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基瞇起了雙眸,“現場也有可能是作假的?!?
“我剛剛從醫院下班回來,剛想要好好吃個午飯,沒想到就闖進來一個拿著槍的男人還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想要脅持我,在拉扯中把飯盒掉到了地上,并且還打了我一槍。如果不是你們來得及時,可能她還會殺我滅口,所以你覺得我像是跟他們有關系?”
楚安玖嘲弄的反問著。
腦子越來越暈了——
她想要找到地方坐下休息。
但是才一動,整個人就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任少基眼明手快,估計她會跟地板來個很親密的接觸。
看著懷里的女人,任少基皺起眉頭。
還真是麻煩——
最終他還是把人抱著下了樓,并且很快就聯系了警方對楚安玖的調查。
警方那邊很快就傳來了消息,楚安玖的父母是前些年從國外回來的,現在G市里做著一點小生意,雖然不算特別的富裕,但是也過得去。
其父楚國安是個老實人,平時就做著點建材生意,店面不大,也沒有查出過有什么不良過往。
其母肖華華,家庭主婦一個,平時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就是守著家里的店面,幫襯著生意,安安分分的,挑不出錯來。
然后再說這房子的主人,房東證實,這房子確實是楚安玖兩個月前租的,而且平時這個姑娘要么住在醫院里,要么就是回家來,兩點一線,沒見到有什么過份的舉動來。
最近兩天也是早出晚歸,也沒有見到什么陌生人出入過,所以同樣沒有疑點。(當然了,明天月跟張龍出入這里的時候,都是天黑的時候,而且也不可能會讓別人看到)。
楚安玖本人任職于軍區醫院,外科醫生,個人在醫院里也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她自己堅持咬緊是被脅迫的,所以這一圈下來,絲毫沒有查到一點點關于楚安玖跟明天月有關系的線索。
救護車上,任少基看著手機上警方發來的消息以及資料,沉默了良久。
再看一直昏迷著楚安玖,總覺得這個女人的身份沒有這么單純,但是不管怎么查,就是查不到她跟明天月有任何的關系。
這樣子的話,也只能暫時放下對她的懷疑了。
想到這里,任少基收起了手機——
——
明天月大概是沒有想到,時隔二十年,自己再次體會到了當年被楚偉平追擊的那種狼狽。
眼看著前面的陸禛,再看看后面緊跟不舍的劉浩東,似乎一場惡戰避免不了了。
“夫人,你先走,我來斷后!”張龍大聲的說著,指著眼前的一條小巷子,“從這里鉆出去!走得越遠越好!”
“那你呢?”
“別管我,快點!”
看著越逼越近的特戰隊,張龍沖著她大喊了一聲,并且率先開火。
一時間槍聲四聲。
明天月只遲疑了一秒鐘,馬上就從巷子里鉆了出去。
“徐達,帶幾個人,跟上去!”陸禛看著近乎瘋狂的張龍,下了命令。
“是!”徐達很快就領了命令,帶著四個隊友從另一個方向繞到巷子的另一頭追了上去。
張龍一個人守在巷子口,手持狙擊槍,火力全開,一時間沒有人能上得了前。
“這丫的瘋了吧?”馬翰林破口大罵。
陸禛沒有說話,只是持槍瞄準,然后扣下扳機,一槍擊斃命!
“劉浩東,你帶幾個人從這個巷子里穿過去,其他的人跟我來?!?
仗著對地形的熟悉,陸禛很快就作好了部署。
十五分鐘后,他們成功的把明天月困在了一幢爛尾樓頂上。
“明天月,我們斗了這么多年,今天終于正式的交手了。”陸禛帶著嘲諷的笑容,馬翰林等人的開道下,來到了明天月的面前。
此時的明天月面對著十幾條槍口,愣是臉上沒有一點點害怕。
她臉上帶著譏笑,“陸隊長,時至今日,你是不是應該要跟我一聲媽了?”
她的這句話,讓所有的戰狼隊員都驚訝不已。
頭兒跟明天月到底有著什么樣的關系?
