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燦的決定非常突然,準確的說,是向韓光遠透露孫曉光可能回廣威這個消息的第二天。下班后肖燦準時回家,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父親早年病逝,母親一個人把肖燦拉扯大,吃了很多苦,積勞成疾除了風濕和胃病,不明原因的頭疼長年困擾著老人,甚至不得不依靠安眠藥和止疼藥維持必要的睡眠。肖燦曾經找過好多醫生,也搜羅了不少民間偏方,但都不奏效。今天,錢廣義是不請自來,而且帶了一位醫生;
打開房門的肖燦,看到錢廣義微笑的坐在客廳和母親聊天,大吃一驚。不難猜到錢廣義來家里的目的,這是非常時期,錢廣義是非常之人,瘋傳他要辭去廣威中支總,跟隨劉茂宮去同業公司,這種時候他出現在自己家里…肖燦楞了一下,換上一副驚喜的表情,
“錢總!您來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啊,”看見客廳的地上放著一堆的禮品,肖燦知道這是錢廣義帶來的,“還讓領導破費,真是折煞肖燦了。”肖燦誠懇的說,但不由自主保持了客氣的距離,坐在母親身邊,距離錢廣義最遠的那個沙發上;
錢廣義微微一笑,“肖總,聽說伯母身體不太好,劉總裁有個很要好的朋友,認識國內神經內科方面的權威專家-梁博士,”說著轉向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士,“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第四軍醫大的梁軍生博士,梁博士早年留美,目前是國內頂尖的神經內科專家。他不僅享受國務院津貼,而且…”錢廣義一臉的尊崇,反倒讓梁軍生不好意思了,“錢總過譽了,我就是個神經內科的大夫。”人就是這樣,你越是謙虛,人家越拿你當回事;相反的,越是往自己臉上涂脂抹粉,反而不受別人待見。
“梁博士,您好!幸會幸會!”肖燦趕緊起身主動握手,他多年求醫問藥,當然知道見這種層次醫學專家的難度,而且不是在醫院里,這就更顯難得;“肖總你好,我是醫生不太會說話。正好趕上到山南來參加個會議,錢總就把我接過來了。路上錢總介紹了你的情況,得知你是位大孝子,這讓我很欽佩。我們就不要客氣了,剛才我和伯母已經聊過了。如果方便,我們最好去一下醫院,可以嗎?”梁軍生直話直說;
“好的,好的!聽您安排,我這就準備一下。”肖燦趕緊起身,首先想到的是要準備個紅包,這樣身份的專家,紅包不能拿不手。錢廣義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在后面拉一下他的衣袖,低聲說“我都準備好了,醫院也打好了招呼,我們別耽誤時間,梁博士9點前必須返回駐地。”
“謝謝錢總!”肖燦回轉身,用力的握了握錢廣義的手。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去醫院看病要緊;任飛駕車,一行人趕到市立醫院,錢廣義之前通過關系已經協調好醫院,梁博士是業內有名望的專家,醫院組織了一些醫生觀摩就診,這更讓肖燦深信梁博士的實力;經過一番檢查,看過片子后,梁軍生把肖燦叫到一旁,“肖總,伯母的情況我心里大概有數了。我的建議是最好轉到我們醫院去,那里的醫療條件更適合治療,可能要做個小手術,然后是一段康復治療。這樣的病例比較常見,問題不大。”梁軍生的幾句話,讓肖燦心花怒放,緊緊握著梁軍生的手,“感謝梁博士!聽您的,我盡快給母親辦理手續,謝謝,謝謝!”
錢廣義從后面走過來,“梁博士還要趕時間,今天就到這兒吧。”回頭示意任飛過來,“小飛送梁博士回駐地,我陪伯母和肖總回家。”送走了梁軍生,錢廣義伸手攔了輛出租車,三個人回了肖燦家。
一路上,肖燦非常矛盾。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肖燦本身就是性情中人,知恩圖報是他為人處世的底線,可眼下形勢,他真的不想跟錢廣義邁出這一步,他更傾向于做孫曉光的副手,原本已經想好的章程,卻出現了這樣一段插曲。車到樓下,母親謝過錢廣義,先上樓了,肖燦還在掂掇如何和錢廣義客氣一下,沒想到錢廣義主動說話了;
“肖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近期會辭職,隨劉總裁去祥和人壽,你別以為我要對你進行道德綁架,讓你欠我人情,隨我離開輝煌。錢某生平最欽佩孝敬父母的人,你就是一個這樣的人。說白了,你跟不跟我離開,和今天的事情無關。你快回家吧,伯母該等急了。”錢廣義說完帶上車門,出租車開走了。留下肖燦站在原地發呆,錢廣義捅破了窗戶紙,讓肖燦沒有了回旋的余地,雖然他心里知道,錢廣義說的不都是實在話,可這次確實欠下偌大人情,這人情是不好還的。回到家里,和母親商量了去上海看病的計劃,老太太倒是很配合,被病魔折磨了多年,當然想一朝去掉病根。
第二天上午,任飛給肖燦打了個電話,告知錢廣義昨晚聯系了梁博士,知道了下一步的治療計劃,鑒于轉院手續的復雜,錢已和醫院進行了溝通,醫院承諾開綠燈放行,錢廣義不想讓肖燦背負感情債,所以安排任飛給肖燦打電話,讓他直接去醫院辦理手續。掛斷電話的那一刻,肖燦下了決心:跟錢廣義走。因為背不起這樣的人情債,所以他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