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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陸七先去鐵鋪訂了兩把匕首,他一向是靴里藏匕,這是在軍中做探馬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是他的護身殺招。
出了鐵鋪象往常一樣巡視,午時去了望江堡,告訴辛韻兒近期的安排,辛韻兒聽了即將要迎娶她,欣悅的不勝羞喜,純樸俏麗的冬青立刻恭喜女主。
陸七告訴辛韻兒過門三日后,還得回到望江堡來,幫他繼續(xù)主理造紙坊的建設(shè)生產(chǎn),辛韻兒聽了怕陸母不悅,那有媳婦不在婆母近邊服侍的,陸七說母親己然同意,盡孝之事有嫂子周月兒,辛韻兒聽了這才寬心。
一恍五天過去了,風平浪靜的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刺殺陸七的兩人,確實是守西城門的原官兵,一人己亡一人在逃,刺殺的事情震動了石埭縣上下,事隔兩日后就不了了之,陸七接到了雷縣尉的關(guān)切詢問,陸七沒事人似的笑語相對。
這五天陸七按約定悄悄的將銀子分給了十六名官兵,其中兩名己是官身軍人,他謝絕了聚飲的提議,也嚴令十六名官兵近期不許在一起聚飲,都老實的回家抱妻小去,那個敢縱酒顯富別怪他不講情面。
眾官兵知道陸七是好意,得了大把銀子歡喜的歸了家,在數(shù)月內(nèi)果然是個個低調(diào)。
一大早官衙北倉外己停了十五輛貨車,陸七率了所有兵勇軍加上杜猛和王導(dǎo),城外轄區(qū)歸冷戎代管,王主簿己臨時調(diào)撥了五十衙兵去了城外校場。
認真檢查糧銀后上了封條,百十號人押著十五輛貨車出了縣城,這次押解有一名戶曹執(zhí)事,主要是負責官面上的糧銀交接手續(xù),陸七只管護送。
出了城,陸七和戶曹執(zhí)事在最前并騎,后面王導(dǎo)牽著馱大麻袋的軍馬,挨著個的給兵勇們發(fā)銅錢,告訴兵勇們這是陸縣尉分給大家的賞餉,眾兵勇得了錢個個感激,沒人再叫屈此次的護送。
池州下轄三縣,石埭、青陽和貴池,貴池縣是州直轄縣,也就是貴池縣衙和刺史衙門同在池州城里,因此石埭縣城距池州城一百多里,正常情況下一天可至。
糧稅隊伍是走不快的,傳令兵們兩人一組的縱騎前奔,一組歸來另一組出去,戶曹執(zhí)事姓趙,年齡四十出頭,是個無品的不入流小官,見了不解道:“大人,您的手下為什么跑出跑回的?”
“這是行軍的規(guī)矩,他們是探馬傳令兵,負責探查五里大路的安全性,防止有匪徒伏擊。”陸七和聲解釋著。
戶曹執(zhí)事哦了一聲點頭道:“大人很謹慎呀。”
陸七微笑道:“到了外面,不謹慎會吃虧的。”
戶曹執(zhí)事點點頭,陸七和聲道:“趙執(zhí)事,你姓趙是與縣丞大人有親嗎?”
趙執(zhí)事一怔,神情不自然道:“也算有親,但不是族親。”
陸七一聽明白了,和聲道:“姻親也是親,現(xiàn)在能夠攀上官親是很難的。”
趙執(zhí)事臉皮抽動了一下,冷道:“我沒什么本事,只能賣女兒求貴。”
陸七一怔,和聲道:“趙執(zhí)事,我并無諷刺之意,這姻親結(jié)黨之事,在唐國是很普遍的。”
趙執(zhí)事沉默了,陸七和聲道:“趙執(zhí)事,我為適才的言辭向你致歉。”
趙執(zhí)事扭頭訝異的看了陸七一眼,神情緩和道:“大人又沒說錯什么。”
陸七笑了笑,和聲道:“趙執(zhí)事,我想問你些事情可以嗎?”
趙執(zhí)事點頭道:“大人想問什么?”
