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一掌震斃了獻藥之人,群雄頓時一片嘩然。那人正要說什么的時候被殺了,傻子也能看出岳不群是殺人滅口。當然岳不群也不想把自己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可如果讓那人把話說完,只怕他的處境就更加窘迫了,殺人滅口也是迫不得已。
但殺了人之后,不管別人怎么想,岳不群自己還得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大聲說道:“此人膽敢在定靜師太身上下毒,實屬罪大惡極,死有余辜!岳某一向尊敬定靜師姐,萬不能容人此人的行徑。岳某在此發下誓言,無論是什么人,敢謀害我五岳劍派的兄弟姐妹者,殺無赦!”
他的話說的是慷慨激昂,好像非常維護五岳劍派之人,可相信他的人卻不多,群雄先是安靜了片刻,接著又議論起來,言語中多是對岳不群的菲薄之辭。岳不群聽了也無法發作,只能裝作沒聽見黑著臉退到了一旁。
岳不群吃癟,左冷禪可高興了。岳不群即使是已經殺人滅口了,但依然處于嫌疑之地,想要爭奪五岳派掌門之位,已經沒有資格了。去了這個大敵,左冷禪怎能不高興?但是一眼看到恒山派那邊,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定靜師太突然斬釘截鐵地宣布絕不并派,這讓五派合并之議陷入了僵局。恒山派不加入,難道要四派合并嗎?五岳向來一體,只剩四岳像什么樣子?
而恒山派那邊現在也忙亂的很,王浩沒來得及阻止岳不群殺人,也沒心思這個時候與他作對,只是過去將那人還握在手中的小瓶子摳了出來,倒出一粒再給定靜師太服下。方丈大師也不辭勞苦地再次一掌按在定靜師太的背上,在化開藥力的同時還監視著毒的效果,如果藥力還不夠則再喂服一粒,讓藥量恰到好處。
一炷香之后,方丈大師終于露出了笑容,說道:“定靜師太體內的毒已經祛除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放心了。”
隨著他的宣布,恒山弟子和王浩都是歡呼出來。尤其是王浩,定靜師太身上的毒給他了很大壓力,今天終于一朝解除,他心中地一塊大石也終于落地了。
可方丈大師緊接著又說道:“你們先別高興的太早,定靜師太雖然已經解了毒。但她本來就重傷在身始終沒能痊愈,中毒的時間又太長,毒素已經深入她的五臟六腑。即使解了毒,她的身體也早已變的千瘡百孔,武功更是折損大半。而且,今后她將纏綿病榻。最多再活三年時間。”
王浩和恒山弟子剛高興了一會兒,就被這個老和尚迎頭澆了一盆冷水,氣地王浩險些伸出手去將老和尚的光頭敲成釋迦牟尼。而恒山弟子中一些年紀尚幼的弟子,更是忍不住又哭泣起來。定靜師太若是再死了,恒山三定就徹底江湖除名了。剩下一幫武功未成。才具不足的弟子,她們難免有彷徨無依之感。
正在眾人頭上一片愁云慘淡時,定靜師太竟然悠悠轉醒了,一睜眼見自己門下的弟子一個個都眼圈通紅,頓時臉色一沉。教訓道:“都哭什么哭?我還沒死呢!就算我死了,就算我恒山派死到最后一個人,也不準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
王浩見一向慈和地定靜也變的頗具鐵血之風,心中又是感嘆又是心酸,輕聲說道:“師太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定然不允許任何人對恒山派不利。”
若是在平時王浩這么說話,定靜師太即使不跟他翻臉也會訓斥他一頓。可是現在恒山派確實只能依仗別人的保護。不然就會有滅頂之災。因此定靜師太只能嘆息一聲,不做任何表示。
站在封禪臺上的左冷禪,見定靜師太的毒傷治好了,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定靜師姐,今日是五派合并大會,先前你說了一句話就昏過去了,我們這些人都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遍,你對五派合并是什么態度。”
在左冷禪看來,定靜師太剛才極力反對,那是在將死之際氣急攻心,才不顧一切。可她現在恢復過來,可以說是從鬼門關上轉了一圈,通常險死還生地人都會更通透一些,所以左冷禪存著萬一地希望,希望定靜師太能改變態度,贊成并派。
可惜定靜師太身體雖然還很虛弱,說話也有氣無力,但語氣卻異常堅決,說道:“左掌門,我恒山派不過是一幫弱女子的門派,既無才又無德,不過是竊居恒山名岳,這才得以名列五岳劍派之一。我們這些人,雖然身在江湖,但對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向來不愿招惹,左掌門胸懷大志,就不是我們這些弱女子能夠參與的了。所以,還請左掌門高抬貴手,放我等回山隱居吧!”
