種滿了草木、靈根。
控制著身體緩緩下墜,身下,是一片池塘。池塘內水波流動,里面長滿各色不知名的水生植物,映襯的池塘之水,都成了一片碧綠色。
降落在池塘邊之后,欒天將神識散開,剛剛觀察了不到十息時間,猛然間一個帶著怒意的女聲,從池塘內傳了出來:
“你是何人?!竟在此處干如此不恥之事,還不快些走開!??!”
欒天循著聲音閃目看去,說話的,竟是池塘內的一株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