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別鬧了
突然想到,要是冬瓜被揍之後,因此對囧狼懷恨在心,找人調查他的來歷,結果發現他是黑雞保全公司里的教官,會不會由此追查到黑雞情婦的身分?
嗯,回去找黑雞商量去。
躲在大門邊親眼看著冬瓜跟李孟涓的車子走了後,我才放心大膽地走出學校,因為怕被懷疑嘛!畢竟冬瓜已經知道黑雞住這附近,我不希望讓他將我與黑雞產生聯想。
對了,答應過黑雞要電話聯絡阿至哥接人,正拿出手機,圍墻邊的yin影里突然竄出個鬼一般的人,然後黑雞直接扯著我走。
“你怎麼還沒回去?你真的一直在這里等???”我訝異:“身體跟精神都撐得住?”
“本來打算先回去睡一覺,等你回家好溝通溝通的,只可惜在你學校大門口跟某個人當場遇到……你知道我說的是誰?!焙陔u說。
“冬瓜是來接妹妹的。”我解釋,又把今晚聽到的話通通轉述給黑雞聽。
一直到抵達我們的窩時,他都沉著臉沒說一句話,感覺正算計著什麼,眼神一直溜轉個不停。我也不打擾,讓他獨自坐在客廳沙發里想事情,自己則跑去浴室又洗了個澡。
出來後神清氣爽,肚子卻有些空虛,於是打開冰箱拿出雪藏銅鑼燒。對,下午已經嚐過提拉米蘇跟宇治抹茶的口味,我現在要吃牛奶紅豆餡的。
黑雞還待在沙發上皺眉頭呢,我也不客氣,往他身旁挨著坐,突然聽他喃喃說了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之類的話,然後毫不遲疑地撥手機。
“爸,我阿壬……那件事就答應你,但是我要暗中進行,不能把我的名字牽出來,要知道我現在的一片江山得來不易……我不要走回頭路……”面無表情地跟他爸爸對話。
我垂著眼,咬下一口銅鑼燒在嘴里慢慢咀嚼,甜甜的牛奶味暈開於舌間,心里忖測著黑雞究竟答應了他爸什麼事?
黑雞雖然很少提,可是我還是常常從他手下們聊天的內容里聽到,他爸爸是臺灣黑bang成德會的現任會長,黑雞從前則擔任右護法,是父親最得力的左右手,只可惜黑雞志不在此,他一直很想當個正正當當的生意人,在商界中呼風喚雨才是他的志業。
他爸爸不想放手,一直希望黑雞能回去繼續擔任提供智計的工作,以後繼承成德會,所以三不五時就打電話來游說、或是趁南下來視察的時候,藉機苦口婆心勸慰一番。
黑雞一再拒絕的結果,讓我在成德會里得了個狐貍精的封號。
也幸好,知道拐了黑雞的狐貍精還只是個男大學生的人不多,聽說是黑雞讓相關人等封了口,所以整個臺灣的黑道界只以為黑雞在高雄養的人不過是個貌美如花、功夫了得〈真不愿去想像是什麼功夫〉的妖媚女子。
或許,這是黑雞保護我的一種方式吧,除了自己外,他不想讓其馀負面的東西污染我。
就在我東想西想的時候,猛然一張熟悉的嘴咬過來,舌頭往我口里探了探,又退出來說:“牛奶味好重,小弟好像嬰孩,香香甜甜引人犯罪。”
我一愣,這家伙居然笑人幼稚?發狠地把手里剩一半的銅鑼燒往他嘴里塞,罵:“戀童癖啊你!吃了它,你也跟我一樣乳臭未乾!”
“好好,一人一半,你儂我儂……”咬一大口下去,口齒不清又說:“還是你嘴巴里的比較香?!?
仍舊是好色變態的烏骨雞一只。
等他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後,我試探地問:“你答應了你爸什麼事?”
“小事……”他裝成漫不經心想打混過去的樣子,只可惜我跟他在一起兩年可不是假的,從他幾乎察覺不出的肌肉僵硬度來判定,他爸交代的絕對不是小事。
靠緊一些,學他平常用的那一套,把手伸進衣服里,用指尖刮搔他彈力十足的皮膚,感受到他的身體愈來愈不自在。
對方的手也不客氣的回禮,等他東摸西摸,摸到覺得不過癮的時候,而想進行下個步驟時,我立刻笑咪咪擋住攻擊,又趁勢問了:“你要幫成德會做什麼小事?”
“也沒什麼……”他的手變成魚,鉆來鉆去找漏洞:“不過是南部的六he會死灰復燃,最近一直針對成德會?;ㄕ小?
