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非他不愛

“主人，你怎么能不要我呢，主人……”凌波急的雙眉都蹙到一塊兒去，上前便抓著玉蓁蓁的衣角，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玉蓁蓁摸摸凌波的頭，心里又酸又澀。于三文見了，別過頭去，悶悶的答了句，“是，凌波陪伴你的時間，可能不會太久了。”

玉蓁蓁握緊拳頭，決心下了又下，終于鼓起勇氣對于三文開口道，“三文，有些話我想對你說，關于凌波……”

“出去吧，到時候集合了。”默大王的小元神適時的跳了出來，阻擋了玉蓁蓁的下一句話。也不待三人答應，緊接著，一陣五彩之光過后，三人都穩穩的站在了之前的屋內。

望了望窗外，雨勢的確漸小。默大王在一片沉寂的氛圍中舔了舔略顯凌亂的絨毛，后才開口道，“風花飛剛剛在走廊上發話了，要你們準備準備，半個時辰后出發。”

玉蓁蓁面色微微陰沉著，抱起默大王便一言不發的出了屋子。凌波見狀，想要追出去，卻被于三文攔住，轉過頭時，正對上于三文一張笑臉，“凌波，你不省人事的時候，我偷偷出去買了很多這里的特產小點心，要不要嘗嘗？”

玉蓁蓁抱著默大王一直走到走廊盡頭下了樓梯，至出客棧大門，都未有說一句話。立在屋檐之下，望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玉蓁蓁最終還是開了口，只是沒有看默大王一眼，“大王，你為什么處處幫著三文？”

“孤倒是想問問你，何以獲得重生后，你卻要拆散她二人？”默大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緊緊盯著玉蓁蓁，不放過她任意一個可能瞬間而過的小表情。

“我只是不想再辜負和欺騙自己。”玉蓁蓁回答的簡短而利落，語氣中的堅定讓默大王都為之一振。

“玉蓁蓁，沒有了凌波。你可以繼續你自己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可對于于三文來說，沒有了凌波，她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凌波對你們兩個的意義，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默大王的語氣中頭一次少了不屑，卻多了太多的沉重。玉蓁蓁聽聞，心下也是一驚。她知道這里頭一定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便抓著這個話題問道。“大王此話怎講，凌波和三文不過碰巧都是水里的生物，屬性相同罷了，為何沒有了凌波，三文就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你和三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你別問了，如果于三文沒有親口對你說，孤是不會再繼續回答這個問題的。”這一次，倒輪到默大王移開了眼光。不過從他那帶著淡淡憂傷的眼神看來，于三文身上。一定背負著很痛苦的故事。

如果自己的幸福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這幸福，還該馬不停蹄的去爭取嗎？玉蓁蓁再一次猶疑了。于三文不止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她的朋友，她珍惜這份難得的友情。當愛情與友情產生這樣濃烈的碰撞。玉蓁蓁再一次覺得自己迷失了。

“玉蓁蓁，你的人生還會很長，你會遇到更好的人。可是于三文，非凌波不可。”默大王滿是感嘆的又說了一句，似乎一談到于三文的話題，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從前的傲嬌不屑全都拋到一旁，他只是一個身在世外的無奈看官而已，竟有了些悲天憫人的心思。

“三文……會告訴我原因嗎？”客棧內已經有了沸沸揚揚的說話聲，想必是眾人正在如火如荼的準備著行囊。

“或許如今，時機未到。”

因為有了默大王的那番解釋，盡管到了現在玉蓁蓁也不知道于三文非凌波不可的原因，可她還是先將對凌波的愛藏在了心底，同時默默的對從前的玉蓁蓁道了歉。她畢竟不再是她，所以無法按照她所說的活下去。如果于三文當真對凌波深情不移、情有獨鐘，其間又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那玉蓁蓁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放手。在她看來，這份來之不易的友情比虛無縹緲的愛情來得更真切一些。這份溫暖，她也舍不得放手。

御劍之時，玉蓁蓁特意沒有拒絕凌皓杰的邀請，與俞樾兩個一齊立在了凌皓杰的玄天劍上；而凌波與于三文，則立在了風花飛的花墨劍之上，幾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自打玉蓁蓁清醒之后，默大王便沒有再回到玉葫蘆之中，而是一直立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她眼神中微微帶著的憂傷，心里又開始七上八下的。有時候默大王也當真覺得自己多管閑事，明明玉蓁蓁都已經退了一步了，他還跟著糟心什么。

往黃略鎮的御劍途中，眾人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一個多時辰之后，雙腳再度落地，風花飛才開口吩咐道，“黃略鎮的七星樓失蹤弟子總共四人，此時已是傍晚，我們休整一夜，明日上午巳時一到，便分成四組分別去四名弟子家先探訪一番。”