“的確,按理說,我是要叫你一聲媽,但是明天月,現在我跟你,是敵人,所以我奉勸你,最好能乖乖的投降,這樣的話還能保你不死。”
陸禛說著,看著眼前的女人,還能想起楚心喬的哀求,“阿禛,求你不要親手殺了她,好不好?”
想到這里,他的眸子瞇了起來,明天月這樣的女人,真的不值得喬喬為她傷心。
“陸禛,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嗎?”明天月把玩著手里的槍,自嘲的笑了幾聲,“我最后悔的就是在大本營的時候沒有殺了你!”
如果當時她能果斷干脆的殺了他的話,也就沒有今天的這一切了。
瑤瑤不會嫁給他,說不定還會同意跟著她離開這里。
如果不是為了瑤瑤,她昨晚就有機會可以離開G市的,是她堅持著著要留下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個情景。
“的確,如果在大本營的時候,你用喬喬作要挾,要殺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陸禛點頭,同時嘲弄的笑了出來,“但是明天月,是你的野心太大,如果你不是想著利用我打通白色通道的話,又怎么會留下我?所以說,是你的野心害了你?!?
“是啊!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同時也低估了你?!泵魈煸聡@了一聲,“我更后悔的是,當時聽信了你的話,把瑤瑤帶出了大本營,不然她現在就不可能會跟你在一起!”
她也就更不可能會為了來見證自己的女兒結婚而引起這么追緝。
“我卻覺得,無比慶幸喬喬跟著我離開了,要不然,跟著你這樣的媽,遲早也會落入你帶給她的泥沼里?!?
陸禛揚著笑容,礙眼的燦爛,“看在你跟喬喬的關系上,明天月,如果你能自己放下槍投降,我可以饒你不死,之后你的罪行該怎么判,就是司法機構的事情了。這樣的話,喬喬就不會傷心,你覺得呢?”
“我的瑤瑤,她怎么可能會傷心?”
想到在楚安玖那里給楚心喬打的電話,明天月慘笑了一聲。
她之所以冒這么大險回到G市來就是為了能見到女兒瑤瑤,然后帶她離開。
見,她是見到了,但是女兒卻拒絕叫她一聲媽,同時也不肯跟她離開,這樣的遺憾,就是死,她也不可能會瞑目!
“陸禛,可以讓我跟瑤瑤再通一個電話么?”
把手里的槍扔到陸禛的腳邊,明天月提了一個要求。
陸禛垂下眸子想了半晌,拿出手機快速的撥通了楚心喬的電話。
“阿禛?”
楚心喬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帶著些不太確定。
“喬喬,明天月想要跟你通話,要聽嗎?”陸禛的聲音無比的輕柔,跟剛剛面對明天月的時候有著明顯的差別。
看著他那么小心詢問的樣子,明天月有一瞬間覺得,可能之前是自己錯了。
也許這個男人,真的可以給她的女兒幸福。
楚心喬在電話里沉默了好久,“把電話給她吧!”
陸禛聞言怔忡了一下,隨后拿著手機來到明天月的面前,“明天月,你最好不要動什么心思,現場可有十幾條槍指著你?!?
“你想多了?!泵魈煸吕湫α艘宦暎舆^電話放到了耳朵邊。
“瑤瑤。”她堅持叫著女兒的小名。
“明天月,如果你還有理智的話,應該知道怎么做。投降,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也是你可以暫時保命的方法。如果你堅持要跟他們對抗,我沒話可說。”
楚心喬的聲音乍聽之下很平靜,但是細聽,還是可以察覺出一絲焦慮來。
同是女人,明天月聽出來了。
她露出了一個笑容來,“瑤瑤,我想見你一面,可以嗎?”
楚心喬在電話這頭再次沉默了很久,在明天月快要絕望的時候回了一句,“我會到監獄里看你?!?
“——有你這句話,我明白了?!?
明天月很輕很輕的回了一句,然后主動掛了電話,看著眼前的陸禛,譏諷出聲,“女婿親手抓住岳母的感覺,如何?”