我一驚,也忘了招架,說:“李冬瓜?他招惹成德會做什麼?兩年前不就是因為惹了你,才吃足了苦頭嗎?”
“小弟,別再問了,我不要你涉足某些黑暗丑陋的事?!彼O聞幼鳎崛嵴f:“大路已經鋪好在前,我想跟你安安心心地生活在陽光下,在此之前,得把某些討厭的蟲子給作掉……”
又來了,每次都說任何事都安排的好好,不要我操心,可是,我有自己的想法,為什麼不先跟主角之一的我好好的商量呢?我不是那種會為反對而反對的人,只是希望、希望……
我希望能跟他一起規劃兩個人的未來,而不是任他繪制藍圖、任他一個人作夢,即使他頭腦比我好也一樣。
所以,他的未來,我一點參與感、一點實質感都沒有,他描述的遠景,我聽來像是別人的故事。
“又生氣啦?”他注意到我臉色好臭,忙安撫:“別這樣,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有些事你別知道比較好,再說……”
再說什麼?他語氣停頓的奇怪。
“李孟冬已經盯上我了,而我現在的身分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公司里的事要忙,沒辦法消聲匿跡,所以這一陣子得盡量避免帶你出現在公開場合,連阿至也不能待在你身邊了?!?
說著說著,他神色愈發黯淡。
“偏偏你現在給我搞個叛逆期,讓我擔心這擔心那,就連回成德會總部也是整天神魂不定,你……唉,要我怎麼辦才好?”
我有些理虧:“哪有叛逆啊,我只是……”
話突然哽著,不知從何開口,他有他的難處,我也有我的想法,而我的想法很多,還有些任xing。
“小弟,就這一陣子好不好?你乖乖的聽話,等我把李孟冬跟六he會的事給解決,到時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都配合,只要不離開,任何事都可談。”話語軟,可是態度堅定。
我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抱著他。
當晚沒再進行所謂的溝通,也沒實現預定上了某人的計畫,因為看得出來他很累。想想他從北部趕回來,還為了某些原因待在校園等我等好久,又不是鐵人,不累才怪。所以我強制xing地拉著、拖著、抱著他往床上扔。
相擁入眠的感覺一向好,而我有一星期沒這樣依著他睡,孤枕的滋味真的很差,只知道床很冷很大,不習慣。
現在他回來了,我暫時不要想革命啊抗爭的東西,那些等明天醒來後再打算,如今只要窩在他身邊,暖暖入眠。
跟黑雞一起生活的日子看似恢復了常軌,只除了兩人都變得比以前忙碌。
以往黑雞大概傍晚六、七點就會回到家,應酬的時間也不是常態xing的,一星期內多不過一、兩次,可是現在他幾乎每晚都等到三更半夜才回來,而且混雜著一身的酒味煙味,而且變得愈來愈yin郁,眼神總含著幽幽的寒光,像個要吃人的鬼一樣。
我猜測,他體內的邪惡因子怕又蘇醒了,就跟動漫的劇情一樣,他其實是邪惡大魔王轉世投胎,如今只是恢復本xing而已。
我打電話跟哥說這件事,他只是呵呵笑,還跟我說動漫里的魔王有些會被女主角的愛給感化,要我多多散布愛心,將他的魔xing給封印起來,然後黑雞就會脫胎換骨,成為好人一枚。
“哥,難不成死囧狼也是被你用愛心給感化的?”我也取笑哥回去:“他明明就是一代好色大囧魔,怎麼在你面前那麼乖?”
哥語重心長地回答:“所以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
我也覺得心有戚戚焉,上天為什麼賦予我石家兩兄弟撥亂反正的重責大任呢?拯救世界不容易的。
乾脆盡個壞小姑的責任來慫恿:“哥,乾脆咱們倆私奔吧,上北部找爺爺,他那麼疼我們,只要我們撒個嬌、給他灌灌迷湯,讓他買下一座外國度假小島給我們躲起來是輕而易舉的事?!?
哥拍手,小聲說:“啊,這主意不錯!可是這樣一來,爺爺會有生命危險耶,我怕老板會聯合黑鷹把石門集團給滅掉……還是算了吧,既然養了寵物就不能隨便棄養,會被檢舉的?!?