定靜師太這番話說的雖然很客氣,但也明顯和其他四岳拉開了距離,連對左冷禪地稱呼,都由“左師兄”變成了“左掌門”,可見定靜師太已經決心和其他四派分裂了。
對定靜師太的決定,左冷禪自然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沉聲說道:“定靜師姐,五派合并乃是大好事,對我五岳劍派,對整個江湖正道,都是大有好處。這是其他四派都認同的,定靜師太為何獨獨不以為然,而且百般阻撓,你到底居心何在?”
左冷禪這么一說,就有些威脅的意味了。可定靜師太是外柔內剛,表面上看去是個很慈和的老尼姑,但就是不怕死,冷冷地答道:“左掌門這么說,是想給貧尼扣上一個破壞五派合并,甚至是勾結魔教地罪名,是不是?隨便一句話,一個蹩腳地理由給別人定罪,是你們嵩山派一貫的老套路了,實在不新鮮。我也不和你爭辯,大不了我這把老骨頭就埋在你們嵩山上,要我恒山派變成你們地附庸,辦不到!”
定靜師太虛弱,但卻擲地有聲的回答,頓時博得眾豪杰的一片喝彩。在場的都是練武之人,全都中氣十足,百來人一起大喊,就像是晴空一個霹靂般,聲勢驚人之極!而遠處的人聽不到定靜師太說了什么,見那些人喝彩,都好奇地探問定靜師太說了什么,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定靜師太的鐵骨錚錚很快就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如此一來,定靜師太的率大增,令左冷禪一時之間還真就不敢對恒山派下手了。
可是左冷禪不好出手,他還有不少幫手藏在人群中。一個眼睛長的細長的老者突然大聲說道:“定靜師太雖然是出家人,可豪氣不遜須眉,老夫佩服。只是光有一身鐵骨,卻不識大體,讓人不得不令人扼腕嘆息。”
另一個老者像唱雙簧的一樣湊趣道:“閔兄此言何意?為何不同意并派就是不識大體?”
先前的老者說道:“如今是道消魔長,魔教原本的教主東方不敗雖然武功厲害,但卻從未主動向正道生事。如今換了任我行做教主,只怕我等不日就將大禍臨頭。到了這個時候,左掌門為正道籌謀,合并五派,正是為了抗衡魔教,可定靜師太卻不識大體,只是一味不許,豈不令人齒冷?”
又一個家伙站出來說道:“我聽說那位大漠狂刀王浩正是魔教任我行的女婿,而王浩又和恒山派交好,看在王浩的面子上,任我行也不會為難恒山派,定靜師太當然不用擔心什么道消魔長了。”
接著又有人說道:“只怕不止如此,恒山派不同意并派,其他四派即使合并也成了四岳派,可就不倫不類了,這分明是拆正道的臺,偏幫魔教呢!要說恒山派沒有和魔教勾結,只怕沒人相信吧?而且定靜師太還來個惡人先告狀,左掌門一旦說她們與魔教勾結,就是給她們亂扣罪名,嘿嘿,好算計啊!”
被他們這一說,定靜師太就真成了奸邪小人了。但定靜師太只是微微一笑,連一句辯解都沒有,直接無視他們。可恒山派的其他弟子卻沒有定靜師太那么好的涵養,頓時火冒三丈,紛紛喝罵起來。
其實恒山派的弟子大多是尼姑,俗家弟子也都是些小姑娘,罵人的話也翻來覆去地就是些“卑鄙”、“無恥”之類的,根本沒什么殺傷力。可是最先說話的那個細長眼睛的老者卻勃然大怒,大喝一聲:“賤婢,膽敢對老夫如此無禮,拿命來!”
不等說完,這個老者就探出一雙干瘦黝黑,如同鐵爪一樣的雙手向叫罵的最兇的鄭萼抓去。一看那老者的雙手就知道,他爪上的功夫極深,絕不是鄭萼這樣的小丫頭能抵擋的。眼看著鄭萼就要被傷在老者的抓下,突然一道火紅的光芒斜插進兩人之間。老者大吃一驚,急忙收爪自保。
可是那道紅光依然直劈老者,摧枯拉朽般先是將老者的雙爪劈斷,接著又將他從頭頂到胯下劈成兩半,最后還將地面劈出一道丈許長的壕溝。那老者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變成了兩個半片的尸體。
雙方動手的太快,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只見王浩如一尊魔神般擋在鄭萼前面,手中的長刀烈焰升騰,腳前就是一具尸體,滿面殺氣地道:“我說過,只要有我在,決不允許任何人對恒山派不利!哪個不服氣的,盡管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