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公微笑道:“老朽此生再不出這梅園半步,本想與草木同腐,只是還有一點微末之技不想就此失傳,所以纔想著收幾個傳人。這幾個女娃娃雖然年紀都有些大了,但天資都不錯,又都學過一些音律,正好適合老朽的路數(shù),這纔不揣冒昧,收了她們當徒弟,還請王少俠不要見怪。”
王浩連忙道:“黃公說哪裡話來,她們蒙黃公不棄收入門下,那是她們的福分,不但她們樂意,我也最求之不得呢!說實話,當初我可爲了怎麼安排她們的事頭疼了很久,她們都是好女人,只是遭遇太慘,我有心幫忙卻又不知該如何幫。黃公肯不計前嫌收容她們,我也爲她們高
七女聽了王浩的話,也都是眼圈泛紅,盈盈拜倒在王浩面前,爲首的一個說道:“恩公對我等姐妹如同再造,如今還在爲我們?nèi)绱酥耄覀兘忝闷呷瞬恢撊绾螆蟠稹!?
王浩連忙擺手道:“得了得了,我知道你們想說當牛做馬什麼的,我用不著,你們過得好,我就高興了。都起來說話,你們再這麼哭天抹淚的,我都要哭了!”
曲非煙也嬉笑道:“七位姐姐都起來吧,我大哥的脾氣你們還不知道嗎?再拜來拜去的,他可真要哭了。”
金燕兒輕拍她一巴掌,說道:“別胡說八道,哥哥怎麼會哭?當初他傷的都快要死了,還一直是笑嘻嘻的。”
曲非煙笑道:“是是是,你的哥哥是大英雄,大豪傑,天下無雙,宇內(nèi)無敵,英俊瀟灑,倜儻風流……”
金燕兒被她說的臉紅。伸手去撓她的癢癢。兩女嘻嘻哈哈鬧在一起。被她們兩個這麼一鬧,七女也收起了淚花,在黃鐘公的示意下坐在了一邊。王浩緊接著說道:“剛纔我在門外聽你們奏樂。當真是繞樑三日。能不能麻煩幾位再奏一曲,讓我一飽耳福?”
黃鐘公哈哈笑道:“這有何難?能得王少俠讚賞,這幾個丫頭高興還來不及呢。”
七女當然是高興的很,她們自從被王浩救出來地那一刻,就想著怎麼報答他。一開始想自薦枕蓆,可惜王浩不稀罕;給王浩當丫環(huán),王浩整日在江湖上東奔西走,也無法帶著她們。別地報答方式,她們又想不出來。今天王浩主動要她們奏一曲。七個女人終於發(fā)現(xiàn)能爲王浩效力之處了,立即抖擻精神,各持琴簫,悠悠揚揚地彈奏起來。七女在樂器上的造詣雖然還不及任盈盈,但七人合奏和獨奏不同,依然讓王浩聽的如癡如醉。
其實在場地這些人當中。除了王浩之外,都是樂理大家,任盈盈就不必說了,金燕兒和曲非煙也都是高手。任盈盈等三女見王浩一臉地陶醉樣兒,不自覺地都有些不是滋味。三人互相使了幾個眼色,讓年紀最小的曲非煙先開始,也坐到一張古琴旁。叮叮咚咚地彈奏起來。接著任盈盈和金燕兒也插了進來。三人合力與七女爭鋒。
這一下可就熱鬧了,雙方各不相讓。可偏偏又像是高手過招,你來我往,一招一式緊湊無間。黃鐘公自然聽得出她們之間的爭鬥,但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揭穿。而王浩這個音律白癡,還以爲她們是在合奏,而且還比一般的合奏更加美妙三分,更聽的眉飛色舞了。
任盈盈和金燕兒、曲非煙三人,以前從來沒有合作過,所以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生疏。但她們?nèi)说臉菲鞴Φ状_實要比七女強,過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漸入佳境,反過來將七女壓在了下風。黃鐘公聽了之後,不由搖頭一嘆,知道七女受教時日太短,還是比不過任盈盈她們。
黃鐘公這麼一搖頭嘆息,七女以爲師父這是對她們不滿意了,頓時起了爭勝之心,不知不覺間使出了黃鐘公傳授的絕技《七絃無形劍》。這種武功是黃鐘公自創(chuàng)的絕技,能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內(nèi)力,用以擾亂敵人心神,對方內(nèi)力和琴音產(chǎn)生共鳴,便不知不覺地爲琴音所制。琴音舒緩,對方出招也跟著舒緩;琴音急驟,對方出招也跟著急驟。雖然七女的功力還淺薄的很,但用來攪亂任盈盈三女的節(jié)奏還是辦得到的,她們只覺得內(nèi)力不由自主,簡直曲不成調(diào)了。
王浩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只覺得自己端坐不動,體內(nèi)的內(nèi)力卻隨著音符地變換不停地躁動。這讓王浩大吃一驚,急忙運功壓制住,卻不明白怎麼突然像是要走火入魔似的。
黃鐘公也發(fā)現(xiàn)了七女的動作,但卻沒有阻止。他當初被任我行逼迫立下誓言,終生不出梅園一步,心中豈能沒有怨恨?對任我行,黃鐘公是沒辦法,但是小小地教訓一下任我行的女兒,他還是很樂意的。尤其是出手的七女,她們和王浩關(guān)係匪淺,即使任盈盈發(fā)怒,也自有王浩去化解,所以他就裝作沒聽見。
就這樣,王浩不知其中奧妙,黃鐘公袖手不管,任盈盈三女頓時潰不成軍。金燕兒和曲非煙在梅園和黃鐘公等人混了好些日子了,雖然沒學到這一招,但也見識過,竭力抵擋了幾招還是敗下陣來,曲非煙就不幹了,放下手中的玉笛大叫道:“七位姐姐耍賴,竟然動用《七絃無形劍》,這哪還是比試樂器?不如比劍法算了!”