討厭,哥就是心腸軟。
結束對話,我也準備上社團。不只黑鷹忙,我也一樣,再過幾星期跆拳道社要上屏東師范學院比賽,所以社長逼著集訓,說如果能拿獎牌回來,他就請大夥吃高雄婆婆冰。
歡聲雷動,我也很高興,不是因為社長要請吃冰,而是有名正言順打架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先找找今天讓我揍、不、是練習對打的伴──張旭安跟我塊頭差不多,就鎖定他了。
社長作裁判,社團其馀份子觀摩,我跟張旭安分別戴上護具敬禮後就捉對廝殺起來。張旭安其實實力不差,我卻因為常常挑釁囧狼的關系,眼睛習慣了那種鬼魅般飄忽的動作後,所以張旭安的攻擊在我眼里顯得慢而無力。
不想承認,雖然每次跟死囧狼挑戰我都輸,可也因此讓自己的實力大大的提升,這是不爭的事實,像現在,我可以很輕易的躲過攻擊,找到破綻直擊要害。
再加上所有的學妹都一面倒幫我加油,對張旭安真有些不好意思。
這之後所有男生都拒絕跟我對打,女生我則不敢打,最後把主意打向社長身上,要他陪我。
“我們兩個重量差那麼多,不行!”社長故意用體重問題來逃避:“人家會說我大欺小?!?
到後來我氣了,追著人滿場到處跑,讓他揮汗如雨,順便減個幾公斤,成功登入次一級的量級。
結束今天的緊密訓練,我走路回家。黑雞已經不敢再派人接我,不過以他的個xing跟行事手段,我猜阿至哥一定還是派了誰躲在路邊監視著──哈,看到了,黑雞的另一個手下小力果然躲在小七超商里假裝翻看報紙,其實正注意我的一舉一動。
至少黑雞讓步到這種程度,加上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得了。
回到家里天都暗下來,果然,黑雞還沒回來。我們已經很久沒好好說話了,他回來時我都睡著,等我上學校時他仍沉眠不醒,即使假日也不休息,常常一個電話後就帶著四五個手下出門,回復了過去黑道大哥的派頭。
他究竟在忙什麼?我關心他,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他不愿意說。
聽到對門有人回來了,會不會是黑雞的手下之一?搞不好就是小力,或許可以旁敲側擊一些黑雞的消息吧?我立刻開了門叫住對方。
“噯,你……”沒想到竟然是:“周昱!”
“小華?”他沒想到我居然會叫住他,笑嘻嘻地問:“你下課了啊,吃過飯了沒?我們叫外送好不好?”
我搖頭說吃過了,想轉身立刻回自己屋里。黑雞跟我提了不只一次,不要跟周昱太接近,說他基本上就是老爸的走狗,不知會不會對我打壞主意。
“我現在沒事,要不要過來聊聊?”他親和的像是鄰家大哥:“我不敢到你那里,哥威脅說只要我腳踏進去,他就把我丟到高雄港……我可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正常兄弟間的對話不該是這樣吧?我跟哥一向都兄友弟恭,感情好得很,怎麼黑雞動不動就說狠話威脅人?
家庭教育果然很重要,將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小孩,不讓他們在偏曲的環境中成長。
神經病啊,自己敲敲頭,黑雞怎麼可能生小孩給我?
周昱仍然在等答覆,想想我本來開門出來的目的,還是問了:“黑……黑鷹最近都在忙什麼?是你們成德會的事?”
勾起一抹奸險的笑,果然有周家邪惡魔王的因子存在,周昱審視著我問話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什麼。
“哥沒告訴你所有事吧?知不知道他現在每天都在外面搞什麼?”他嘿嘿笑:“當然,怎麼可以告訴你?為了拉攏五虎幫,不讓幫主被李孟冬利誘過去,他現在每天都跟五虎幫的大小姐打得火熱,兩個人舊情復燃……”
什麼?舊情復燃?我沒聽錯吧──
“有火玫瑰之稱的五虎幫大小姐跟哥哥本來是道上最看好的一對,兩人也交往了幾個月,可是爸爸比較中意血麒會會長的千金,所以分開了,如今有機會讓兩個人在一起,難怪對你冷淡了。”
我臉沉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看著我的反應,他笑了,繼續說:“血玫瑰在市區開了間酒店,就我所知,今晚哥跟五虎幫的幫主約好在那里談結盟的事呢,想當然爾,火玫瑰也在那里陪著哥……”
站著,一動也不動,可是,我遏抑不住自己的拳頭緊握……這個周昱,為什麼特地對我說這麼多?
他輕輕一笑,又說:“我沒騙你,不信,帶你去看看?”
我低頭看著腳下的地磚,生平第一次感到天旋地轉。
拉著我,他按開電梯門,我半推半就的進去,然後到地下室坐上他的私人轎車,駛往最繁華亮麗的燈紅酒醉區。
有些事情我想用眼睛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