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維,媒人你想好了沒有?到底誰適合做這個媒人?”
胡順開望著準女婿問道。
雖然不擺酒了,但是一些沒什么花銷的規矩還得是有的,比如說媒人。
原本辜四維想讓劉福林來做這個媒人的,但是昨天想了一下又有點不合適,因為媒人這邊還得往這邊跑一趟,從村里到工廠這邊來回最少要兩天,最少得兩個來回,沒事干折騰老叔做什么呢。
雖然這事和老叔說老叔一準很開心,但辜四維覺得還是近水樓臺最好,從附近找個人來做這個媒人。
“我覺得徐從文來做這個媒人不錯”辜四維沖著準老丈人說道。
“徐從文?”
親戚中有人嘀咕了一句:“這名字好像是有點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哪里聽過了”。
“彥明的師傅,徐總師”胡順開笑道。
“原來是他啊,怪不得你,你提徐總師我知道,一下說他的名字還真沒有轉過這彎來”這位笑著說道。
“你和人家說過了沒有?”
親戚有點擔心,辜四維和徐從文家一起那是胡扯打屁什么話都說,但是在別人的眼中,徐從文的脾氣可大。
而且老頭的本事和地位也配的上他的脾氣,別人就算是有意見,那也只得忍著,想和徐從文炸刺,周圍的廠子中沒幾個人有資格的。
請徐從文當媒人,不得不說這規格有點高,所以親戚這邊關心的問了一下,不是說什么不相信什么的,而是出于好心提醒一下。
“等會我就過去”辜四維樂呵呵的回道。
親戚這邊想了一下便不再問了。
所有這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也到了中午時分,都是親戚也沒什么好講究的,時候到了女人進屋做飯,男人則是在外屋里繼續閑扯。
辜四維并沒有閑扯,他這邊等著事情差不多商量完,便騎著胡彥秋的車子去了徐從文家,準備請這老頭給自己當個媒人。
到了徐從文家門口,也真是巧了正好遇到老頭從院子里出來,剛想抬腳上自行車看到辜四維打對面過來了。
“四維!你小子終于有時間來了?”
辜四維笑著說道:“我這不是過來了么?”
“走,吃了沒有,要不陪我去喝上兩盅?”徐從文笑著問道。
“都什么時候了,我怎么可能沒有吃過。我這次過來是想請你幫個忙”辜四維推著車子來到了徐從文的旁邊。
徐從文聽了十分驚奇的說道:“你找我幫忙,那我可真想知道是什么事”。
辜四維說道:“我要結婚了,我和我媳婦是自己認識的,所以也沒媒人,現在要辦事了這才發現要找一個媒人,這不就過來請你來當這個媒人了”。
“你要結婚了?胡家的那個丫頭?”徐從文問道。
辜四維樂呵著說道:“除了她還能有誰?”
“那可是好事啊,這事我應下了。不過怎么突然就要結婚?是不是你小子鬧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徐從文有點奇怪。
辜四維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這段時間在我們之間發生了不少事,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明白,下周六我們辦事,等過兩天的時候煩請您和我一起正式的去胡家一趟,上門提親……”。
“好了,這一套我比你熟悉,告訴我日子就成了,還有你準備按著那里的風俗辦?”徐從文望著辜四維樂呵呵的問道。
辜四維聽了不由愣了一下:“按著哪里的規矩辦?大家怎么辦我就怎么辦啊,還有特定的規矩?”
“大家也是不一樣的嘛,有的人家講究多一些,頭次登門提親帶的東西也不一樣,比如說我們老家就得準備八樣禮,這邊的風俗沒有八樣禮,但是得有六色點心,還有的地方得有特定的東西,比如說我愛人老家,提親得提一條肉,別的東西可以沒有這東西一定得有……”。
辜四維望著侃侃而談的老頭,好一會兒這才問道:“你跟我扯呢吧?”
徐從文聽了一梗脖子:“怎么叫扯呢,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你以為真是說的玩玩的啊”。
辜四維道:“別整那些有的沒有,我窮鬼一樣一切從儉”。
“你個小氣鬼,你才不窮呢,和你比起來我才是窮鬼,你一個月從二廠小食堂弄出來的錢怕是我工資的幾倍,吃喝你還不花錢,你還窮?”