曲非煙這麼一叫嚷,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樂器。七女正想說什麼,突然就聽園外有人說道:“好曲子,好功夫!”
王浩等人都是一愣,回頭一看,就見從園外飛身躍進三個人來。爲首地一人是個三十多歲地男子,一身儒服,手搖摺扇,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他左手邊地一人,則是個獐頭鼠目的漢子,樣子時分猥瑣,一進來就賊眉鼠眼地盯著幾個女的看,淫褻的眼神毫不掩飾,讓任盈盈等女都心中暗怒。最後一個卻是個侍女模樣的丫頭,長的雖說不是國色天香,但也清秀可人,只是她那張清秀的臉上一片木然,眼睛也總是看著腳前三步之內(nèi)的地方,異常恭謹?shù)馗谀莻€中年人的身後。
黃鐘公身爲梅園主人,首先站起來說道:“請問三位朋友怎麼稱呼?如此逾牆而入,有失做客之道吧?”
中年男子拱手道:“確實是在下失禮了,在這裡向主人賠罪。在下田木,適才經(jīng)過牆外,偶然聽到院中奏樂,聞之疑爲仙音,故冒昧拜訪,還請見諒。”
黃鐘公聽他這麼說,也不爲己甚,哈哈一笑說道:“田兄也是雅人,就請入亭一敘如何?”
田木又是一禮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那就打擾了。”
說著,田木就要帶著身邊的兩人走進涼亭,曲非煙卻突然指著那個獐頭鼠目的傢伙叫道:“你們兩個可以進來,他不行!”田木愕然道:“這是爲何?”
曲非煙道:“看他的樣子就不像好人,讓他滾一邊去!”
那猥瑣漢子頓時大怒,叫道:“小娘皮,想趕老子出去,我……”
不等他說完,田木就一巴掌把他打的轉(zhuǎn)了好幾圈,口鼻都流出血來。猥瑣漢子被打的矇頭轉(zhuǎn)向,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田……田先生,你……你……”
田木輕蔑地道:“竟敢對這位姑娘無禮,滾出去!”
猥瑣漢子不敢置信地瞪著田木,說道:“田先生,我們是一邊的,你怎麼裡外不分啊?再說了,我只是看在金子的份上才幫你的,你別以爲就能對我隨便打罵,我可是……”
這個傢伙才說了沒幾句,就快把所有的底細都兜出來了,田木不耐煩地揮揮手,那個低眉順眼地侍女突然暴起,從頭髮上拔下一根簪子,迅雷不及掩耳地刺入那個猥瑣漢子的眼中,直透入腦,猥瑣漢子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就當場斃命!
那個侍女拔出簪子,在猥瑣漢子的衣服擦乾淨,又插回烏黑的秀髮上,恢復成先前的柔順模樣,就好像剛纔殺人的不是她一樣。這讓王浩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面面相覷著不知該怎麼說纔好。
田木看也沒看死屍一眼,只是說道:“還不把屍體弄走。”那侍女答應(yīng)一聲,提起屍體飛身出了梅園。看她嬌嬌怯怯的模樣,可提著一個一百多斤的男人,就像是提著一根稻草似的,絲毫不費力氣,顯然是武功不弱。
田木這時又好像什麼事都沒發(fā)生一樣,謙和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弄髒貴府的花園了。本是文雅之地卻沾染了血腥氣,田某實在抱歉。”
王浩看著這個田木,眉頭緊皺。只是看他的手段,就知道此人是個厲害角色。只是江湖上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個人?王浩用探尋的目光看了看任盈盈和黃鐘公,兩人卻都對他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此人的來歷。
黃鐘公雖是雅士,但也是江湖人,自然沒什麼不能見血腥的忌諱,客氣地道:“田兄不必客氣,請坐。”
田木悠然邁進涼亭,謝過黃鐘公之後,這才坐下。曲非煙和金燕兒不知怎麼的,覺得看見這個人就渾身發(fā)冷,急忙站起身來,躲到王浩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