“現在我只是一名軍人,你也只是個犯罪嫌疑人?!标懚G沉聲說道,接過明天月扔回來的手機,退后了一步,“把她押回去!”
徐達還有馬翰林兩個人上前,一左一右的鉗制住明天月,其余人則是警戒著在他們周圍。
這本來是最保險的押送方法。
但是意外還是出現了。
“砰!”的一聲,明天月胸口中槍,倒在了徐達的身上,當場斃命。
“警戒!警戒!”
陸禛大聲的呼叫著所有的隊員立即警戒到位,隨后他回頭來檢查明天月的情況,臉色難堪到了極點。
“馬上給我找出狙擊手的位置!”
“頭兒,在對面!”作為隊里的狙擊手,馬翰林很快就憑著自己的經驗找到了敵人的位置。
“你帶著人,馬上過去,務必給我把那個人給截住!”
陸禛下達著命令,看著已經斃命的明天月,只覺得腦子都大了。
因為明天月被狙擊,所以除了徐達外兩個在現場,大家的臉上都很不好看。
眼看著明天月這個跨國大毒販就就要認罪伏法了,只要把她交給警方很快就可以從她的嘴里得到所有跟她有關的人、事等等各種線索。
現在她快這么一死,就什么都沒了。
最重的是,他應該怎么跟喬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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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阿左冷靜的擦著槍的樣子,秦珍珍冷笑了一聲,“左叔,你雖然嘴上說舍不得她,但是下的手還是挺狠的嘛!”
“阿月不死,警方很快就知道我們的所在地,接下來我們就會被多國警方所通緝,這種風險,你愿意擔嗎?”
阿左抬眼看她,說得冷血無心情。
秦珍珍哼了一聲,“我覺得我們現在需要馬上就走,要不然陸禛一過來,就誰也走不了。”
“跟我來!”
阿左抓著她的手,強行拉著她就從天臺上下去。
秦珍珍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明天月一死,就再沒有人可以教訓她了,而明天月所有的勢力,她這個女兒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了!
由于來的時候,就做了萬全的準備,所以阿左輕易帶著秦珍珍跟匆匆趕來的馬翰林等人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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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喬再接到陸禛的電話,聽到明天月被人狙擊死亡的消息后,只是怔怔的說了一句,“她還是沒有逃得過一死?!?
“對不起喬喬,我沒能看好她。”陸禛的聲音很沉重。
如果他能提高警惕的話,明天月也許不會死得這么快。
雖然這個女人死有余辜,但是那是她罪有應得,應該要接受國家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得這么不明不白。
“不怪你,她的身份,想要讓她死的人,應該很多?!背膯虈@了一聲,說道,“明天月的落網,對于她的其他同伙來說,是致命的,所以有人不想讓她落在你們的的里,也是很正常的?!?
陸禛勾了勾嘴角,“謝謝老婆能理解我?!?
“接下來她的尸體應該要怎么處置?”楚心喬遲疑了一下問道。
“這些需要交給警方來處理,如果沒有家屬來認領的話,估計就是送到殯儀館了?!?
“把她送到警方手里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她答應過明天月,會去監獄里看她,這個承諾總要兌現的。
陸禛怎么可能會不懂她的心思?
是以很快就說了好。
掛了電話后,吩咐徐達找到找來一個簡易的擔架,把明天月的尸體抬下了地面上,再跟警方陳偉平交涉后,陸禛就帶著人直接到了公安局。
到達公安局后,楚心喬很快就來了。
看著擔架上白布蓋著的明天月,她長長的沉默了很久,最終才蹲了下去伸手撩開白布,露出明天月的面容來。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的看這個女人的樣子。
雖然是讓人聽了就無比厭惡的跨國大毒販,但是明天月的身上其實還是很有女性的嫵媚的。
只可惜,之前她們一直是對立面,所以每次見到這個女人時,楚心喬其實都下意識的忽略了她的容貌,只知道明天月的狠絕。
現在她安靜的躺在這里,倒是讓自己這個做女兒的有時間可以好好的看看她了。
“喬喬,我覺得她這次之所以會冒險到G市來,可能就是為了你而來的。也許她不是一個好人,但應該是一個記掛著自己女兒的媽媽?!?