“那先謝了,我想問的是王主簿大人與縣丞大人關(guān)系很好嗎?”陸七和聲問道。
“當然很好,大人是王大人提拔的,怎會不知此事。”趙執(zhí)事聽了有些詫異。
“我是新近投效王大人的,對官場之事知道的不多。我想問一下,縣佐史是姓白名松嗎?”陸七開始轉(zhuǎn)入正題,他想知道白鈴兒的情況。
“不是,佐史大人姓才,白松大人早就高升去做州官了。”趙執(zhí)事平淡的說著。
“白松高升去做了州官?”陸七聽了很是意外。
“是呀,白大人走有兩年多了,大人問這個,莫非是認識白大人?”趙執(zhí)事訝異道。
“認識,以前白家與我是一坊之鄰,事隔多年白家變化真是太大了。”陸七平和的回答著。
“當然變化大了,白家人命好,生了個旺家的女兒。”趙執(zhí)事語氣妒羨的說著。
“我聽家人說過,白家女兒嫁給了縣丞大人,縣丞大人這么神通呀,竟能讓白家人去做州官。”陸七用話套問著。
“縣丞大人算不得神通,只是有個硬靠山,他有個本家族弟是工部侍郎。白家是將女兒獻給了縣丞大人做妾,可是縣丞大人又轉(zhuǎn)送給了京城里的一位高官,結(jié)果沒出半年白松大人就高升去了常州任錄事參軍,白家也遷去了常州。”趙執(zhí)事?lián)u頭晃腦的解釋著。
陸七聽了心里發(fā)空,他早就知道了白家己遷離石埭縣城,現(xiàn)在又知道了遷去了常州,當下強壓波動的情緒,和聲道:“縣丞大人將白家女兒送給了那位高官?”
“不知道,我只知是京官,八成就是工部侍郎。”趙執(zhí)事順口說著。
陸七聽了心頭悵惘,目凝遠方出神,他一直回避著不去想白鈴兒,也強迫自己不要打聽白鈴兒,今天他打聽了,知道了,可是心也跟著沉寂了,他輕輕的對自己說著:“陸七,你該死心了。”
“大人,下官有件事想求大人。”耳邊響起了趙執(zhí)事的低沉的聲音。
“什么事呀?”陸七心情不好,但還是很感謝趙執(zhí)事的,語氣和緩的回應(yīng)著。
趙執(zhí)事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大人,下官此生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賣了女兒,下官想請大人伸伸手,自縣丞大人那里救出下官女兒。”
陸七一怔,這種請求他那能接受,皺眉道:“你女兒是縣丞大人的女人,我那有能力救出來。”
趙執(zhí)事語氣悲愴道:“下官女兒本是趙縣丞妾室,可不知為了什么被趙縣丞貶為了家妓,下官之所以求大人,是抱了一線希望,大人日后若是去了縣丞家里,可試著索要我的女兒,或許趙縣丞會送給大人的。”
陸七聽了皺了皺眉,心里多少有些鄙視趙執(zhí)事,他扭頭看了一眼趙執(zhí)事,見趙執(zhí)事神情悲愴,雙眼隱閃淚光。他的心一軟,忖思這個趙執(zhí)事還有點人味父愛。
“我答應(yīng)你,有機會我會盡力的,不過你女兒到了我手,我是不會給你的,而且只能是家妓。”陸七冷淡的說著。
“謝大人,下官不敢索回女兒,只是怕趙縣丞將下官女兒賣去青樓,下官女兒若能服侍了大人,下官多少也能安下心了。”趙執(zhí)事誠懇的說著。
“但愿有那個機會吧。”陸七平淡的說著,趙執(zhí)事所求之事很是不切實際。
糧銀車隊一氣走了五十里,一路上趙執(zhí)事對陸七非常恭敬,主動敘說著石埭縣的公事私事,使得陸七了解了許多上下交錯的關(guān)糸網(wǎng)。
時辰漸漸近午,艷陽高掛火辣辣的,兵勇們熱的汗流夾背,多數(shù)人的竹筒水壺己空了,可是人人熱的受不了,偏偏陸七一絲汗也沒有,神采依舊的如處冬日。呵呵,南方的冬日也不是很冷的。
趙執(zhí)事也是熱的受不了,一眼看見陸七身體的反常狀態(tài),不由大奇,詫異道:“大人,你不熱嗎?”
陸七一怔,看了趙執(zhí)事一眼又看看自已,心下也是驚異,難道修煉了煉氣術(shù)竟然寒暑不侵了嗎,他很快笑道:“我是修煉過氣功的武人,相對耐寒耐熱一些。”
趙執(zhí)事哦了一聲恍然,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和聲道:“大人,走有四五十里了,讓大家歇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