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不僅在后宮中流傳,如今更是連前朝都有聽聞。如今的皇甫澤等人已在翰林院報道入職,周遭都是同科的朋友,自也不好當著皇甫澤面前討論,但看向皇甫澤的眼神卻是不同。
皇甫澤在宮里一切如常,清者自清的模樣讓人以為他毫不在意,回到家里,面上一沉,冷落冰霜去見皇甫邵。
“父親。”
皇甫邵才從中書省回府,官服還沒脫下,聽見兒子回來,點頭讓他進來。皇甫家夫子長得極其相似,都有一副好面孔,即便皇甫邵已四十有余,卻保養的如同三十多歲的壯年一樣。
“回來了。”他點點頭,示意兒子落座,有侍女上茶,兩人默默端起茶喝了起來。
皇甫澤到底沒有父親那般定力,忍不住開口抱怨:“父親,如今的琦妃如同瘋狗一般,咬著兒子不放,宮里如今更有傳言,說皇上似乎在考慮奪了兒子的探花,尚給二公主為駙馬!”
皇甫邵抬眼看了他,并未說話,皇甫澤低下頭,請罪道:“兒子太過著急了,請父親責罰。”
“不怪你。”皇甫邵放下茶盞,“是我平日里教導你這方面太少了,所以你聽了幾句謠言,便會如此慌亂。二公主到底不是嫡出,就算真的將你尚給她,也不至于會奪你的探花名。”
皇甫澤聽了父親一席話,心下稍定,不甘地說:“本想利用此機會,重新引得顧知晥的注意,卻不曾想魚沒釣著,自己卻摔進了泥坑里,惹得一身臟。”
“祝家那兩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皇甫邵瞇起眼睛,神情陰翳:“若不是看在祝家在河北那座礦山,祝家有什么資格能與我們談合作?”他想到前幾日前去祝府,祝融那個老匹夫囂張的神情,面上連連冷笑:“他們還真以為我們皇甫家是全心全意屈在他們身后呢!還想著拉攏琦妃,說什么琦妃之子帶有顧氏血統,將來可登大鼎,我皇甫家既是要奪位,怎會幫著黃口小兒奪位?自然是為了自己!”
祝融與皇甫邵私下雖然勾結在一起,但各有各的心思。
“想必如今琦妃與祝貴妃不會再交好了,她不想二公主嫁給石晉伯寇家那個廢物,唯一的明路就是逼你就范。哼,琦妃這顆棋子,也用不上了。”
他們的目標是與顧知行信任且疼愛的胞妹,而不是琦妃所生的這位二公主,既然不能順琦妃的意,她與皇甫家自然也成了仇人。
“設局的人心思實在巧妙,想必是已經猜出了這后面的發展,才會誘你前往的。”
皇甫澤沉默一瞬,在事情剛出的時候,父親便提醒他,讓他回想一下當日的情形,是否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想來想去,都沒有發現。
“這次的事情,是祝歡自己做的決定,臨時才通知我,所以兒子才沒能與父親好好商量一番,著了他人的道。”
“祝融那里也在查,看看玉真公主近日與誰來往較密。安國公家那位,與太子走的接近,怕是有所圖謀,我也讓人去通知安國公府了,宋昭這個小子,不得不防,若不能為我們所用,早日除去才可安心。太子身邊——不能留有能用之人。”
雖是做好了萬全的心里準備,但在皇甫家也淪為謠言的忠心的時候,皇甫邵還是有些煩悶。加上琦妃一直緊咬不放,就算明白慶豐帝不會因此而將皇甫澤指給二公主為駙馬,但同僚的竊竊私語也令整個皇甫家感到壓力,覺得甚為丟臉。
在這種壓力下,皇甫邵也不能再保持沉默,只能硬著頭皮上書一封,解釋皇甫澤與二公主并無交集,當下不過是偶爾路過撞見寇振海與二公主之事,才會被牽扯進去。
這么一說,皇甫家這里便是坐實了二公主與寇振海私下相通,讓琦妃對其更加怨恨,便放出風說皇甫家早就對皇室公主虎視眈眈,但他們的目標不在二公主,而在四公主這位嫡公主身上。
一時間群臣看向皇甫澤的眼神都變了,指指點點猜測皇甫家是否真有這番心思,在文人眼里,自然不齒這種看中榮華富貴而拋棄功名的所為,立馬便有御史從中上書罄竹皇甫澤的做法。
皇甫邵頭疼的同時,琦妃依舊不依不饒,面對著慶豐帝的質問也毫不認錯,梗著脖子道:“皇上,清兒也是您的女兒,您怎可親手送她進虎口?”
再好的性子也經不起一再的折騰,慶豐帝冷著臉不在好聲相勸,反而是穆皇后想要將地上的琦妃扶起,卻被她給甩開。慶豐帝不悅道:“琦妃,你到底要鬧到什么地步?清兒的事,朕怎么為她做主?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會與寇振海在一起,朕還能如何?想要保住清兒,只能允了這門親事!”說罷,慶豐帝不愿再與琦妃多做糾纏,命穆皇后將她禁足,另派他人接管琦云殿的日常起居,實則是為了將顧佩清看管起來。
顧知晥悠然的坐在鳳陽宮,聽著春蟬說著從晏真傳來的消息,在聽見琦妃被看管起來之后有些可惜:“父皇還是念情的,將琦妃看管起來,也是為了讓她不再惹事,將顧佩清嫁出去,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可惜了,琦妃卻想不明白。”
“奴婢有些不明白,琦妃娘娘怕也是知道二公主難嫁皇甫探花,為何還要咬著不放呢?”
“得不到的,自然要毀了,不然便宜了他人,琦妃難能咽的下這口氣?”顧知晥輕笑,琦妃這一番折騰,大大超過了她的想象,替自己將這攤渾水攪的更亂了,還連帶讓皇甫家與寇家結了怨。寇家已經認定寇振海尚給了二公主,卻又半路殺出了個皇甫澤,給寇振海扣了一定綠帽子;而皇甫澤也在這場謠言中遭到御史的抨擊,認為他德不配位,損失慘重。
“告訴晏真,他做的很好,就是還需要他在翰林院多呆一段時間,本宮還有事需要他做,事成之后,自然會想辦法將他調來鳳陽宮。”