陸禛站在楚心喬的身邊,淡淡的開口,“如果她是為了其他別的目的來,不可能會這么輕易的就愿意投降。”
“她是為了帶我走的。”楚心喬說道,“今天中午的時候,她還給我打了電話,要帶我走。她說,她會給我很好的生活,她說,她不會傷害我?!?
說到這里,楚心喬的眼眶一熱,兩行眼淚流了下來,“然后我跟她說,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可說的?,F在看,果然是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人都死了,還能有什么可說的?
就算她想要說,明天月也聽不到了。
“喬喬,這并不怪你?!标懚G心疼她流淚,同樣蹲了下來,伸手摟住她的肩頭,“你跟她分別了二十年,你們現在的身份背景,注定了不可能會像其他母女一樣,可以親親熱熱的。她最后選擇了投降,說明她心里還是想要得到你的原諒。”
“但是她還沒有等到我去監獄里看她,就死了?!?
楚心喬說完這句話后,抱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在陸禛的胸膛里,一陣無聲的抽泣。
不管怎么樣,明天月都是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現在她死了,楚心喬就算再怎么不喜歡她,從血緣情感上來說,還是會傷心的。
陸禛抱著她,就像哄孩子那樣,輕輕的拍著楚心喬的背,以無比溫柔的聲音說道,“想哭就哭,哭出來就好了,不管怎么樣,還有我呢。”
可能是聽了他的話,楚心喬最后終于從無聲的抽泣變成了一聲又一聲的哽咽。
徐達以及另外兩個人默默的退到一旁,沒有出聲。
雖然他們都不懂,為什么明天月會突然間就變成了楚醫生的親媽,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適合問這個問題。
半個小時后,楚心喬的情緒穩定下來,跟著陸禛的腳步來到了陳文軍的辦公室。
“陳局長,我就想問一下,明天月的后事應該要怎么處理?”
陳文軍沉吟了一下,“明天月這個事情,其實也好辦,她是屬于被襲擊而死,一般來說等到我們把人抓到就可以下葬了。但是目前看,對于襲擊她的人,我們還沒有任何的線索,所以可能會拖得有點久?!?
“先下葬,再查案,不可以嗎?”楚心喬急急的問了一句。
“喬喬,這是有規定的。”陸禛適時的安慰了她一句。
楚心喬一愣,抿了抿唇,“對不起,是我太急了?!?
“能理解,但是眼下還是要找到襲擊的人更重要?!标愇能妵@了一聲說道,“但是連陸隊長都沒有辦法把那個襲擊的人給揪出來,恐怕我手底下的人,更加不可能了?!?
尤其是陳陽已經不能再信任了,想來想去,陳文軍都沒有想到還有誰可以跟陳陽的刑偵技術相提并論的。
“對方太狡猾,我的人到了襲擊地點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
想到這個在自己手上把明天月一槍斃命的人,陸禛就瞇起了眸子。
“你們是怎么知道她的下落的?”
楚心喬問。
她相信,按照明天月這種多疑的個性,是不可能會輕易讓軍方以及警方的人找得到的,所以陸禛他們能這么準確就搜得到明天月的下落,實在是很奇怪。
“這個嘛,是有個女人打來的舉報電話,說出了明天月在G市里還有一個養女,還能把地址準確的說出來,要不然我哪里有消息可以透露出老陸?”
陳文軍很快就接過了話頭。
“明天月在這里還有一個養女?”楚心喬驚訝的問了出來,“是誰?”
“沒有說是誰,只是說了一個地址,任少基他們到的時候,明天月還有她的隨從從陽臺上逃走,然后她才進入了我們的包圍圈?!?
陸禛回了她一句,轉向陳偉平,“陳局,那個舉報電話,有沒有錄音?”
