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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被秦氏的話窒得半天緩不過氣來。
杜氏看著秦氏向外奔去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口唾沫罵道:“啊呸,就你那種人,還舍得死啊。”
然后去安慰秦母。
秦母此時也顧不上數落杜氏了,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后,將手向秦三寶家指了指道:“快,快讓人去追那孬東西。”
秦母還是擔心秦氏真的會一時沖動做了傻事,她不想再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杜氏再恨秦氏,可也不敢違了秦母的命,萬一要真出了什么事,她可擔不起這個責任,趕緊向秦三寶家跑去。
“他三叔啊,不好了,秦二妹跑了,說她要去尋死。”杜氏一進院子,就大聲嚷嚷了起來。
秦三寶一家人正在勸康慶昌,替秦氏說著好話,聽杜氏這一嚷,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唯有康慶昌沒動。
離秦氏一次假死事件還沒多久,康慶昌可還記得十分清楚,他重重的嘆氣,暗暗搖頭,這老婆子是沒得救了,折騰完了我們康家人,如今又來折騰秦家人,真是造孽喲。
“二姑父,咱們趕緊瞧瞧去,可別鬧出事兒來。”秦三寶焦急的對康慶昌說道。
“是啊。二姑今兒受了這樣的委屈,真怕她會一時想不開,那可就大事不好了。葉紅,咱們兩快瞧瞧去。”董氏也十分的著急。拉了秦葉紅就向門外沖去,十分的積極。
她不是真的擔心秦氏,而是擔心秦氏死了以后。秦葉紅的親事又打了水漂。
康宜武也跟在董氏母女后面一起跑了出去。
康慶昌對秦三寶道:“三母舅,你別著急,你二姐做這種事兒又不是第一次,她不會真的去死,又是想嚇唬人,想讓我反過來給她去賠禮,莫管她。”
ωωω _тт kan _¢ 〇 秦三寶急得直抓頭。勸道:“二姑父,二姐性子烈,先不管真假,得去瞧瞧,我先去了。”
說完話。他也不管康慶昌,獨自一人先跑了出去。
康慶昌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嘆了口氣,想了想,也起身出了屋子,他想看看秦氏今天又耍什么花樣。
一眾人等追著秦氏來到村外的一口池塘邊,同行的還有不少想看熱鬧的村民們,場面有些熱鬧。
有些日子沒下雨了,加上又是雙搶季節。池塘里的水并不多,只有大半塘。塘水在烈日的炙烤下,泛著灼眼的金光,塘邊柳樹上的知了一聲接一聲不停歇的叫喚著,讓大家本來就煩燥的心更煩燥起來。
秦氏站在水里,水淹沒了她的鞋面。正對先到一步的董氏和秦葉紅說道:“你們倆別下來,也別勸我,讓我去死,我死了,你們就不用擔心丟人現眼,我也不用再受氣。”
“二姑,您別說氣話啊,沒人覺得你丟人現眼,您趕緊上來吧。”秦葉紅搶先討好道。
董氏也向前走了一步,說道:“二姐,可千萬別做傻事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那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啊。有些人要是曉得你出了這事,那還不得笑死啊,所以,不管怎樣,你都不能走這條路,你要是走了,宜英怎么辦,宜財怎么辦,還有宜武快成親了,他的婚事還得要你操持呢。”
這話里的有些人,她是暗指曉嫻,秦氏自然聽了出來。
康宜武也追了過來:“娘,您別這樣,快上來,跟我們回家吧。”說著,他就準備下塘埂去拉秦氏。
秦氏擺擺手道:“宜武,你別下來,你要下來,娘現在就死你看。聽娘說幾句話啊,不是娘不回去,是你爹起了外心,不想要娘回去。娘先走一步了,你往后要好好的過日子啊,以后生了孩子要好好帶啊,我沒福氣看到你成親生子了。
宜武,娘走了啊,你要照顧好宜財和宜英。告訴宜財,讓他好好讀書,等將來出息了,記得來娘的墳頭燒柱香就成了。還有宜英,你和她說,娘不能再疼她了,你往后和媳婦要照顧好她,你可只有這一個妹妹啊。
宜武,娘先走了,娘會保佑你們兄弟幾人平平安安的,會保佑孫兒孫女們健康的長大,長大后都有出息,能光耀康家的門楣,娘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啊。”
她紅著眼睛說道,言辭煽情,語氣幽怨委屈,一副好母親的樣子,令不知情的外人聽了,不由掬一把同情淚,真是可歌可泣偉大的好母親啊。
她看到不遠處有康慶昌的身影,眸子里恨意濃了些,轉向慢慢向池塘中間走去。
