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當(dāng)然是吳浩和張舜去過的那座古城。
不過,沈柳兒所在卻不是城內(nèi),而在城中那座古堡地下。
她是在逃命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的這里,藏身之余,順便搜索了一翻。
作為女子,細心是她的優(yōu)點。
而且,她并不知道在這之前,其實有人已經(jīng)搜索過此地了。
所以這一趟搜索,比張舜之前的那趟,細致得多。
十分偶然的機會,她觸發(fā)了中央古堡的機關(guān)。
一著不慎,墜落地底。
本來古城就已經(jīng)在地下了,這一落,跌得更深,當(dāng)場就讓她昏死過去。
再等醒轉(zhuǎn),入眼卻只有一片深沉壓抑的黑。
但隱隱地,卻又有一股莫名的灼熱涌動。
勉強收斂心虛,她迅速環(huán)目四顧。
黑暗中,悄然燃起了點點亮光,十分微弱,卻格外妖冶。
下意識地走了上去,近了,她才看清光亮由來。
那竟然是一座祭壇,和進入秘境前,在碧云后峰看到的那座極為類似。
不同的是,這座祭壇所鐫刻的符文更加密集。
而每一條紋路都被灌滿了一種火紅的液體,宛若巖漿涌動。
祭壇尤其古老,外圍還有九塊人高的石碑環(huán)伺,每塊都鐫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仙文?”
在萬道宗仙府之內(nèi),她就曾見過仙文。
所以,一眼就分辨出了石碑上的文字真身。
唯一可惜的是,她壓根兒看不懂。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端詳了一陣,看得她只覺腦袋發(fā)脹,不得不把視線收回。
也就一句自言自語而已,但她沒想到,竟有人接腔。
“連這兒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你就敢亂闖,膽子可真夠大的!”
“誰,誰在說話?”驟然聽到這個聲音,沈柳兒嚇了一大跳。
“別緊張,老頭子我對一個小女娃沒什么興趣!”
“你是誰?”沈柳兒滿臉警惕,眼珠子卻在不斷轉(zhuǎn)悠。
“我?太久沒有人問過我了,名字什么的,都快記不清了!”
蒼老的聲音再次傳到,語氣卻多了一些之前還沒有的滄桑。
幾句對話,沈柳兒也漸漸發(fā)現(xiàn)了這個聲音的源頭,猛然低頭看去。
只一眼,她的臉色就變了數(shù)變、
“年紀不大,倒挺敏銳的。沒錯,老夫正是被鎖在了這祭壇之下!”
“地下?您為什么……”沈柳兒盡量維持著冷靜。
不過,沒有等她說完,老頭子就打斷了她:“放心,我出不來!”
被一言揭穿心思,沈柳兒并未顯得尷尬,鎮(zhèn)定道:“您老怎會被封印此地?”
“說來話長,咱們可以晚點再說。不過,既然來了此地,便是你的造化。正好我癡武一生,還沒個傳人,你可愿拜我為師?”
“啊?”沈柳兒愣住了。
“老夫連嵩,來自你們所說的神界!”
似乎是覺出了沈柳兒的猶豫,老頭子淡定繼續(xù)。
僅僅“神界”兩個字,就讓沈柳兒眼神狂變,心頭火熱。
但她并沒有被那份激動沖昏頭腦,強行冷靜下來。
“能得前輩指教,當(dāng)然是晚輩榮幸。但……”
“怎么,怕跟了我,污了你的名聲?”老頭哂笑道,“雖然不敢保證我是什么好人,但在尋常意義上,絕談不上壞人。至于落得這個下場,不過是被奸人所害罷了!”
老頭語氣并不強烈,但還是讓沈柳兒從中聽出了一些怨恨。
“遠的不說,沒我?guī)兔Γ隳艹龅昧诉@座地牢嗎?”
看她還在猶豫,老頭繼續(xù)說道。
這句話,可算把沈柳兒徹底拉回現(xiàn)實!
“弟子,拜見師尊!”在地下再次摸索一陣后,她認命了。
“好!”老頭哈哈大笑,心情極為愉悅,“既已入門,有幾件事必須和你說清楚。”
“其一,據(jù)我所知,我之仇人也和我一樣墮入下界,若非萬不得已,我傳授給你的東西,最好不要暴露,因為短時間,你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
“其二,我之一門雖然不算什么大門大派,但歷來行得端坐得正。雞鳴狗盜之類的事兒,是萬萬不可做的。你可聽明白了?”
“弟子謹遵師尊教誨!”沈柳兒并不是拖泥帶水之人。
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定,她自然也就沒有再猶豫什么,俯首便拜。
“很好!想不到我連嵩還有找到傳人這天,蒼天有眼啊!”
也沒有耽擱,老油子感慨一句,即刻傳授心法。
至于沈柳兒,席地而坐,開始了這場不知會持續(xù)多久的修煉。
時間推移,張舜在緊趕慢趕了好幾天后,終于回到金陽門。
不等他歇個腳,奕磷峰主就派人來找。
沒辦法,他只能簡單收拾收拾,往峰頂大殿趕去。
顯然,奕磷峰主已經(jīng)在等著他了。
“臭小子,回來也不知道先來見我,還得我專門讓人去請!你就不覺得,這個架子端得有點太大了嗎?”剛見面,峰主就板著臉責(zé)道。
“峰主說笑了,弟子哪兒敢啊!”
“你不敢?你可知道,傾華門的那些老不死的,就差打上門了?”
“這個,弟子還真不知道。”
“哼!”奕磷峰主冷臉輕哼,倒也沒有就此多說,轉(zhuǎn)而道,“東西呢?”
“說來慚愧,弟子跑斷了腿,也就只尋到一株天薰芽。請峰主過目。”
張舜趕緊把那只盛裝天薰芽的盒子取出,雙手奉上。
奕磷峰主沒再看他,探手接過,立刻打開,確定無誤,才點了點頭。
“算你還有點本事。但就一株天薰芽,便想坐我奕磷大師兄的位置,怕還差了點。”
顯然,峰主沒有忘記在秘境開啟之前,和張舜之間定下的條件。
“什么大師兄不大師兄的,都是同門師兄弟,講究那么多干嘛?”
張舜嘻嘻一笑,比起大師兄的位置,他本來更在乎就是天薰芽所煉制的丹藥。
但現(xiàn)在看起來,峰主是沒打算分他一顆了。
若在之前,他興許還得爭上一爭;可有了墨蚺之瞳,好像就沒什么再爭的必要了。
但他到底是個人精,并沒有直接拒絕,因為他不想引起峰主疑心。
所以,客套那句之后,他就把臉色一整,低低道:“話雖如此,但峰主畢竟一言九鼎,想必不至于賴我這區(qū)區(qū)弟子的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