“你別說,我這里習慣了各種大案要案的處理,所以電話都設置有錄音的功能,等我放回去你們聽聽。”
陳文軍笑著說道,動手按了電話的錄音。
很快,那個舉報電話就響了起來。
“我手上有一個你們感興趣的消息,相信陳局長會很想知道的?!?
“你是誰?知道什么消息是我們感興趣的?”
“別說話,我說你聽著就是了。”電話里的女人似乎是哼笑了一聲,然后緩緩的說出了明天月的消息,“明天月在G市里有一個養女,地址:延安路,三十六號,402號房,你們之所有沒有找到她,很有可能她就是藏身在這里。好啦!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行動了。拜拜喲!”
隨著女人的拜拜聲落下,通話結束。
“這就是全部的通話內容?!标愇能娔笾夹恼f道,“因為怕消息走漏,所以整個公安局里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個消息,我就先給你們報了信?!?
楚心喬的臉色很難看,她跟陸禛對視了一眼,從他的眼里看到了肯定。
這個女人的聲音,他們無比熟悉。
“這是秦珍珍舉報的?!标懚G無比確定的說著。
楚心喬不懂,“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明天月不是她的養母嗎?為什么她會這么做?”
跟秦珍珍同事三年,她也自認算是了解秦珍珍的為人,就算是后來知道秦珍珍的身份,楚心喬也以為她會變成這樣只是因為明天月的關系,現在看,秦珍珍真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厲鬼。
對待一個撫養自己成人的養母都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秦珍珍的心腸,果然是很黑。
陸禛有些心疼嬌妻的天真,“他們這些人,黑吃黑的很多,明天月一死,秦珍珍就可以理所應當的繼承她的勢力,以后她就是新的老大,對于利益追逐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可以很快達到目的的辦法?!?
楚心喬因為他的話受得到的震驚不小。
“這個地址的主人,相信你也很驚訝?!标懚G淡淡的開口,提前給楚心喬打了一劑強心針。
“是誰?”她果然睜大了雙眼。
陸禛眸光微閃,掀動嘴皮子,說出了三個字,“楚安玖?!?
什么?
楚心喬捂緊了嘴巴,不讓自己失控尖叫出來,等到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個消息后,“怎么可能?”
玖玖是那么可愛的人,怎么可能會跟明天月有關系?
“地址沒錯,住在402號的人的確是楚安玖,我們的人到的時候,的確是看到明天月從那里逃了?!标懚G把任少基報告的情況跟她說了一下,“現場很狼狽,楚安玖右肩胛受了槍傷,她一口咬定,是受了明天月的脅持?!?
“并且,我們警方接到消息后,就對楚安玖個人進行了深入的調查,的確是沒有發現她有什么問題。其父楚國安經營著一家小小的建材店,其母肖華華家庭主婦一個,沒有任何的背景,一查就清清楚楚。”
陳文軍接過了陸禛的話頭,把警方所調查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楚安玖平時也就是醫院,家里,兩點一線,沒有任何的異樣,現在她咬死了跟明天月并沒有任何關系,沒有其他的證據前,我們的確是不能動她。”
楚心喬覺得自己今天接受到的消息真的太難以消化了,她靠著陸禛,在椅子上坐下,臉上還是那種震驚的神色。
“玖玖,她不會的。她怎么可能人是這樣的人呢?”
想到楚安玖的樣子,她怎么都不會相信這個女孩子跟明天月有關系。
他們說,沒有查到玖玖有任何的不對勁——
“按你們說的,玖玖的背景很清白,這樣一來,除了秦珍珍出來指證她跟明天月有關系外,就再沒有人能證明她跟明天月是不是有關系了,是嗎?”
楚心喬對司法這一塊并不是很懂,但是她覺得,如果楚安玖能聰明的脫離這些事情,會是一件好事。
陳偉平點頭。
“但是秦珍珍除非腦子有毛病,否則不可能會自己跳出來指證她的。因為她一出來,自己就先落網了?!?
陸禛很客觀的說出了事實。
也就是說,不管以前楚安玖跟明天月是不是有關系,只要她以后安分的話,真的沒有人能找她的麻煩。
楚心喬聽到這話,這才放心了不少。
回頭她要勸勸玖玖,不要再做那些讓警方盯上的事情——
三個人正說著話,陳陽沖了進來。
“陳局!聽說在延安路抓到了明天月?為什么沒有人通知我?”