辜四維說道:“咱們不談錢好不好,好好的提親事被你弄的這么市儈”。
“我商業市儈?你小子才是……”徐從文就喜歡和辜四維胡扯,兩人這樣都能扯上半拉鐘頭。
也不知道怎么滴,徐從文就是喜歡和辜四維這么扯,別人除了朱士明之外,這老頭和人家也玩不到一塊去。
兩人就在街邊扯了一會兒,最后幾句把這事給定了下來,徐從文不扯淡了,給辜四維列了一些到時候要帶的東西。
很簡單的東西,無非就是煙酒這些,這年頭也沒有什么好東西,什么茅臺啊,五糧液啊之類的,哪里是一般人能送的。
“你別帶大貴的東西,酒比大曲酒好一些,藍瓷瓶就行了,這東西兩瓶也不比大曲酒貴多少,最要是好看,外面有個方盒,煙呢,大重九這個檔次的就行”徐從文說道。
辜四維道:“會不會太……”。
“就這樣就行,貴了反而讓別人看到不好,你要是私下來喜歡送你老丈人天天喝茅臺都行,但是走場面的事情現在這樣順大溜就行了,你要是想做出頭鳥反而不美,另外也別大操大辦,雖然這里不太講究這些,和外面也不太一樣,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徐從文的話是完全站在辜四維的角度去考慮的。
辜四維聽了之后,心中感慨道:誰說這老子一點也不油滑,這人情事故不是挺了解的么。
想了一下,老頭要是沒這水平,怎么可能把現在的小日子過的飛飛的,這年頭有本事把自己日子過太平的都不是一般人。
“您看著辦,哦,還有一件事情,等結婚那天,邀請您一家子去聚上一聚”辜四維把辦事的日子說給了徐從文。
“擺婚宴?”徐從文聽了皺了一下眉頭。
辜四維道:“不是擺婚宴,那天不是鄉親們過來嘛,到時候大家一起吃一頓,熱鬧熱鬧并不是婚宴,全家一起來啊”。
徐從文聽到辜四維的解釋便知道這是妥協的辦法,說白了就是一樣的意思,不過有了這層意思,也就這扎眼了。
“到時候我一定去,至于家人就算了”徐從文說道。
“不,一家全家都來,這樣熱鬧”辜四維邀請還是要邀請的。
徐從文擺了一下手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和辜四維又問起了他以后的情況。
“那你以后和愛人兩地分居著?”
“這也算兩地分居?”辜四維笑道。
徐從文道:“怎么不算,你愛人在這邊上班,你在鄉下種地,三五天的見一回還不算啊?”
辜四維笑道:“那到不是,她跟著我回那邊住上一段時間,休養一下,等過上一段時間再正式上班”。
辜四維從胡彥秋的嘴里得到的解釋就是這樣的,他不知道胡彥秋完全就是安慰他的,對于兩人的生活,胡彥秋有著和辜四維完全不一樣的打算。
辜四維看待這個問題是幾十年后人的角度,但是胡彥秋不同,她看待子嗣的問題和辜四維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就在辜四維和徐從文這邊開心扯著的時候。
胡家也送走了親朋,胡順開也跟著去單位上班去了,只留下了呂一慧和胡彥秋母女兩個面對面坐著相對無言。
不是無言,而是呂一慧望著自家的閨女揪心的疼。
“你這是何苦呢,我覺得四維這孩子和別人不一樣,說不定他真的不在意這些呢”呂一慧沖著胡彥秋說道。
胡彥秋聽了之后笑道:“我知道,他現在可能不覺得,但是萬一以后他后悔了怎么辦?人是會變的,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去拖累他,我也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媽,你放心吧,我沒事的,我以后一定用心的生活,把自己活的開開心心的,你不用擔心”。
呂一慧聽完之后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拿什么話去勸閨女,有的時候她覺得閨女太有主見了也不好,完全聽不進別人的勸。
呂一慧閉口不言,就這么看著閨女,而胡彥秋呢,則是輕聲的哼起了小曲,調子是什么呂一慧沒有聽過,聽起來十分奇特,聽了一會兒不由問道:“這是什么曲子?”
“我也想知道,是我從四維那里聽來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說是好像在哪里聽過,覺得好聽就一直哼著”胡彥秋笑道。
聽了一會兒,呂一慧也跟著哼哼了起來。
胡彥秋母女倆不知道這首歌叫什么,但是辜四維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此刻開心的騎在自行車上就在用口哨吹這曲歌。
“心中所屬,唯獨你,不管天似海深,今生再沒遺憾……愿晚風將我吹,吹進你心內……”。
一首小歌被辜四維吹著口哨居然吹成了歡樂調。
老辜要結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