只是步伐有些慢,腳尖向前面探著,走得十分小心,哪兒像一心尋死的人啊。
“娘,不要啊。”
“二姑不要。”
岸上的董氏母女和康宜武同聲喚道,并向塘埂下沖去,其他村民們只是在一旁看著并竊竊私語著,卻不勸秦氏上來,有些奇怪。
秦氏適時回頭,嘶聲制止道:“你們不許下來,誰都不許下來。”
董氏他們三人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這時秦三寶和康慶昌也趕到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康慶昌眼前有些發黑,氣得眼睛都充血了。
“秦二妹,你給我滾上來,你又在那里玩什么幺蛾子啊。你是不是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啊,趕緊上來。”康慶昌惱怒的罵道。
他的痛罵讓秦氏心寒到極致,本來還指望他來勸自己幾句的,誰知得到的是這幾句話兒。
“老鬼。你給我滾,你不是看我不順眼,你不是想我死嘛,今兒我就成全你。我就死給你看,順你的心如你的意,你以后想娶誰就娶誰。我不會再礙著你什么事兒了,這成了吧。”秦氏沷婦樣的罵道,同時不忘無中生有編造著謊言。
這話在外人耳中聽來,還以為康慶昌是想納小妾,而秦氏反對,兩人才鬧成現在這步田地的。不明真相的村民看康慶昌的眼神帶了鄙視和厭惡。
康慶昌罵道:“秦二妹,你可真是死不悔改。到了如今這田地,你還在那里滿嘴的胡言亂語,造謠生事,真是死不足惜。成,你想死是吧。你就去死,大不了,你死了以后,我用這條老命賠給你們秦家。”
罵完這后,他毅然轉身,不去理會秦氏的死活。
這場戲秦氏就是演給康慶昌看的,少了他,這場戲該怎么演下去啊。
“好,康慶昌。那我就去死,一命抵一命,死了有你陪著,我也值了。”秦氏不服輸的反駁著。
沷婦就是沷婦,秦氏見康慶昌真不再理自己,立馬奮不顧身的繼續向塘中間走出。并故意加大了動作,將水激得‘嘩啦啦’響。
秦三寶也被秦氏氣得臉發燙,沖著她喊道:“二姐,你別鬧了,趕緊上來吧,大家都在看著呢,你也不怕被人笑話啊,這一把年紀了,還鬧這一出。”
康宜武準備下水去拉秦氏,卻被董氏母女給擋住了,并搖了搖頭,低聲道:“你趕緊去輕二姑父回來啊,二姑父不回來,二姑肯定不會罷休的。”
康宜武也了解秦氏的脾氣,可又擔心她出事,說道:“我先下去將我娘救起來再說,這水都快齊腰了,要出事了。”
“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幫著勸的,你趕緊去勸你爹回來說句軟話,別讓外人看笑話,有什么話,回家后關起門來說。”董氏安慰道。
康宜武想想也有道理,而且這里有許多人,相信大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秦氏溺水而不管的,趕緊去找康慶昌。
康慶昌垂頭嘆氣向秦母家走去,牛車還在那里。
杜氏迎面走來,忙問道:“二姑父,二妹人呢,沒事兒吧?”
康慶昌向身后指了指,沒好氣道:“不知道,大概被那塘水淹死了吧。”
杜氏看向康慶昌所指的方向,聽清他話里的意思后,笑了起來:“二姑父,你莫擔心,那水淹不死人的。”
“為什么?”康慶昌不解的問道。
杜氏笑道:“二姑父,你有所不知,那塘淺得很,如今又只有半塘水,最深不會過胸的,半大小子都淹不死的,何況還是個大人。你放心吧,二妹對咱們村子里的水塘可是了解得很,她特意選擇了那口塘,恐怕也是別有深意的。”
康慶昌一下子恍然大悟,難怪那些村民們只是在岸上看熱鬧,卻沒人下去拉,原來大家都心中清楚啊,只有自己像個傻子一樣,還在那兒信以為真。
恍悟之后的心情……他真的說不清,說氣吧,他突然之間覺得像秦氏這種人好像都不值得他生氣了,為這種無知的沷婦生氣那豈不是太掉價了。
“爹,您趕緊去勸勸娘吧,她都快走到塘中間了。”康宜武追了上來,焦急的說道。
康慶昌轉身,淡定的對康宜武說道:“宜武,不用擔心,你爹我死了,你娘都不會死。”
然后他無視康宜武疑惑的眼神,向那水塘走去。
秦氏此時還站在塘中間,董氏母女正在勸她,見到康慶昌去而復返,秦氏心中一喜,又準備演戲。
康慶昌卻根本都不看她,而是對那些瞧熱鬧的人說道:“今兒讓老少爺們笑話了,大家都請回吧,反正這塘又淹不死人,有人想在水里泡著就讓她泡著,愛泡多久就泡多久。”
村民們見康慶昌曉得了底細,知道后面也沒啥熱鬧可瞧,都笑著離去了。
然后康慶昌也和康宜武兩人也離開了,秦三寶也無語的走了,熱鬧的水塘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留下水塘中間的秦氏和董氏母女傻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