陳陽的臉上全是汗珠,看得出來他很急。
“這是軍方的行動,我也沒辦法,人現在就在局里。”陳文軍漫不經心的說著。
“就在局里?”陳陽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
陸禛見狀,開了口,“陳局,沒什么事我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再電話吧!不打擾你們談話?!?
他說完就向楚心喬伸出來,拉住她的小手,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陳文軍的辦公室。
門關上后,就再也聽不到里面陳偉平跟陳陽的談話了。
再出來到外面時,明天月的尸體已經被拉走了,徐達還有另外兩名隊員在院子里等著,見到他們出來都叫了一聲,“頭兒,嫂子?!?
楚心喬微微的沖他們點了點頭。
“你們先回去,我跟喬喬去一趟醫院,任隊還在醫院里,聽說楚安玖剛做了取彈手術出來,我過去看看。”
陸禛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就帶著楚心喬先走了。
徐達等人當然不可能會違背命令,很快就離開了公安局。
陸禛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護著楚心喬先去了后再從另一邊上車。
上了車后,楚心喬就緊緊的抱著他,心有余悸,“還好,你沒事。”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應該要怎么面對?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楚心喬的腦子里都是亂的。
從昨天婚禮到今天,短短一天的時間,她像是經歷了幾十年一樣。
先是明天月主動出現,說是她的親媽,她才剛剛接受了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今天明天月就死了,現在又爆出楚安玖有可能是明天月的另一個女兒,那她跟楚安玖,不就是姐妹?
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楚心喬覺得自己整個腦子都快炸了。
陸禛也心疼她這一天的情緒起伏,因此極溫柔的摸著她的頭,無比寵溺的聲音說著,“我還沒有跟你一起走到白頭,怎么可能敢出事?我們還有好幾十年呢?!?
“嗯?!?
輕輕的回了他一聲,她安心了不少。
陸禛的身上有著一股讓她心安的力量,從小到大,只要跟著他,楚心喬沒有擔心過任何事。
現在依然如此。
楚心喬忽然覺得,有些人,真的是一眼萬年。
“阿禛,你還記得嘛?小時候我跟著你一起去外面偷人家的桃子,后來被發現后人家告到了軍區里來。然后你爸在家抽了你一頓,到了外面大院里玩的時候遇到我爸,也被他滿院子追著抽了一頓,說是你帶壞了我,這此事情都還記得嘛?”
想起六歲那年的夏天,楚心喬突然問了起來。
陸禛呵呵兩聲,“當然記得,楚叔要打我的時候,是你攔在我的前頭,還讓我趕緊跑,把楚叔氣得夠嗆?!?
那年,他十三歲,因為聽她說喜歡吃桃子,便偷偷的帶著她到外面一個很大的桃園里,趁著人家主人不在,用衣服包著偷偷摘了好大包的桃子。
吃的時候,楚民喬笑著咬了好大一口下去,意外的發現了吃掉了一只蟲子,結果嚇得她哇哇大哭,他一氣之下就把所有的桃子給扔了。
這個過程正好就給人家主人看到了,于是扭著他們倆回到了軍區,找到了家長,好一通罵。
然后的然后就是厲恒信給人家道了歉,還賠了十倍的桃子錢。
之后最直觀的結果就是陸禛被厲恒信用皮帶抽出了好幾道痕跡出來,理由就是:“人家心喬是個女孩子,你竟然敢帶著她去偷東西?活得不耐煩了?”
打了過后的第二天,在院遇上楚心喬的時候,陸禛本還想要裝逼的,結果話還沒有說兩句,楚偉平外出回來,記起他帶著自己的女兒去做了偷東西的事情,也是氣得夠嗆,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小樹枝,也是追了大半個院子,非要把楚心喬給叫回去。
至今陸禛還記得,當時只有六歲的楚心喬像個小大人似的擋在他的面前,然后一臉倔的跟自己的父親叫板,“我不回去!我就要跟著阿禛哥哥!就不回去!他不會害我的!”