“是，師兄！”一干弟子皆拱手示意。

風花飛一面在前面帶著路，一面又道，“地圖已經在你們手中，分工如下：我與凌皓杰、阮師妹去李義家，蕭師弟與三皇子、袁師妹去梁仲次家，苑師弟與葉靈蕓、呂師妹去鐘敬文家，余下的，玉蓁蓁、于三文和凌波三個，去班昌家。切記，不要對他們的家人說失蹤一事，只說路過此地順便體察關懷一下便是。”

“大師兄，人家不要和你分開！”風花飛話音才落，葉靈蕓就撅著小嘴表示不滿了，“你每次都安排討人厭三人組一齊，可卻把我支出去！”

苑博瞧了小巧玲瓏的葉靈蕓一眼，不屑的揚了揚嘴角。風花飛也不低頭，只冷冷道，“別胡鬧，這里可不是破天樓！”

“哼。”葉靈蕓鼓起腮幫子，只默默拉著風花飛的衣角，倒是真的不說話了。

黃略鎮是武夷山腳下規模最大、占地最廣、風土人情味最濃的鎮子，盡管一行人到了的時候天剛剛擦黑，可小鎮之內卻已是燈火通明，處處張燈結彩的，完全一派與溫家莊不同的景象。街上人來人往，耳中充盈的滿是小攤販的叫賣聲，這一派熱鬧的情景，倒比過年還紅火。

風花飛一行人行于熱鬧的民眾當中，倒是十分的不搭調了。一直走到客棧，眾人才在客棧門口掛著的艾草、菖蒲、榕枝等物后知后覺的發現，原來今兒個竟是端午！端午的早上卻下了那樣大的雨，這似乎是不吉的征兆。風花飛饒有心事的第一個進了客棧，店小二立即迎了上來，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開口道，“哎呦客官，您選中咱這客棧，當真是太有眼光了！方圓幾十里的都知道，咱們客棧可是黃略鎮最好的了，無論是從膳食還是住宿，都是一等一的……”

“準備幾個小菜，”風花飛說著，回頭瞧了瞧后頭的人，又道，“五間上房。”

“哎，好咧，客官您先請坐，”見眾人分桌坐下，店小二一甩肩膀上的布子，又道，“今兒是端午，咱兒這地兒呢，有吃五黃的習俗。這五黃啊，分別是黃瓜、黃鱔、黃魚、鴨蛋黃、雄黃酒；至于端午的小食呢，咱這兒粽子也是應有盡有，燒肉粽、咸水棕、赤豆粽、紅棗粽，最最出名的，要屬這裹枕粽了，裹枕粽可是大有來頭，里面有烤鴨、香菇、板栗、蛋黃、米仁兒，入口松軟味道濃烈……”

見店小二這滔滔不絕的似乎沒完沒了，風花飛的性子也捱到了頭，蹙了眉硬生生打斷道，“青椒牛肉絲、荷包里脊、蝦仁炒蛋、地三鮮，再加一個板栗老鴨湯。”

“哎，好咧，客官您可真會點，這幾樣葷素搭配適宜，絕對的……”

“你說夠沒，再說我們就走了！”葉靈蕓都聽不下去了，這樣嘮嘮叨叨的店小二，她還當真是第一回見。

“好了，不說了，咱這就給客官上菜去。”店小二訕訕的笑笑，才要離去，忽的聽到一旁阮瑾言和呂瑾議論著外頭的熱鬧，他立即又接話道，“幾位遠道而來的客官既然到了咱黃略鎮，又正好趕上端午，晚上可一定要去外頭逛逛。都說端午走一走，啥病都沒有，咱也圖個好意頭啊！還有啊，雖說晚上沒有賽龍舟，但是坐船游覽一番，還可以放河燈，都是……”

“走！”風花飛二話不說，起身就要邁步。

到手的買賣要是讓自己弄走了，那掌柜的還不得立刻把自己踹出去。店小二忙捧著笑臉上前，硬是把風花飛按了回去，“客官坐好，咱這就去上菜，絕對的快如閃電！”

語畢，竟是一溜煙的就跑沒了，名副其實的快如閃電。風花飛瞟了廚房處一眼，沒有說話；阮瑾言和呂瑾畢竟是年輕好玩，這會兒又議論起來。

“一會兒不知能不能求一求風師兄，讓咱們出去逛逛？”

“求風師兄有什么用啊，他一定不會同意的，咱們還是找凌師兄吧。”

“哎呦，我好像聽到有人召喚我。”

凌皓杰也不知耳朵怎么就那么靈光，幾乎是立即出現在呂瑾與阮瑾言一旁，驚得兩個小師妹差點跳起來。阮瑾言一直對凌皓杰芳心暗許，此時見到凌皓杰掛著一副迷死人補償命的笑臉出現，便湊了過去，紅著臉小聲道，“難得在山下遇到端午節，外頭那樣熱鬧。凌師兄，用過膳之后，咱們能不能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