就是當時楚心喬的那句話,讓陸禛心里至今還記得這句話。
一語成讖。
果真,就算在分開了十八年后,喬喬還是選擇跟了他。
想到這里,陸禛低聲呵呵的笑了出來,“那時候,你說就要跟著我,所以這么多年來我就一直記著,再也不敢讓別的女人跟在我的身后。”
他的身后,那個位置,是留給她的。
楚心喬輕哼了一聲,“誰知道你是不是沒有別的女人看得上,這才回頭來找我的?”
輕笑著擰了下她的鼻尖,陸禛說得感性,“應該說是我看不上別的女人,所以只好回來找你了?!?
“——”
這話說得,真好聽。
楚心喬彎了彎唇角。
之前因為明天月的事情而煩亂的心情有了明顯的改善。
到了醫院后,楚心喬還是跟著陸禛到了楚安玖所在的病房。
任少基在這里守著,顯然他并不相信楚安玖說的話,想要在這里等著要一個結果。
只是,他低估了楚安玖的閉嘴能力,所以眼下兩個人大眼對小眼,瞪了快半個小時了,還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楚心喬跟著陸禛來病房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玖玖!”她叫了一聲,上前來到楚安玖的跟前,“傷到哪了?要不要緊???”
楚安玖臉色很白,但還是沖著她笑了笑,“喬姐,你怎么來了?”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所以過來看看你。”楚心喬說著,看著她肩胛上的傷,“是明天月打的?”
楚安玖默默的點了點頭,“她想要脅持我,我不肯,所以——”
“明天月死了。”楚心喬打斷了她的話,輕聲的說著,“以后就再沒有人會這樣對你了。”
“什么?”
楚安玖愣了一下。
明天月死了?
她不是從家里逃出去了嗎?怎么可能會死?
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在兩個軍人面前表現出對明天月的情感來,所以楚安玖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果然是壞人自有壞人磨。那個女人,終于死了!”
并不知道自己的話會對楚心喬帶來什么樣的影響,所以楚安玖笑得很猖狂。
楚心喬微微變了變臉色,但是在感覺到陸禛握著她的手微微的用力,她就寬懷笑了笑。
“楚小姐,我想請你解釋一下,明天月為什么會出現在你的房子里?你說她脅持了你,為什么最后卻放棄你而逃了呢?”
任少基說話真的一點都不客氣,把自己心里的所有的懷疑都問了出來。
“我怎么知道她為什么會闖進我的家里?她為什么會在最后關頭放棄脅持我,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到了嗎?”
楚安玖扯著嘴角似笑非笑的說了著,看向任少基的眼神充滿嘲諷。
“還是你覺得你們這些當兵的,其實并沒有能力震攝犯罪分子,明天月只是一時好心才放了我?可能嗎?我的傷,難道是我自己弄的?”
楚安玖的話句句逼人,把任少基反問得無言以對。
本來他就是個悶騷的人,現在被她這么逼問,竟然沒有找到一點點要以反駁的地方。
因為,楚安玖說的,本來也是事實——
陸禛拍了拍任少基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
“楚醫生,你別誤會,任隊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經過而已?!?
“反正過程就是我說的這樣,愛信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楚安玖哼了一聲。
她本來就沉浸在明天月帶給她的沖擊中,哪里還有更多的心思去管他們。
楚心喬靜靜的看著她,眼前的女孩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女孩,但是隱約中,她又覺得楚安玖并不像之前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姑娘了。
“玖玖,你別這樣,他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明天月的活動軌跡而已,并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楚心喬說著,轉身向任少基以及陸禛說道,“玖玖受了這么重的傷,需要休息,你們兩個大男人先出去吧!我跟她說幾話?!?
任少基本來還想要說什么,但是在陸禛的示意下,還是跟著陸禛一起離開了病房。
一切回歸到平靜后,兩個女人都陷入了沉默。
------題外話------
明天月大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